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223章


个帐下护卫,来日奔赴疆场,杀尽鞑贼,为父亲报仇!”
“杀尽鞑贼!”
“杀尽鞑贼!”
·······
一时间,现场的口号声喊得震天价响。
朱祁铭挥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杀尽鞑贼?你们以为开战极好玩是么?就像数十万云南大军追剿思机发那样的小贼,浑如大人打小孩一般?鞑贼身经百战,个个如狼似虎,与他们对阵,那可是要横下心来,以命相搏的!”目光跳过张裕、井云飞等人,落在年稍长的勋戚子弟丛中徐徐移动,“眼睛只顾盯着金银财宝,终日混在女人堆里,哪还有血性呀?你们这些人一上战场保准双腿发软!还杀尽鞑贼,想走夜路吹口哨么!”
勋戚子弟闻言无不愣在了那里,片刻后,就见几人一屁股坐在道上号啕大哭起来。哭声感染了现场众人,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偷偷抹眼泪。
就知道哭,哭有屁用!朱祁铭怒其不争,但见了这番情景,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京中到处都在招募勇武之士,你们想从军大可前去校场比武呀,若真有本事,京营自会录用,何必跟着本王?”
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衣少年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殿下,京营中的管营军官大多不堪,哦,他们只知敛财,终日混在女人堆里,哪还有血性呀?他们一上战场保准双腿发软!切,跟着他们哪能杀贼!”
嘿,这世上的奇葩还真多!吃本王的口水是不是?一个个都是乌鸦站在煤堆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朱祁铭脸色一沉,“你们一个个素有恶行,本王正想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呢,这下倒好,你们自己寻上门来了,想跟着本王也行,到时候可别怪本王下手狠!”
一名矮壮的锦衣少年腾腾腾奔出人丛,“殿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鞑贼可恶至极!在下与其忍受憋屈与耻辱,还不如挨殿下一顿杖责!”
罢了,没撤了!朱祁铭摇摇头,斜了这帮纨绔子弟一眼,“听好喽,速回家自备上等良马、精良兵器与盔甲,十日后在东安门外汇合,届时让本王仔细瞧瞧你们,看你们是不是做铁血猛士的料。”
“诶!”
一帮勋戚子弟连连躬身致礼,而后翻身上马,丢下一句“在下告辞”,说说笑笑策马离去。
······
“越王,论治国理政、征战杀伐,我都远不如你,要挽社稷于危亡之际,无论怎么看,都得由你出面主持大局方可!”
郕王一番话说得相当诚恳,举起酒爵邀朱祁铭共饮,神色显得十分坦然。
膳房内灯火高照,朱祁铭与郕王的膳席相隔不过五尺,二人相对而坐。在二人的下侧,还坐着庞哲与郕王府左长史仪铭。庞哲自不消说,朱祁与他铭熟识,而那个犯了朱祁铭名讳的仪铭颇不简单,年不足四十,就在郕王登极后即升任吏部左侍郎,堪称官运亨通。
当然,朱祁铭无法预知未来,此刻见仪铭姿容严整,言语寥寥却每每说得恰到好处,便知此人并非池中之物。
饮尽爵中酒,朱祁铭轻轻摇头,“昔日汉高祖刘邦有言:‘夫运筹帷屋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居高位者不必百事皆通,只须知人善任即可!而今于谦便是郕王兄的子房,陈循便是郕王兄的萧何,郕王兄能力排众议,启用他二人,足见王兄知人善任。”
郕王微微一愣,随即咧嘴就笑,笑得十分爽朗,看样子兴奋得有些过了头,竟离席走到朱祁铭席间与之并肩而坐,一只手搭在朱祁铭肩上。
“你能说出这番话,我高兴呀!看来我并不是阿斗,哈哈哈······越王,你我之间不妨敞开心扉,说实话,京中还缺一个韩信,依我之见,便由你统领各营人马。”
庞哲立马咳了一声,那个仪铭却不动声色,只顾静静望着烛火出神。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或信或疑
膳房内闪动着两双目光,如炬的那双是庞哲的;飘忽不定的那双是仪铭的。
“韩信?”朱祁铭悠然一笑,“韩信是兵仙、战神,被誉为‘国士无双’,可是,韩信虽忍胯下之辱,功成名就后,仍不得善终,可叹!”
