《公主请还俗》第37章


晟佟?br /> 孙昱自马上一跃而下,身后不远处正是护送他前来的时雨。
孙昭向时雨点点头,心上感激她这几年对小弟的保护,微微张口,声音却是颤抖不已。
“昱儿”。
昱儿是他的小弟,是她七年来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小弟,他平安康健,如她所愿。
看着看着,竟是模糊了双眼,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小弟的容貌。只道他抚过她纷乱的鬓发道:“阿姐自幼爱笑,如今怎么这般喜欢哭?”
孙昭破涕为笑,千言万语便都堵在喉中说不出来,只是打趣道:“倒是少不了每日山珍海味,如今长得这般高。”
孙昱想到姐姐七载在外,孤苦无依,便是强忍着泪眼挤出微笑,亦是挺起胸膛道:“如此才能庇佑阿姐。”
孙昱说罢,便要伸手去抱抱七年未见的姐姐,哪知忽然被横空而来的一臂所挡,齐骁面色不善地立在一旁道:“公主已过笄年,殿下此举不妥。”
孙昱一愣,面上一红,“可她是我的阿姐!”他还欲再争辩,便被大将军有力的臂膀提到一旁。
孙昭亦是未曾料到齐骁这般举动,不由蹙眉道:“大将军今日助我家人团聚,本宫感激不尽,可否容我姐弟单独说上一会话?”
齐骁侧脸看她,每当她唤他大将军,自称本宫的时候,便是不高兴了。他抿唇一笑,“好,本将军便在不远处等候。”
说罢兀自走出了十来步,却是不远不近,不尴不尬。
孙昱见齐骁在不远处,终是轻声唤了“阿姐”,往孙昭怀里扑去。孙昭心上一暖,笑道:“宫人皆言太子殿下年少威仪,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阿姐面前,我便还是小弟。”孙昱笑嘻嘻道:“待我回宫,便为母妃正名,再也不必偷偷摸摸地来此处祭拜。”
孙昱说话之时,收敛了方才的顽皮模样,一张尚未成熟的脸颊写满认真,倒是令孙昭欣慰。
“我还会给阿姐挑选一位好夫婿,再也不必受曲阳山寒凉之苦。”孙昱又道。
“好。”孙昭轻轻点头,伸手抚平他鬓角的乱发。
青天如碧潭般透亮,映着暖阳的光辉,令孙昭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母妃安在,她与小弟承欢膝下,其乐融融最是惬意!
不过一瞬的幻想,竟也被忽如其来的冷峻之气骤然割裂。耳畔传来齐骁一声暴喝,她便已被人拉着一路奔逃。
霎时飞箭如雨,向他们射来,孙昭强忍惊慌,在齐骁的掩护下一路向马匹跑去。
不知何处来人,隐匿之间几十个身影明暗浮现。不远处骑马接应的乃是时雨,她只身上前,叫了一声“主公快走”,便向一行刺客迎了上去。
齐骁面上阴郁,刺客来得太突然,令人防不胜防,贤妃的衣冠冢地处隐匿,鲜有人知,这一番刺客突袭,究竟是要杀他?还是近在咫尺的太子孙昱。
流矢无眼,却偏偏有数十羽箭险些射伤他心爱的女子。齐骁将孙昭抵在一棵粗粝的树干后,在她惊慌的眼神中脱下外衫。
孙昭抬眼看他,他竟是解开外袍,露出防身的软甲!她摇头道:“不可。”
“事出突然。”齐骁也顾不得解释许多,迅速脱下身上的金丝软甲,罩在孙昭身上。
齐骁孔武有力,纵是孙昭抗拒他,亦是被他困在怀中,将金丝软甲仔仔细细地穿戴整齐。见她平安,齐骁便松了一口气,自己胡乱系好了衣裳,将她掩在怀中。
孙昱如何能料到今日之变,他与阿姐碰面之事无人知晓,又有谁会痛下杀手?惊慌间已然翻身上马,正欲伸手去接阿姐,便见齐骁已经上马,伸手去接阿姐。
孙昭仰起脸,“让我坐在后面。”
齐骁拒绝道:“身后是冷箭,太险。”
“必须如此。”孙昭咬了咬牙,“只有你专心策马,我们才能逃出生天。”
齐骁不允,却见她一副视死如归之态,竟是抗拒。
“胡闹!”齐骁哪里有闲情与她置气,昭儿平日里素来大义,今日怎么这般无赖?他单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臂提住她的衣带,便将她甩在身后。
不远处的刺客又逼近了几分,齐骁回身看了一眼时雨,她被一行黑衣人围在中央,已是强弩之末。
孙昱神情痛苦,“可是时雨姐姐……”
齐骁抿唇,语气冰冷道:“快走。”
时雨不过一己之力,如何对抗数十刺客?孙昭心上刺痛,终是一言不发。
二马疾驰而去,在树丛中穿梭,孙昭紧紧贴着齐骁的后背,却听得身后冷箭遽然,竟是越来越近。
再看小弟的马,已经越来越远。
孙昭心中明白,若不是齐骁与她同乘一骑,便能跟上小弟的速度,逃出这次围杀。可纵是宝马良驹,身负二人疾驰数里,却也无能为力。
“齐骁,放我下去。”她的话语被呼呼风声吹散。
“你疯了么?”齐骁的声音带着愤怒。
