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贵妻》第373章


“嗯。”朱砂并未隐瞒,相反,她愿意将这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说与君倾听,就像她愿意告诉他她与素心之间的真实关系一样,他虽是世人口中的极恶之人,可他在她眼里,并非如此,她愿意相信他,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他可信,如此而已。
“四年前,素心将民女救起时,民女身受重伤,本只需半年就能好透的伤,民女却生生用了整一年才完全痊愈,就是因为这一直缠着民女的噩梦让民女从未能好好睡过一觉,夜里总是只睡上一个多时辰便会被这噩梦惊醒,醒了便再睡不着,白日里睡的话,亦是如此。”虽然心下无奈,朱砂却未叹气,只是用一种陈述的口吻道着自己从未与任何人提及过的事,“所幸的是一年前同素心到帝都来,于一次出门时胡乱走到了缕斋,那店家告知说店里有一味安神香,点燃后能驱人噩梦,予人好眠,民女便捎了些回去试试,点燃香粉的那几日,民女睡得异常安稳,竟是不见得那噩梦再来扰,是以民女每隔半月或是一月总要到缕斋去一趟,将那安神香粉采补回去。”
“民女半月前虽才从缕斋捎了香粉回去,但那夜与白公子从梨苑离开时急,便忘了将香粉带在身上,又不便再回安北侯府去取,只好寻思着再到缕斋走一趟。”
朱砂把当说的,都告诉了君倾,并非她想要这般多话,而是她觉着说了,才能让他与阿离知道她并非是想要着急离开相府,以免那小家伙总是怕她会忽然离开。
“这般说来,朱砂姑娘到相府的这些日子,从未曾好好歇过一宿?”君倾的声音有些沉。
他想到了他坐在床榻边本是听着她与阿离睡时的平稳呼吸声却忽闻她惊呼她给他取的名字的那一夜。
他以为,她不过是那夜梦靥了而已。
“说来还请丞相大人勿怪。”朱砂有些自嘲,“是的,是以虽然苏姑娘给民女肩上的伤用了最好的药,民女这伤却还未能完全愈合。”
是以不是她不想她肩上的伤能在最短的时日内痊愈,而是她也没有办法而已。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君倾握着灯杆的手捏得有些紧,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寻常一般冷淡。
“前几日总见不到大人不是?”朱砂并不介意,因为她这早已不是第一次被那个噩梦缠上,早几日说与晚几日说,并无任何不妥,不过是觉着今夜过后又会有些许日子瞧不见他,便决定今夜与他提了,道不想他会亲自同她来而已。
君倾不语,只是将风灯的灯杆捏得更紧。
那被朱砂牵在手里的手依旧任由她握着而已,未有动弹。
朱砂并未去注意他打着风灯的那只手。
“是怎样的一个噩梦?”在拐进缕斋所在的那条小巷时,君倾忽然问。
朱砂看了他一眼,仍是如实相告道:“无尽的黑暗,冰冷的水,瓢泼的大雨,感觉自己在那冰冷的黑暗里一直一直往下沉,也不知向谁人求救,只能任自己不断往下沉。”
“梦里……”君倾轻启唇,声音低低轻轻,“没有向你说过的阿兔求救?”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
可朱砂却没有告诉他这个答案。
他只听到她说:“丞相大人,缕斋到了。”
114 十指交扣【附三八活动】
缕斋到了。
这条小巷,这座小庭院,很安静,只有院门前挂着一盏昏昏黄黄的风灯,灯罩上书着一个“缕”字,让人知道这个没有门牌匾额的小户人家就是缕斋。
院门掩闭着,朱砂一手握着君倾的手,一手抓着双刀刀柄,根本就没有办法抬手抓上门上的衔环。
她不能将双刀放下,是以她便只能将君倾的手松开。
可就在她要将君倾的手松开时,那本任她牵着手的君倾倏地曲起五指,握住了她的手。
握得不紧,却也一时让她收不回手。
朱砂转头看他,君倾只是沉默着将手上的风灯放在脚边,继而伸出手摸索上门上的衔环,握住,轻轻叩响了掩闭的门扉。
朱砂还未说话,他却已知她想做的是什么。
听到门后有人应了声后,君倾才微弯下腰将放在脚边的风灯提起。
门已敲响,门后已听到青烟的声音,朱砂便不再想着将手收回,反是重新轻握上君倾那冰凉的手。
因为又要到旁人眼前,她不能让旁人瞧得出他目不视物,是以她要帮他。
院门似乎有些老旧了,打开之时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吱呀声。
开门的是青烟。
只不过,她的神色看起来没有往日里朱砂前来时所见的那般和善客气,相反,她的神色,很冷,甚至带着凌厉,只是看向朱砂时生生将眸中的这抹凌厉给隐了下去,然她的面色还是冷的,便是声音都是冷硬地问道:“原是朱砂姑娘,这般晚了,朱砂姑娘怎的还过来?”
