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344章


方我荣是个正直之人,喝道:“防备,防备什么,你当李相公是什么人?战局已经吃紧,他身为我朝宣抚一方的大员,难不成还能将我们等如何?”
那人:“哎,虞侯,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
方我荣:“我自有主张,走,咱们进大帐会他们一会。”
他虽然迂腐,可并不笨,这次李横派人过来就算用脚想也知道,定然是为踏白军的军权而来。实际上,在王军使离开安陆去湖南的这段时间,李横行辕里的人就活跃得很。不断联络泗州军的高级将领们,许以高官厚禄,试图将军队拉到他那边去。就连方我荣这边也有厚礼送来,不过都被方我荣以无功不受禄给退了回来。至于使者,更是见都不想见。
眼见着踏白就要和前出的女真骑兵还有契丹甲士血战,关节眼上李横那边又有人来,究竟想搞什么鬼?
说着话,方我荣和那个将领就走进了踏白军军帐。
刚进去,就吃了一惊,却见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几乎整个踏白都头以上的军官都来了。
在军帐的主位上背坐着一个高个的穿着大红官袍的老人,看背影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他身边则立着一个文士。这人方我荣却是认识,好象姓尚,是李横手下贴心幕僚。他腰上挂着一口宝剑,神情严峻。
方我荣顿时气往上冲,也懒得理睬那个背对自己的那个官员,冷冷地扫视众人一眼,喝道:“你们都来齐了,倒是积极啊!平日里点卯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来得这么快,怎么,各处的防务都不管了,如果这个时候女真突然来袭又当如何?当我治不了你们还是当军法是个摆设?”
看到他,众将有些尴尬,同时拱手:“见过虞侯。”
方我荣:“都给我滚回岗位去,我自与李相公的来使说话。”
“是。”众将军同时应了一声,正要退下。
“慢着,既然来了,要想出去,却不是那么容易?”姓尚文士喝道:“李横相公有令下来,你们不听听吗?”
说着,手就放在腰刀的刀柄上。8)
第三百二十一章 都来了(三)
方我荣嘿嘿地笑起来:“真想不到尚先生竟然有这般胆气,怎么要杀人吗?以前却没有在战场上见过你的面,想来却是不知道这沙场搏杀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和人生死决斗可不像平日操演时那么多花巧,务必要一招取敌性命。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再座的各为袍泽弟兄都是打老了仗的人,谁身上不是带着刀伤箭伤,谁不是百死余生。”
“就算你练过武艺,花拳绣腿,就要在某面前舞刀弄枪,真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某还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心从何而来?”
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众踏白军军官也都哄一声笑起来,那姓尚的幕僚满面铁青,握住剑柄的手颤个不停。
方我荣朝那个背对自己的人拱了拱手:“这位大人,你领了李相公的命令过来,也不知道所为何事。若有事,尽管同我说就是了。军情紧急,就不用将所有的将领都招集过来了吧!”
说着,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去。
众将笑着,正要走。
突然,有两个将领呼一声扯掉身上的衣裳,手一翻就擎出利斧,堵住了帐门。其中一人高声喝道:“既然大家都来了,方虞侯你也不用急着赶咱们走,听李相公来使说说话又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另外一人接着道:“对对对,各位弟兄,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大家都先别走。否则,休怪俺手中大斧无情。若是伤了你们,这兄弟就没办法做了?”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帐中众人一片哗。
有人在喊:“牛千斤,郎万军,你们二人在做什么,快把兵器放下!”
“姓牛的,姓郎的,你们要造反吗?”
“直娘贼,在老子面前动刀,找死吗?”一个都头大怒,捏着拳头朝前扑去。
“唰!”一道亮光闪过,那个都头闷哼一声捂着流血的手退了回去。
就在刚才这一刹那,郎万军手中的利斧一挥,就将他左手的两根手指切了下来。
看到了血,众将都是一呆,停在原地,气愤地看着这二人,却不敢动了。
原来,这牛千斤和狼万军乃是踏白军中的老人,他们乃是陕西环庆军出身,打过方腊,征过契丹,又在太原和完颜银术可拼过命。后来投入宗泽麾下,在后来又加入了泗州军,如今在踏白军中任都头。
此二人和人生死较量的本事了得,又天生神力,乃是军中一等一的勇士。
今日这牛、郎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身带穿着铁甲,手上提着兵器,将门口封住。可怜大伙儿都一身便装,赤手空拳,如果他们悍然行凶,大伙儿今日只怕都要死在这里。
“好,好,好,好得很。”断指那人愤怒地看着他们,骂:“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要将爷爷们都杀了吗?”