“抱紧我。”齐骁言毕,双腿夹紧马腹,便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身后箭羽袭来,孙昭深呼一口气,侧脸贴向齐骁的后背。原来他的脊背那样宽广平坦,纵是与他身陷险境,也能令她心中平和。
有一箭破空而来,斜斜的掠过她的鬓发,刺入一旁的树丛中。孙昭的后背早被汗水湿透,如注的冷汗从头到脚,冷得她瑟瑟发抖,早已经忘记了害怕。她试着伸手去触摸他的侧脸,英伟坚毅,一如初见。
齐骁忽然觉得脸上多了一只不安分的小手,柔软滑腻,触之惬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别怕。”
他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按在他的胸口,那里灼热滚烫,令孙昭的一颗心怦怦乱跳。
她回头再看,但见身后不远处,黑衣人的身影清晰可见,刀锋上的寒芒于日光下凛冽袭人。
她知道齐骁拼死也会护她周全,可是她不能!
只要齐骁活着,小弟便会平安;叛乱终会停止;天下必定太平。只要齐骁活着……她死又何惧?
路远马疲,劣势初现,她不能再等!
齐骁忽觉坐骑一震,嘶鸣一声疾驰起来。与此同时,揽着他腰肢的双手忽然松开,身后温柔入骨的女子忽然不在。
“孙昭!”齐骁一声惊呼,胯、下烈马却是再也不听主人召唤,撒开四脚狂奔起来。
马臀之上插着一支发钗,发钗之下的血洞汩汩喷流出黏稠之物。马儿吃痛,狠狠将孙昭甩了出去。
孙昭无力自卫,仰面跌落在地上,痛得周身麻木。她睁大双眼,却渐渐看不清远处的景象,只觉后脑痛得厉害。
☆、措手不及(二)
孙昭艰难地抬起右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方才以发钗用力刺马臀之举,竟是生生伤了自己。
罢了罢了,如此一来,小弟与齐骁都平安了不是么?
头痛欲裂,她伸手摸了摸鬓发,触之黏手。孙昭将掌心移至眼前细细瞧来,竟看不清颜色,只得从浓重的腥气判断,满手是血。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有数十刺客冲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孙昭努力睁大眼,依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听有人惊奇道:“玄音公主?”
原来刺客认得她?孙昭正欲张口,便觉有人将自己从地上提了起来,扛在肩上。她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没有一处不痛。
孙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知将要去向哪里。她想要努力睁大眼,却是痛得晕了过去。
只听脑海中隐约是嘈杂的人声,有人道:“小公子,她满脸满头的血,恐怕……恐怕是活不成了。”
“胡说!”分明是温文尔雅之态,声音里却满是戾气。
她离宫七载,第一次与小弟相见,怎么就活不成了?她不甘心,努力想要抓住什么,伸出手来,却好似握住了齐骁的手。
她下定决心自马背上一跃而下的瞬间,脑海中有如走马灯回环往复,竟是再也不能抱着齐骁了……
第一次与他相见,不过是几个月前,他率羽林军到曲阳观捉她,吓得她遁入树上,不吃不喝。
那时她以为,杀人如麻的镇国大将军定是要擒杀于她。
可他不是,他时而护她宠她,时而欺她戏她。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般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便会天人永隔。她抱着的这个男人,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伪造圣谕,不拘礼数;可他正直敢当,镇国安邦,内抚朝政,外御敌辱。
她惧他,厌他,恨不能好生轻辱于他;
她信他,敬他,恨不能处处有他照拂。
他于人前,乃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他于人后,不过是心胸狭隘的好色之徒。
孙昭想到这里,忽然笑了,她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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