朱砂自是注意到了青烟的眼神变化,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什么,只是将手上的长刀握紧一分的同时也将君倾的手微微握紧,客气道:“抱歉这般晚了还前来叨扰,实是朱砂半月前买回去的香粉用完了,便不得不来走这一趟,不知青烟姑娘你家公子可在?”
青烟没有回答朱砂的问题,只是问道:“朱砂姑娘的香粉用得这般快?”
青烟问这话时,以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朱砂于右手里握着的两把长刀,目光沉沉。
她既问,朱砂便答道:“这些日子太过疲惫,是以这香粉便用得快些。”
青烟沉默,只是盯着朱砂与君倾看,朱砂在她眸中看到了明显的想要将她拒之门外的心思,但少顷后却是听得青烟道:“那还请朱砂姑娘稍待,我先进屋告知我家公子一声。”
“有劳青烟姑娘了。”朱砂微微垂首以示感谢。
直至青烟转身回屋,她都没有唤上君倾这个丞相一声,就像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一样。
君倾面无表情,并未因青烟的无礼而动怒。
朱砂则是趁着这时对君倾小声地说了这院子里的路,一边在心里想着青烟的态度。
青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阿离的爹,她不可能不知他就是当今丞相,既是知道,却为何对他视而不见?
她的态度那般冰冷,是觉得丞相大人会对他家公子不利?还是因为她这般晚的时辰过来打扰到了什么?
她总觉,这个她已经来过数回的缕斋,今夜有异。
朱砂目光冷冷地将周身慢慢扫过一遭,末了将君倾的手握得更紧。
总之,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
“大人。”朱砂在青烟从院中那光线昏暗的屋子里走出来时忽然唤了君倾一声,将声音压低只有他能听到道,“稍后大人莫离了我。”
朱砂极为认真,亦极为严肃,可偏偏那极少多话的君倾问了一句,道:“若是我离了呢?”
“……”朱砂用指甲钉了一把君倾的掌心,瞪了他一眼飞快道,“不准离!”
他若离了她身边,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她怕她顾暇得不够快。
谁知君倾不做声。
眼见青烟就要走到了他们跟前来,朱砂不知君倾心下在想些什么,一时不便再说话,也无暇再多想什么,是以她只能动动那紧握着君倾的手,将自己的五指穿过君倾的五指指缝,继而握紧。
竟是以与他十指紧扣的方式来确保他不会离了她身侧!
君倾的眼眶蓦地一睁,同时那被朱砂紧扣着的手猛地一颤。
朱砂以为他要将手抽走,不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青烟在这时已到得他们面前来,还是方才那副冰冷的态度,冷淡道:“我家公子请二位进去。”
朱砂与君倾同时跨过门槛,他们走得极近,手臂紧挨着手臂,在将要跨进院中屋子的门槛时,只见君倾忽地朝朱砂凑过来,将嘴凑近她的耳畔,紧贴着她的耳畔耳语道:“朱砂姑娘这般扣着我的手,还怎么用手上的双刀?”
君倾的唇是冰凉的,贴在朱砂的耳廓,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冰凉,但他的气息是温热的,拂在她的耳朵上,令她的身子打了一个小小的激灵。
偏偏就在这时,续断公子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屋子内传来:“草民见过丞相大人。”
朱砂被君倾这忽然间贴到自己耳畔来的举动及鼻息惊得身子微僵,一时没了反应,唯是君倾慢慢站直身,面对双手正放在木轮上的续断公子,冷冷应了一声,“嗯。”
续断公子本是推着木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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