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345章


他冷冷道:“今日须走不出这座帐篷!都不要急,一个个来,方虞侯,你先!”
方我荣:“想要我签字画押,没门!”
姓尚的幕僚:“杀了!”
牛千斤眼睛一瞪,提着大斧就要砍过来。
方我荣铿锵一声抽出腰刀,他刚出去侦察敌情回来,手中还有兵器。可短短一把手刀又如何抵挡得住敌人手中的大斧,况且,牛、郎二人又身着重铠,刀子砍在他们身上无关痛痒。
心中不觉一凉:完了,我方我荣完了,踏白军完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背对着众人的那个红袍官员道:“且慢!”
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一看到这人,方我荣如遭电击,失声叫道:“吕师!”
众骑兵军军官也同时大喊:“东莱先生!”
没错,这人正是几个月前去了临安府的东莱先生吕本中。
一看到他,方我荣什么都明白了,今天夜里的这一出都是这老头安排的。
此人当初在蕲春的时候,为了活命,先是帮孔彦舟守城,致使整个蕲春变为尸山血海,双方都有大量士卒死在战场上。接着,他又设计挑动孔家父子内讧,拿下孔彦舟人头,全身而退回朝做官。
这就是一个狡计百出,心狠手辣的毒士。
看到他,方我荣心中生起了一阵深重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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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骑十二匹战马无声无息地下水。刚开始的时候,河水仅仅没过马蹄,但走上一段路,就渐渐地淹过马镫,冷水浸进靴子里,那么地凉。
入秋以来,天气好得出奇,今夜亦是如此,漫天都是星斗,清冷的光辉投射下来,照得满天发白。这样的天气自然不需要用火把照明,也方便大伙儿渡河。不过,这样也容易暴露行藏。
尤其是在刚涉水到河面一半的时候,如果被契丹人发现,六人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岳云等人一声不吭地默默前行,身体在鞍子上顺着战马的前进上下起伏,仿佛已经和马儿融为一体。
虽然这是一匹河曲健马,可被他如山一样的身躯压下来依旧感觉到吃力,不满地打着响鼻。
岳云用手轻抚着马脖子,低声道:“马儿呀马儿,别闹,等到了地头,我请你是吃煮豆子。什么,你想吃肉。呵呵,直娘贼,老子都不够吃,你就别想了。”
和他面上轻松的表情不同,其他五个踏白军的侍侯都紧绷着脸,甚至微微颤抖着身子。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冷。他们那是都知道现在的情势实在太恶劣了,对面的契丹人有三千,且都是百战精锐,一个不小心惊动他们,就别想回踏白军老营了。踏白已经被耶律马五截住了归路,将来这仗又该怎么打?
况且,这富河两岸到处都是契丹人的游骑。
想到这里,他们不觉四下看了看。
夜风中时不时有隐约的马蹄声和敌人的骨哨声传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过河
一个骑兵苦笑道:“应祥将军,马儿又不是人,能听懂你的话吗?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夜一长梦就多。”
岳云嘿嘿低笑:“什么马儿听不懂人话,它可比你聪明着呢!主人对他好不好,自己心里有数。看你们紧张成那样,还老骑兵呢?按说,骑兵一上阵就要冲击敌人的大阵,乃是一军中胆气最壮者,看你这模样,哧,是不是冷,颤什么呀?”
见岳云挖苦那个骑兵,其他人都笑起来。
那人脸一红:“应祥将军还真是小看俺了,我上阵冲杀什么时候怕过。只是,这里水最深,战马也冲不动。若是契丹狗发现俺们,突然杀到,却是脱身不得。”
其他几人也道:“是极是极,应祥将军还是抓紧上岸才好。”
“慌个鸟,等下就要冲阵,咱们先留点力气再说。”岳云伸出手去在河中洗了,又掬了一捧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俺也不要你们护着,五六个人,护也护不住,反耽搁工夫。等打起来,俺冲在最前头,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一个字,快!”
