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孟姜》第3章


孟姜闻言额角一跳,先前细思了褒姒、妲己的所为,左右不过是挑拨夫君背妻弃子,再变着花样杀一杀人,眼下若是不能死一两人,该如何断了那赢巳的王气?
这般一想,孟姜一路便又惆怅得很,可不待惆怅出个对策,便已是到了那郢都王宫,侧门处已有几名宫人在宫门处守候,正有一茬没一茬的打着呵欠。阿复交待他们几句,便是匆匆复命去了……
宫人们睡眼惺忪的打量孟姜几眼,不咸不淡的行了个礼,便引着孟姜朝一处宫院而去。
绕了几处廊,拐了几道弯,总算到了一处宫院。
地方偏僻,孟姜再瞅那宫室,布置得也很是糙陋,甚至那案头上的灰都没擦干抹净,宫人们将一身半旧的衣物搁在榻上后,便木雕般的立在一旁。
孟姜对这衣物毫无兴趣,这两千年来凤艽时不时会从人间收罗些衣饰玩物给她,看起来件件都比这些色泽鲜亮,质地优良,不过那捧衣物下隐隐似有物蠕动倒是引起了孟姜兴趣,抬手一掀,果见几条草花小蛇朝她不知死活的吐着信子,同时瞥见那门口探出颗白肥的小脑袋,还握着小拳头低声道:“快咬她,咬死她……”
孟姜瞧了瞧,那白肥的小脑袋分明还只是个七八岁的男娃而已,竟就这般蓄谋害人。凤艽说得没错,如今的凡人果多歹恶,人不如妖,连小娃都不是善茬。
孟姜嘿嘿一笑,随手抓了那几条草蛇朝那屋口扔去,直直飞向那白肥的小娃。这猛然的举动吓得那娃儿顿时扒着门框,尖叫大哭……
刚还呆如木雕的宫人顿时动若脱兔,齐刷惊慌的涌上前去,护住小娃,七手八脚的将那几条倒霉的草蛇抓了干净。
小娃仍是颤抖着肥腻的小躯,挂着眼泪鼻涕,指着孟姜抽泣道:“你,你,野合生的贱女,休想本公子会认你为姑母!”
“姑母?”
孟姜细掰了下这个辈份,也就是说这讨人嫌的肥娃当是那楚王熊怀的儿子才对……
孟姜扯出一个长辈慈祥的笑来,上前抬手将指一屈,嘎嘣一弹那小娃的额头,再揪住那娃的肥脸,道:“嘿,你爹妈没跟你说过,再哭,山鬼就来拿你打牙祭了!” 
被胖脸挤成豆的小眼直愣愣地瞅着孟姜,然后又一咧那缺了门牙的小嘴,嘶嚎道:“父王、母亲……这贱女打我,打我……”
……
野合而生的公主竟然敢欺负小公子熊榄的事很快传遍了王宫,稍有良心的宫人看着孟姜都忍不得露出了同情之色,要知那小公子的亲娘可是王上最宠的秀姬,王后无子,这榄小公子也就差一个太子的名头了啊。这个新来的王妹怕是在这宫中待不过今日了。
很快,一行宫人拥着出一位华贵王袍,长面剑目的中年男子怒容而来。不必说,孟姜也猜得这就是那楚王熊怀,按大司命老头儿的安排是该叫一声“王兄”才是。
孟姜上前两步,想将那熊怀看个清楚,道:“你就是我该叫‘王兄’的人!”
熊怀愣了一瞬,先前的怒目却化成了惊色,然后身子发抖,牙关打架,盯着孟姜抖嗦道:“你,你,你不是人……”……
☆、第三章 天意
熊怀的话一出,孟姜暗暗一愣,虽说她身有鬼气,但大司命老头儿说凡人不可能看得出来啊。莫不是大司命那老头儿托梦时将她是只山鬼的秘密说漏了嘴?
若是那大司命老头儿办砸了事,便算不得她的过错,正好打道回山,省得与这讨嫌肥娃的亲爹打交道了,这般一想,山鬼很是释然,将手一摊,笑道:“你说得对,婆婆我不是人!”
这话一出,熊怀脸颊浮起了两抹红云,双手相合,抖着衣袖,容色看起来更是激动,道:“果然,果然,你不是人……”,然后一指孟姜,斩钉截铁的道:“你是神女!神女!”
神女?
山鬼诧然,她这只山鬼尚未封神,神女之称着实是当不得的。接着又听熊怀激动的续叨:“寡人前些年狩猎坠下山谷,曾得一神仙相救,寡人有幸从神仙处得见一副神女帛画……唉呀呀,便是王妹你这般模样啊……难怪前晚寡人得神示,说寡人的王妹是个吉人,是来辅助我大楚的!”
神仙?帛画?
