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神途》第4章


他把皂蓝儒袍脱下,裹住浑身滚烫的婴儿。而后看也不看那将死未死的将军,转身驰步便走!
踏雪无痕,箭步欲飞。
只是几个弹指,书生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雪又落了,把那踪迹污迹,统统掩去。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这片罕有人际的荒野,才迎来新的客人。
。…
“我有一剑,敢戏群仙。我有一腔,胸藏热血。我有一伞,避雨遮天。我有红颜,笑脸如靥。”
书生,还是那个书生,漫无目的,不知走向何处。
他背着伞,挎着剑,纵情高歌。
只是他的怀里,多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睁开眼,狐疑的看了看他,好奇、彷徨、还是恐惧?
婴儿复又无力闭合眼帘,昏昏沉沉睡去…
婴儿,自他抱起,始终不复哭泣。
。…
练剑十年,只盼问尽天下不平事。
红颜倚楼,唯愿醉卧梦乡不复醒。
一场惊变,断了弦。
一眼诀别,碎了梦。
。…
“查!一定要给本座查出来!暮云该死!那贱种!也该死!”
“查!就算把这天下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座把他抢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否则!你们就等着陪本座一起自刎,以谢陛下恩典!”
谁的咆哮,远远荡开,在那无人雪原,惊起了几多兔爷。
雪原还是那个银装素裹的雪原,一十九骑,围拢在雪原边侧,动作整齐如一,翻上马背。
。…
中原历一千三百八十年,注定将是不会平静的一年。
大唐京畿风暴余波,山野真人仙逝残韵。
唐皇堂而皇之举起屠刀,大杀天下,仿佛那数十万条性命尚不能抵去他无边怒火。
寻常男子尚会为绿帽之怒癫狂,何况高高在上的帝王?
可帝王…不总该有些不同?
天下群臣,十中有二遭到清洗,一时弄得人心惶惶,风云飘零。
国公的九族,不是那般容易诛灭。杀人如草不闻声,可人,终究不是不懂反抗的草呵。
野草尚难割尽,遑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十步以内尽可敌国的匹夫!
这世间最脆弱,也最顽强的,本就是人!
当清洗遭到前所未有阻力,当人脉牵累被无限放大,当达克摩斯之剑已经悬在头顶,再无辜、再软弱之辈,也不会选择引颈就戮。
杀伐、杀伐、杀伐!
铁血的镇压,并不仅仅是可观的数字在跳动。
清洗一次次扩大,生命一个个枯萎。
本在预期中的伤亡、本待计较清楚的损失,终于成了一比糊涂账——
被血涂花的烂账…
北天的星辰依旧闪耀,仿佛人间种种惨剧并不能令得情殇。
道门诸禁,于暗中蠢蠢欲动,似乎有着某种暗流在搅腾,狂澜汹涌、直欲令天翻地覆,星转斗移。
武林圣地,除却长空道超然世外,仿效修真避世之念。其余四宗,走动频繁…
这一年,朝廷鱼龙司崛起了一颗彗星,那是一名弓道高手,无数不服律法教化的江湖豪侠,陨落在其箭下。
同样是这一年,原本被人唤作大唐第一弦的北地骁将,落罪身亡。
恢宏的大势自天幕压来,但凡有些权力者,俱都静若寒蝉。
两千万精锐探马洒向八方,大唐并周边列国几乎被掘地三尺。
终究,这场鲜有人知道理由、耗资巨费的军事行动,不了了之。
谁又看到,在那庙堂最高的地方,肆意挥斥方遒的唐皇,似乎瞬然老了许多。
那种苍老,并非仅仅精神上疲累导致视觉差异,而是真实的生命流逝。
铁蹄依旧在诸州大地践踏不休,百官胆战心惊。京畿的凝重氛围,却在随着时间流逝缓缓变淡。
东门大道,一名道装中年,默默的盯着皇城旁高高筑起的占星天台。
路上人来人往的热闹,仿佛并不能影响他身上宁静淡泊的味道。
唯独边上酒肆里,二楼临窗,一名聚众胡吃海喝、生冷不忌的头陀,豁然将目光转向那处,冷冷凝视。
他满脸横肉,看着好不狰狞,殊无半点出家人的慈悲。当然,只那酒肉穿肠的样子,估摸着也不像什么正经僧人。
街上的道士,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敌意的目光,他晒然一笑,而后径自朝着皇城行去…
他的步履轻飘,想来无有功夫在身。
可他周围三尺,却又于川流不息的大街,形成一片鲜明的真空地带。
酒肆临窗头陀,直至目送着道人完全消失,这才复又吃喝起来。
但他再没了方才快意,脸上狞笑凝固,直叫人心寒!
