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饶恕》第31章


猩冻┯置髁粒俏抟焕獾爻戏较蚍桑钡接戳嗣髅牡难艄狻?br /> 又一个清新的早晨来了。雨后的阳光格外明亮,似乎是一丝一丝直射进来的。
我发现,这个早晨的杨远特别疲惫,目光如烟,风一吹都能拐弯,我料想他没有睡好。
放完了茅,吃罢了饭,杨远的故事又开始了。
这次他说得很慢,似乎怕我听不明白,一顿一顿的。
尽管拿了孙朝阳的名片,但我没去找他。这个道理我清楚,我是胡四这条线上的人,私下跟孙朝阳联系,不但容易引起误会,还有可能让姓孙的瞧不起我。我凭什么主动去找你?将来在这条道儿上混的,谁是老大还不一定呢。
那天,我们没有继续坐在那里喝酒,各自亮开嗓子大笑了一通,便回了胡四的饭店。胡四是个性急的人,立马让林武带人去了那两条线路,胡四说,给小的们开个会,多拉快跑,外人抢“活儿”直接干挺,就说这是孙朝阳说的,出了事儿来找我。
我的生意出奇的好,有时候我不得不亲自替换大昌卖鱼,让他押车去外地送货。偶尔也会在买卖上跟人有磨擦,事儿小就彼此一笑了之,事儿大我就不管了,让金高去处理,最终一般是这样的结局:对方请我吃顿饭,我敷衍两句,那个人就灰溜溜地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惟一出事儿的一次是,我们的人把人打了,我赔了不少钱,三个兄弟被劳教了,但他们的工资我照样发,甚至比以前还多,惹得跟着阎坤玩儿的兔子他们直嚷嚷:我要“改嫁”,给蝴蝶打工。严盾很少来市场找我了,但是他经常去我家里,有时候我回家会看到他专心致志地跟我爹在下棋。我跟他说话,他老是心不在焉的,冷不丁会冒出这么一句:你是个聪明人,路应该怎么走你比我清楚。我爹知道我们两个经常“拌嘴”,每当这个时候就眯着眼睛看看我再看看严盾,嘿嘿地笑。我知道严盾对我说这些话里的意思,可是我不以为然,大哥,你走的是什么路,我走的是什么路?在我这条路上该怎么走我当然比你清楚。以后我便很少主动跟他搭腔。
又一个冬天在不经意的时候来临了。这个冬天的雪格外多,天灰蒙蒙的,到处银白一片,人走在路上,像是被淹没在用银子做成的世界里。
我常常在飘满雪花的院子里,给我弟弟堆一个很大很壮实的雪人,把给他买的礼物包裹在雪人的脑袋里,身上披满彩带。我去学校接他回家的时候,我弟弟看见雪人会大吼一声,老天,这是谁?好威风啊。我说,这是你哥哥呀,不信你咬他的脑袋,他会送礼物给你的。我弟弟笑得像个腼腆的小姑娘,我不咬,咬破脑袋就死了,我不能没有哥哥。我就逗他,我说你咬吧,你哥哥喜欢被人咬,咬破这个旧脑袋他就换上一个新的,换上新的他就更厉害了,你不知道有个成语叫重新做人吗?我弟弟就爬到雪人的肩膀上去咬他的脑袋,雪人的脑袋不经咬,嘴巴一碰就掉到地上去了,花花绿绿的糖果便会撒落一地,我弟弟开心地笑了,好啊好啊,我哥哥真厉害,脑袋里都有好东西。然后他就扑到地上去捡那些糖果,边捡边说,这一块是我的,这一块是爸爸的,这一块是哥哥的,这一块是……他看我一眼,不敢说了,他知道我不喜欢他提我妈和周阿姨她们,他怕我难受,最后他就强忍着泪水站在雪地里直愣愣地瞅我。雪花碰在他红扑扑的脸上,很快就融化了,看上去他像是在出汗。
那天晚上,我爹用奶锅烧热了几瓶黄酒,非要拉我喝点儿,我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爹兴致勃勃地说:“你爹受嘉奖啦,评上了全区的优秀教师。”
这怎么可能?你都看了两年大门了,还评得什么优秀教师?我知道他是在撒谎。他一直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状况,经常在我面前装模做样地备课,还不时摇头晃脑地吟咏课文,口中念念有词。有一次,他甚至还问我,大远,我们班上有几个同学很调皮,我真替他们犯愁,你说我应不应该找学生家长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好。我心想,你都教了大半辈子书了,愣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付这样的学生?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我支吾他说,找人家长干什么?学好学坏那都是个人出息的,你教好你的书就可以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爹冲我直点头,对,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像你当年,调皮捣蛋了,老师找来家,我还不愿意呢,我儿子挺好的,他调皮那是你们管教无方。最后,我爹便有声有色地批改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沓作业,划得纸张沙沙响。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受得直想揭他的老底。