山鬼扶了扶额,原来并不是看透了她的真身,只是那神仙是谁?神女帛画又如何会是她这副模样?转念一想,兴许是大司命那老头儿怕她在楚王宫待不长久,便是刻意安排先演了这样一出吧。
嘿,老头儿办事竟是这般周全牢靠!
孟姜翻个白眼望了眼天,寻思着端出那大司命老头儿说话的韵味,拖着长腔悠长的道:“可能这就是天意,天意啊……”
这话也并不是空口诳人。她是大司命设计逼出的山,大司命又是奉的天帝之命,这不就是天意,天帝之意嘛。
熊怀闻言,瞅着孟姜更是激动得很,语颤的附和:“是啊!是啊!天意……天意……”,言语之中竟还隐隐透出了几分遗憾之情来……
……
这一场天意之后,孟姜在王宫礼遇抖变,不但宫室粉饰一新,膳食良精,衣饰华贵,那宫中上下待她也都诚惶诚恐,每日为她院中打扫落叶的差事都被宫人争抢,这当然不为只想一睹她这位神女的风采,而是还听说这位王妹出手甚是大方,珠宝衣料,只要高兴,随手便赏。
身边抖然多了这么些凡人打转,孟姜也颇觉新鲜热闹,玩玩乐乐便也轻松过了几日。阿复见她没心没肺,怕她吃亏,便悄悄提点她些宫中人、事,熊怀姬妾不少,儿子也有几个,但熊怀尤喜秀姬所生的熊揽。而熊怀的王后赵娚是赵国公主,虽说贤良端厚但偏是体弱无子,那些有子的姬妾们便为太子之位,明争暗斗。
听阿复细说后,孟姜暗叹原来凤艽曾讲给她听的那些人间怂事倒不是瞎编,而至从她被认定为神女托生之后,那些姬妾便纷纷示好拉拢,就是那榄小公子的生母秀姬都扯着她的白肥儿子随熊怀来赔了一回礼,笑得很是虚情假意,看得孟姜好不牙疼。
短短一月,先前的新鲜劲头过去,这宫中看似热闹的生活便让孟姜提不起兴致了,那些后宫众女惯常虚假,还当不得她鬼山中一众精怪朴实可爱。唯有那王后赵娚是真拿她当了妹子,怜她在外多年穷苦,添置衣赏,照看饮食,无一不是亲力亲为。
赵娚虽说人无趣寡言了些,但生性贤良,温婉知礼。孟姜便是时常逛去赵娚寝宫窜一窜门,只是每每前去,熊怀都会刚好前来,必向她神叨叨的问起神仙诸事,让她头疼。不过好在这些事,她从凤艽那听得不少,倒也对答入流,这便让熊怀越发认定了她真是神女降生,拗都难拗了。
这日,孟姜与熊怀又胡绉了几句日神的传说,便见阿复拿着急函来报那秦质子赢巳不日将要到达的消息。孟姜额角一跳,真是险些忘了正事,回头叫住阿复细细打听那赢巳的情形。
阿复很是叹息的摇了摇头,据说那赢巳亲母早死,生得也是相貌奇丑,还痴傻有疾,被秦王嫌弃,所以才定了将他送来为质啊。
相貌奇丑,还痴傻有疾?
孟姜觉着额角很是跳疼,这样的人,她如何能做得出迷惑引诱的行径?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喜了,这本就痴傻有疾,那便不用她去坏他根骨,乱他心肠,他本也就该是个昏庸无能之君,如此省事省力,还真是求知不得。
这心一放下,吃睡便是格外香了,还从赵娚那还学了一两样凡人女子的针织女红,安心静等那赢巳到达。可等来等去却等来那赢巳在驿馆被贼人掳劫而去的消息。
孟姜得闻,拍案而起,是哪个贼人出手坏她的大事?若是那赢巳死了,将来继那秦王之位的必是他人,若换成是个体魄强健,头脑精明,不近女色的,让这秦国得了霸业,她不是要白白的灰飞烟灭。
想到此处,孟姜连忙从衣襟中扯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金铃来,金灿灿的分外耀眼,这铃是下山前日凤艽给的,系铃的黑绳还是凤艽的发丝编成,交待她说若在凡间遇到急难,便使劲摇上一摇,他便会现身来救。
眼下都面临灰飞烟灭了,自然算是急难,这铃自当用得。
孟姜点了点头,摇了片刻,才见那窗外头飘过一片蓬松的云头,可摊在上头一脸苦相的,却不是凤艽,而是大司命那老头儿……
罢了,这老头儿也是可以救一救急的,没好气道:“你这老头儿不会不知赢巳被劫的事吧?不讲一声,你想害我?”
老头儿翘起兰花指颤颤的拈了拈胡子,一张褶子老脸笑得很是勉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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