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人童话》第25章


“那就给你热点牛奶吧,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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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空调很足,慢慢融开刚从室外带进的寒气。凉衫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用最端正的坐姿,却控制不住左手捏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地,食指在手心一遍又一遍地划过。
——紧张个毛啊?
为了缓和自己的心情,凉衫的视线慢慢在房里转着。现代感强烈的房间设计,黑白为主的色调简洁大方,充斥着独居男性的气息。
厨房是开放式的,男生的一举一动凉衫都能看见。
易永介像是刚起床,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脸上还留着睡时的惺忪懵懂,穿着灰色T裇,下身松松垮垮地套着黑色棉质长裤,鞋袜都没穿,光脚踩在地毯上,弯腰从冰箱里捞东西时,腰间便露出一小片精瘦的肌肤,肌肉优雅的线条时隐时现。
凉衫迅速调回视线。
——怎么办,更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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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永介端着两杯热牛奶走了过来,在凉衫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喝吧。”
女生接过,很乖地咕嘟咕嘟咽着牛奶,坐姿格外端正笔直。
感受着咫尺距离里,来自身边男生雄性的、懒散的、勾人的气息,仿佛空气中存在着无形的藤蔓,撩着你,缠着你,躲也躲不过。
偷偷瞥过去一眼,却被逮了现行,刚好撞上易永介带笑的眼,似有桃花,男生就这样懒懒地看着她,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牛奶,整个人透着病期颓靡慵懒的气息。
于是凉衫坐得更端正了…………
☆、多庆幸有相逢日(2)
易永介原本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项目出现瓶颈,自己跟着导师连轴转了一星期,依然没什么有效进展,那个业界赫赫有名的教授坐在仪器前,皱着眉一遍一遍地测试数据,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负荷压得他的脸色灰暗无力。
易永介看着他摘下老花眼镜,有些脱力地揉揉眼,动作里带着深深的疲倦。那一瞬间,褪下一切显赫名头的外衣,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过六十的老头子,会累,会无奈,会挫败,以及能看见的苍老。
而自己无力帮他。
即使从小到大一直被打着“天分极高”“聪明至极”“干什么事都没费劲”的标签,在面对这样的境遇时,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他想帮他,可那些让盛名教授都屡屡碰壁的难题,不是中学课本里的奥数,稍稍耗点心力就能解出正确的答案。
除了拍拍恩师的肩,通过一双手传递振作的力量,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能为力。
这种消极的情绪一直纠缠男生,直到昨天深夜,一通来自故人的电话将这种脱力感空前放大,连心跳都沉重起来。
挂断电话后,易永介垂头坐在床边一动未动,很久很久,仿佛变换姿势的能力都被心中的哀恸郁结凝固住。
这样的心情。
无能为力的心情。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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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没多久又被头疼揪醒,身体如同灌铅般沉重,脑袋上的热度不容忽视。干脆给学校打了电话请了假,也没心情看病吃药,蒙头就睡,昏天黑地,迷蒙中也许有梦,但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惊醒时狂速的心跳。
郑骐为了给他惊喜,并未事先通知柳凉衫的到来,所以当他开门看到女生的瞬间,几乎以为是自己心生的幻觉。
还好是真实的,有血有肉有温度,现在就坐在他身边。
这是自己喜欢的姑娘。真好。
一整夜的郁结终于有些放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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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男生的心情舒畅,凉衫则坐立难安。
一杯牛奶见了底,暖暖的感觉从胃里传导出来,终于让凉衫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你感冒怎么样了,去医院看过了吗?”她问。
“没事,小感冒,用不着。”
“对不起。”女生被内疚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昨晚帮我挡水,你也不会生病……”
“然后换你感冒?”易永介懒懒地回答:“女孩子的身体要好好爱护。”
说完看到她手里的空杯:“牛奶还要再来点吗?”