说话间,脚下的水面逐渐朝下沉去,越来越浅。不片刻,战马就上了岸。
远方,依旧有马蹄声隐约传来,听声音辽人的远拦子正逐渐朝这边靠拢。
眼前是一片低矮的丘陵,没有树木,只枯黄色的野草在风中起伏。再远一些的平地上已经点起了无数的篝火,照得整个河川如同白昼。在火光中,除了荒野,就是一块接一块斑驳的秋收后的水田,和江汉一样,本地的百姓在收割了水稻之后会在田里灌水,以杀死天里的害虫和方便来年春天插秧。
如此,到处都是松软的土地,并不适合于大队骑兵冲锋。
在水田中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白色的道路笔直升向远方。
一个斥候指着那条路道:“应祥,已经到地头了,这就是官道。顺着走五十来里,就能到俺们踏白军的老营。这里的地形实在讨厌,战马也跑不快。”
岳云道:“我们跑不快,契丹狗也没办法聚集大量的军队来攻,倒是一件好事。等下咱们一口气抢上官道,走他娘的,也不用在偷偷摸摸的了。”
“好,就依岳将军的。”五个斥候都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岳云突然摘下挂在马鞍边上的大枪,凝神朝前张望。
看到他不同寻常的表情,众人都闭上了嘴巴。
前面还是一片寂静,在夜晚的凉风中,稻田里的水在微微颤抖动,如同无数的琉璃碎片。
“张弓,搭箭,注意,辽狗来了,方向左前!”岳云突然大喝一声,大枪朝左手边的丘陵方向指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咻咻”的破空声惊心动魄地响起。
一排羽箭从远处丘陵凹地的长草处射来,闪亮的金属箭头一刹那占据了整个眼帘。
几乎无法躲闪,瞬间,岳云六人人身上被箭。
人群中立传来几声闷哼,声音中充满了痛楚。
辽人使用的弓箭和宋军没有任何区别,弓力强劲,但还没有到能够射穿硬甲的程度。岳云等人知道过河之后将是一场硬战,早早地就穿好了铠甲。不过,骑兵的铁甲比起步兵来还差了许多,若是分量太重,战马也经受不住。
所以,这一轮箭射来,虽然入肉不深,可还是叫人痛不可忍。
最麻烦的时候,战马身上无甲,立即就有一匹战马长嘶一声将座上的骑士掀下地去。
几乎不给岳云等人喘息之机,一声呼啸,从那边就冲过来大约二十骑辽人斥候。
“放箭!”呐喊声中,其他四个踏白同时松开弓弦,回射而去。
双方相距不过百步,辽人又是密集冲锋,几乎不用瞄准,羽箭就轻易地射中目标。
踏白军骑兵在泗州军中块头也不大,但手劲却不小,使得都是适合马上作战的蒙古硬弓。这一轮箭射出去,对面的敌人集群中就爆出一团血雾。
在战马的悲鸣中,被抛下鞍子的辽人如同石头一般在地上翻滚,然后被后面的战马补上一蹄,踩得筋断骨折。
根本来不及去管落地的同伴,辽人在射出一轮箭之后同时拔出武器,策马狠狠地朝岳云等人撞去。
岳云手中长枪朝地上刺去,挑起落地的那个同伴。
喝一声就将他挑到身边一匹空马上,大喝一声:“不可恋战,走!”以他的本事,以六骑战二十个敌人,小菜一碟,岳云有信心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取下这群契丹人的头颅。
可是,他耽搁不起。只要稍微停一下,说不好下一刻敌人的大队就涌了过来。一旦落进包围圈中,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时间,时间对于他是如此的重要。不但关系生死,还关系这踏白军和整个安陆战局的胜负。
六人同时拨转马头,发疯似地朝前方的官道冲去。
后面,契丹人开始呐喊,又吹响了凄厉的骨哨,招呼远方的同伴过来截击。
同时,他们又来开了硬弓,一箭一箭射来。
“叮”一声,有火星在肩头飞溅而起,岳云感觉身子一震,转头看去,就看到一根羽箭从自己身上弹开。
原来,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肩膀竟然被敌人射中了。还好他的铠甲肩膀上装饰着一具铁狮头,当住了这一箭。否则,若是被射进去,又一不小心伤了筋腱,今天晚上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真是厉害,能够轻易地发现我渡河的骑兵,然后又无声无息地靠过来在此设伏,又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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