与那东门热闹的集市相对,皇城西面,京畿富贵门第,人迹罕寥。
与此同时,西门大开,硕壮精卒精神抖擞,列成两排。
冷冷的北风灌入,城头上猎猎旌旗招展。
城门外,四通八达的官道中央,一名麻衣汉子背弓跨箭,失落回望。
他的身旁是一位淳朴而不失温柔、但并不如何美丽的素装女子。
那女子似乎在低声安慰着什么,细不可闻。
这一年,极不平静,又殊无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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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村(求收藏!求推荐!)
叮叮咚咚,清泉石上流。
噼里啪啦,珠雨玉盘落。
夏的哭泣,来得快,去更快。
那头村口王寡妇刚欲喊娃儿回家收衣服,这头书斋已经打开窗户,迎接雨后清新的彩虹。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村尾,老树下,桥头边,山溪畔。
一间与小村格格不入的书斋,如同往日,传出了朗朗读书声。
这样一个小山村,闭塞而质朴,山民总共不过几十户,孩子加起来也就那么七八个。
要说哪个教书先生在这里开院讲学,当真是瞎了狗眼。
且不讲山民识不识字对于他们的生活有多大影响,单单有限人口带来收益,怕是还不够一人糊口。
先生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这不是势利,而是生存必须。
比较怪异的,这间小村里的书斋,看着颇具人气威望。
别的不谈,只里头二十来个摇头晃脑的孩子,怕不是十里八乡,左近邻村大人都把自家顽童送到了这里。
而且,这院落外观虽不怎么华丽,甚至显得破旧。
比起周围泥砌草糊的矮房,业已算得豪宅。
看起来,院里授课的先生,果真有些手段。
“停!”
随着威严中带着几分洒脱的声音传出,朗朗上口的读书声,立刻消失。
偶尔自书院外路过的山民,这时都会朝里头露出真心、且敬畏的笑。
伴着村里王铁匠铛铛的打铁声,家家户户升腾着袅袅炊烟、香气四溢。
那威严的声音复又响起,却是换来了孩子们的雀跃。
“今日,便到这里,散课。”
。…
“哈哈!!”
“太棒喽!下课喽!”
“大牙、大牙,你昨天说要请我去你家吃饭哩。”
“三仔、小四,走,我们一起去摸虾。”
孩子,终归是孩子,并不能理解大人对他们的期望,更不会明白,一个中过进士的先生,在这山村,意味着什么。
一名名短打麻衣垂髫男女孩童,欣喜着自书院鱼贯而出。
唯独一人,看着远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倚靠大门,羡慕的望向那些孩提。
一名微胖,脸颊圆鼓鼓挺可爱的男孩,明明已经跑出了院落,这时候却忽然转身回返,跑到那名倚门少年身边,气喘吁吁大声嚷嚷:“毅哥儿,毅哥儿,咱们一起去后山捉鱼吧。”
那少年听着,明显有些意动,可这时,偏从屋内传出了几声咳嗽,把他萌动的心思,压了回去。
“不、还是不了吧,我还有功课,没做完~”
少年长得清俊、消瘦,虽然算不得绝世美男子,在这小山村,也算是一枝独秀。
胖子闻言,显然颇为失落。
在这些孩子里,他是唯一能算得少年朋友的,多是靠着有别于旁人的淳朴、憨厚。
仇富、嫉妒这种心态,不光大人有,单纯的孩子,其实也有。只不过他们的圈子,成人怎么看都觉得有趣,他们的嫉妒,也不会伴生出更多肮脏心思。
作为夫子唯一的入室弟子,据说又是自小在夫子膝下长大、甚至更有某些不甚入耳的流言、直指“本质”。
当然,这种情况下,就连平日里不自觉的用功,都会成为旁人腹诽的借口。
“哦…那毅哥儿,我自个儿去玩了。”
往常看着木讷的胖子,今个儿倒是机灵,他当然看得出少年渴望。只是…
在这小山村,夫子就是天,他的话、他的态度,比村长牢骚还要管用。
别说其他少年,就连他,自忖和旁人稍稍有些“区别”,同样是不敢违逆夫子的意思…
目送着胖子离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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