完全没有等待回答的意思,问的同时已经起身准备去厨房再热一杯了。
——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来照顾病人的啊,怎么反而成了被照顾的那个?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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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凉衫说着伸手抓住起身欲走的易永介,却被对方手臂的温度吓到。
“怎么那么烫,还在发烧吗?”凉衫想也没想就去够男生的额头。
易永介没说话,配合地弯下腰,好让女生以手试温的动作不那么吃力。
“还有热,我们去医院吧。”凉衫有些焦虑地说。那温度虽不像高烧,但也不能一直这么扛着呀。
没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男生,此刻却闹气情绪来,任凉衫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就是不去医院,懒散地将身体瘫靠在沙发上,用带着小鼻音的怏怏的声音耍着赖。
“你不是学医的吗?何必再去医院呢。”
“我才学到浅显的理论课呀,怎么能和医院专业的医师比。”凉衫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是风寒小感冒,就别去叨扰那些专业的医师了,你不是带药来了么,我吃药就行,不要浪费。”
第一次听说吃药是为了不浪费。
凉衫算是败给他了,妥协地哄他:“那你去床上躺着吧,就算有空调,室内穿这么少也容易着凉。”
这次某人很听话,从沙发上起身,慢吞吞地往卧室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立在原地的女生,后者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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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没开灯,光线昏昏沉沉,尺寸豪华的大床占了半个屋子,易永介倒了上去,凉衫扯过被子帮他盖好,然后跑去拿药,仔细看了遍服用说明,又确定了没有副作用,才放心地去厨房找热水。
水瓶里空空如也。
凉衫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始烧热水,又跑去看了眼冰箱里的存货,想了想拿出了些大米。
在厨房里忙了半天,新式的厨具炊具她用的不是很顺手,不过好在也没多为难她。
水开了后,她倒了杯热水,在两个杯子间来回传递,好让水温降得快些,凉了有十来分钟,摸着温度终于差不多了,才端着和药一起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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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易永介早已睡着。
高大颀长的身材埋在被子里隐去了优势,半陷在枕间的睡颜安静沉稳,呼吸绵长,让人舍不得惊扰。
她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那样干净漂亮的脸,以及白玉般纯粹的气质,无论身处何处都让人难以忽视,再难撇开眼。她见识过他很多种样子,安静的,耍赖的,体贴的,意气风发的,闷声不语的……有些和传闻里一致,有些则截然不同。
这些都是易永介。
凉衫原地静静站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出去,却被床上的人叫住。
“去哪儿?”说话的人慢悠悠地翻了个身,尾音里还带着初醒的迷糊。
“醒了?”凉衫见状走上前去,弯腰把药和水杯递过去:“把药吃了再睡吧。”
易永介揉揉眼,意识稍稍清醒了些,看了一眼立在床边的女生,听话地接过她手里的药服下。
凉衫在他吃药的间隙嘱咐道:“我给你用鲜梨汁和大米煮了点粥,等会儿饿了可以喝点,对感冒好的。”
吃药的男生含混地应了一声。
“对了,你家有温度计吗?测一下/体温吧,高烧还是要去医院的。”
易永介起身想去拿温度计,立刻被她制止了:“你躺着就好,告诉我地方,我去拿。”
他也没反抗,直接说了药箱的放置地点,很快凉衫就拿着找到战利品过来了。
“嘴张开,舌头压好。”
男生都乖乖配合。
十分钟后,凉衫仔细辨别了水银的高度:“还好只是有一点低烧。”
“嗯。”易永介的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懒散。
将温度计放回床头的药箱里,盖好盖子,一下子无事可做的女生只能静静地干站着,那些刚刚被冗事压制的局促感在一瞬间统统回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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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居男性的卧室,空气中似有似无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紧闭的窗帘和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以及静卧在床上一声不语看着她的男生,无论哪一样,都让凉衫的不自在和窘迫慢慢泛起。
太有压迫感了。
视线落到空杯的那一刻简直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凉衫赶忙拿起水杯说:“我去加热水。”
还没转身就被手腕上的一股力牵制住动作,她低下头,便撞进一双暗藏桃花的眼,瞳孔便是深渊,渊内尽是翻涌的情绪。
“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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