“直娘贼,还袍泽兄弟呢,你们这两个叛徒,呸,老子瞎了眼睛认你们做兄弟。”
“都别闹。”方我荣喝住众人,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盯着二人:“牛千斤,郎万军,你们要反叛吗?”
他虽然作战勇猛,可因为性格温和的缘故,在军中却没有什么威信。牛千斤嘿嘿一笑:“虞侯这话说得,什么叫反叛啊?实话同你讲,我和郎兄弟已经和李相公说好了,要将踏白军拉回安陆等候整编。咱们是谁,泗州踏白,大宋朝的军队。李彦平是谁,咱们大宋朝的相公。我们又不是要投女真、伪齐或者去做流寇,不外是换个地方吃饭,又怎么能说是反叛?”
方我荣:“这还不是反叛吗?军使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等的,难道待遇还不够厚?”
“对,军使待我等极厚,咱们不能昧良心啊!”众将又喊。
“什么叫厚,不外是平日里给你吃点穿点,抵个屁用,都是他娘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郎万军骂道:“一个月能拿几个钱,就算每次战后得了赏赐又能怎么样,几天就花光了。王军使这么规矩实在太多,太大,他两我们怎么吃饭拉屎睡觉都要管,谁受得了这个约束?大丈夫当纵横自在才算痛快,看看你们,都是老军汉了,以你们的本事,如果换得地方做官,他娘的早就做大官了。现在如何,老兄弟中最大的也就是个指挥使,一眼看过去,全他娘是都头,有个什么劲儿?”
“对对对,郎兄弟说得是。”牛千斤大声道:“李相公说了,只要将部队拉过去,立即扩充为一厢,人人都做大官,人人都挂一个正七品的武职。”
“住口!”方我荣打断他的话,红着眼睛骂道:“当初咱们军使成军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军队的职责是守护,守护家园,守护亲族,守护所有值得我们守护的最宝贵的东西。贪声怕死莫入此门,升官发财另寻他路。自加入泗州军以来,方某就立志将这条命交给国家和民族,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了。女真南侵,正是我等为国为民的好时机,等这一天,方某已经等得太久了,要想让我交出军队,做梦!”
他凛然道:“诸君,我们踏白只有一千人马不到,只能组建几个都,这也是没个奈何的事情。可是,咱们是骑兵,英勇而骄傲的骑兵。此二贼说得好听,说要将我军扩充成一厢,他李横又从什么地方去弄那么多马,去招募那么多合格的骑士?弄到最后,还不变成一支毫无战斗力的废物,难道你们就甘心吗?”
一个都头大声道:“对头,虞侯说得是,老子是王禀相公的胜捷骑兵出身。我胜捷军是什么人,天下一等一的轻骑,叫老子去带一群叫花子流民垃圾部队,丢不起这个人!”
另外一人也叫起来:“黄远兴,你别口口声声摆你胜捷军的谱,老子宋大铭不服。你胜捷军算个**,俺白梃重骑才是西军第一好汉。”
“入你娘姓宋的,敢瞧不起我胜捷军,老子不服你!”
“行了行了,大家现在都是踏白,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被他们两人一闹,牛千斤和郎万军二人被当成了摆设,气得浑身乱颤,同时喝道:“住口,当爷爷手中的钢铁斧是摆设吗?”
上面,姓尚的那个幕僚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写满字的白绢铺在案上,道:“各位将军,这是你们的投诚书,今日只要在上面签字画押就是李相公行辕里的人,日后升官发财当不在话下。如果不然……”
他冷冷道:“今日须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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