“你这是何意?”郕王久久凝视朱祁铭,一脸诧异之色。
那边庞哲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而仪铭则回过头来,淡然望着朱祁铭,看似漫不经心。
丫鬟入内斟上酒,退至门边侍立。
门外沉沉的夜色吞没了室内外溢的烛光,黑暗如一堵厚墙,锁住了膳房中仅有的光明。天地间万籁俱寂,只有红烛上的火苗偶尔迎风传来一阵“呼呼”的轻响。
“哦,随口说说而已。”朱祁铭终于打破了沉默,“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眼下国难当头,情势紧迫,大明再也不能在争争吵吵中虚耗时光了,须挑选深孚众望之人提督京中各营人马。”
话音未落,庞哲便已拱手,“越王殿下说得甚是,举朝之中,可堪提督京营兵马者,非兵部尚书于谦莫属!”
郕王从朱祁铭肩上收回手,斜视庞哲一眼,眉头微皱,默然坐在那里,良久后鼻间气息涌出,似有一声幽叹随之响起。
仪铭起身拱手,“兵者凶事,越王殿下身份贵重,不宜轻易临阵冒险。他日战端一开,若战事胶着,再请越王殿下亲率锐骑突击鞑贼不迟。唉,让越王殿下身临险境,这也是无奈之举。”
郕王凝思片刻,舒展双眉,挥手示意仪铭入座。“越王,我有些不解,眼下朝中主战者中,就数于谦叫声最响,可是,难道主战者就一定要自己统兵!”
朱祁铭举爵邀郕王共饮,“郕王兄不可小视也先,也先并非仅仅是入寇要挟那么简单,他是把我大明视为汴宋!当年金兵进犯东京开封府,宋廷主战者首推李纲,李纲亲率人马督战,一举击退金兵,后来李纲遭排挤,于是君臣降金,二帝被掳,残宋南渡。而今于谦便是又一个李纲,他是我大明的国胆!让于谦提督三军,自可凝聚人心。但愿郕王兄以史为鉴,善待于谦这颗国胆!”
郕王点点头,“放心吧,我可不会摇摆!”起身回到自己的席中,“有被掳的官军从也先那边逃回,据他们密报,也先的策略与当年的金兵如出一辙,是想逼我大明南迁!”
现场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庞哲、仪铭从朱祁铭脸上收回目光,各自垂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还有!”郕王眼中泛起怒意,“那个可恶的喜宁已降敌,有他引路、提供密报,也先迟早会进犯京城,这会给大明带来不小的麻烦!”
闻言,朱祁铭不禁暗自咬牙切齿,沉吟许久,堪堪敛住怒气。
“郕王兄,也先图谋已久,志在问鼎中原。为今之计,应设法重创其兵马,否则,若只是令其知难而退,则遗祸非浅!试想,也先大军去而复返,不出三年,北境必将寥无人烟,藩屏一失,京城难保!”
“当年你与杨荣激辩,对你的那番见解,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擅忘。”郕王转视门外,脸色凝重,“方经历了一场大败,京中精锐尽失,眼下守住京城已是不易,这个时候还期望重创鞑贼,难上加难啦!”
膳房内再次迎来了一场沉默。
庞哲嘿嘿笑了几声,“越王殿下,当初您与伯颜帖木儿交好,如今收到了回报。土木堡一战,皇上陷入重围,若非伯颜帖木儿极力劝也先,皇上多半会遭受······不测。”
朱祁铭暗中直咬牙,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那么,庞先生是乐见皇上安然无恙,还是想见到所谓的不测?”
庞哲目光一滞,愣了片刻,笑道:“不不不,在下岂会存大逆不道之念?在下只是好奇,殿下的一举一动都颇有深意,旁人似乎难以窥出一斑。”
朱祁铭扭头望去,碰见了庞哲略带审视意味的目光,“交好伯颜帖木儿,只为分化也先部属,仅此而已!”
郕王的目光在朱祁铭、庞哲脸上扫来扫去,眼中有分茫然,亦有分不耐烦。“庞先生,咱们少提琐事,来来来,大家不妨饮酒作乐。”
“越王殿下!”庞哲语气轻缓,却透着一股子逼人的气势,“皇太后对殿下有看护之恩,是么?”
“不错!”朱祁铭举爵,目视爵中微漾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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