“我又评上优秀教师了,你爹可真不容易啊,全校就我和李老师两个人评上了呢。”
“那好啊,教育战线又立新功了你,”我给他倒上酒,敷衍他,“教育事业离不开你老人家啊。”
“那倒不至于,”我爹偷看我一眼,啜口酒说:“应该说,我离不开教育事业。”
“就是,”我想笑又没笑出来,“没发点儿奖金什么的?这阵子我困难,支援我两个。”
“看看看看,来不来就沾染上了资产阶级商人那一套,动不动就钱钱钱……党中央国务院下达的文件看来对你们这些小商小贩根本不起作用,这是无知的表现啊……”我爹不高兴了,伸手拍了拍我弟弟的后脑勺,“二子,去,把你爹的奖状拿给你哥哥看看,我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资本,这可是最大的荣誉,比几个奖金可强多了。”
这是一张半面报纸那么大的硬纸,一看就是假的,连我们个体户表彰会上发的荣誉证书气派都没有,现在谁还用这样的纸做奖状?再一看那上面的字,我在心里就笑了,那不是你自己的字体嘛,我笑道:“老爷子,你厉害,字儿还是烫金的呢。”我爹哗哗地抖着那张纸,话说得气宇轩昂:“这没什么,我的这点成绩得到了党的肯定,就是我最大的荣誉。”我接过奖状,在腿上展平了,吩咐我弟弟:“二子,今晚你拉夜也得把奖状给咱爹镶到相框里去。”我弟弟立刻跳起来,穿着鞋就上了床,拿下镶自己照片的一个镜框,往我怀里一杵。我把奖状在镜框上比划了一下,点头说:“不错,大小正合适,吃了饭就忙去吧。”我爹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像个大干部那样矜持地笑着,一口一口地品酒,吱,吱。我想,爹,你喜欢这样就这样吧,总有一天我会动员你退休的,我来养活你。我弟弟索性不吃饭了,像只老鼠那样来回出溜着找钳子。刚陪我爹喝了几杯酒,大门就响了,金高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喊:“杨远,开门!”
又出什么事儿了?这小子老是沉不住气,我皱着眉头出去开门。
气喘吁吁的金高拖着我就走:“赶紧回市场,小广疯了,提着一杆猎枪到处找你。”
大昌带着几个弟兄想往屋里挤,我拦住了他:“别进去,在外面等着。”
金高一一把他们推到门外的黑影里:“就在这里等,他来了直接开枪,私闯民宅,法律向着咱们说话。”
换好衣服,把枪掖进裤腰,我俩风一般窜上了大路。
月光洒在满街的陈雪上,整个街道白茫茫一片。
路灯将我的影子一次次的拉长又一次次的缩短,反复轮回。
夜晚的市场很清冷,除了那些有门头的业主还在开门营业以外,棚子里基本没有几个人。见我来了,花子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有些变调:“我刚来,我听那五说,小广谁也没带,就自己一个人来的。速度很快,冲进来也不说话,直接一脚踹开了铁皮房的门。当时那五正在里面跟一个联系对虾的人谈话,他直接拿枪顶住了那五的脑袋,问那五你去了哪里?那五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广说,你不用害怕,我不打你,我找的是杨远。那五很聪明,撒谎说你去外地上货去了,他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冲天放了一枪,把棚子打了个大窟窿……远哥,你又惹他了?”
我的脑子很乱,我实在想不出来小广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抓住他,让他亲口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如此疯狂?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使坏,我要让他说出来这个人是谁。我把枪重新掖进裤腰,对金高说:“这事儿先这么着吧,我要回家呆着,防备小广狗急跳墙。你去安排弟兄们,跟他们说,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小广,哪怕是从他家里也要把人给我绑出来。我在家里听你的信,注意,只要他不开枪,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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