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债》第45章


这番介绍好怪异,君溪抽抽嘴角,对几人行了礼。其中穿绯色衣衫的安大人引起了君溪的注意,她蹙了蹙眉,用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心中觉得怪异,怎么今日所见之人都瞧着眼熟?
“一早就听闻护国公府的盛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那位安大人眸光清澈地瞧着君溪道。
君溪满头黑线,谦虚:“过奖!过奖!”目光转移到安大人身旁的青衣人,疑惑问道:“不知这位是?”
“这是在下的护卫陈煜。”安大人笑道。
居然是他?
君溪含笑,又朝他行了个礼:“多谢陈公子那日的让路之举。”
陈煜侧身,躲过君溪的大理,礼貌道:“公主多虑了。”
君溪弯了弯嘴角,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她扭头看去,见张泽清面色冷情的瞅着自己,那眸光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不悦。她眨眨眼,难道他因为徐如玉失踪的事情看自己不顺眼?
宋宜唇角衔笑,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挡住张泽清的视线,对几人笑道:“今日是我盛周的大喜之日,几位大人务必要吃好玩好乐好。”
安大人嗓音含笑:“盛周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括昂首自豪,引着几人穿花拂柳,好好见识了一番盛周风采。
君溪低头走在几人身后,宋宜抚着她的头顶:“可是在想云安寺后山发生的事情?”
君溪点头,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虽然音容相貌都不同,可我总觉得这个陈煜就是云安寺后山的那个杀手。可是我非常确定那日将他杀了,为何会这样?”她偏了偏头,看着前方那抹青色的背影,有些不确定:“难道……他也是重生的?”
宋宜眼睛眨了眨,显然被君溪的大胆推测惊煞住了。半响之后,他唇畔带着三分笑意:“我宁愿相信他使得是障眼法,也不相信他能有和你一般的天赐际遇!”
君溪眉毛微挑,宋宜伸手扶她的眉梢笑道:“是也不是稍后试一试便知。”顿了顿,他又翘起唇角:“那位安大人的眉目之间和知白甚是相似。”
君溪恍然大悟,那位安大人无论是眉眼还是气质都同楚知白都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安大人身上比楚知白多了三分疏狂洒脱的豪迈。她心底越来越疑惑,总觉得南秦来此目的并不是和亲那么简单。
夜宴开始之时,李晏和皇后并肩而来。至于祈国和南秦送来和亲的美人儿都低眉敛目地跟着两人身后,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
皇后端庄贤淑从来都是大方得体的妆容,今日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眉间微微蹙了蹙,亲自倒了杯酒,温婉含笑的地给李晏:“皇上今日是大喜之日,臣妾敬您一杯!”
这一声,并没有唤回李晏的思绪。他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眸仍然如胶似漆的粘在安大人身上。皇后见状,心下不悦,面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她凑到李晏更前轻声道:“皇上,皇上……”
“啊……”李晏回神,目光依旧依依不舍的落在安大人身上。皇后为了掩饰他的失态,连忙低声轻笑:“想来皇上见我盛周的繁荣昌盛,一时喜不胜收,竟然忘记和臣妾的约定!”
李晏一愣,这才彻底回神,余光虽瞟着安大人,可也算回到状态之上。他理了理衣襟,含笑:“皇后与朕那么多赌约,朕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赌约?”
皇后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君溪身上。毫不犹豫的伸手指着君溪,含着得体的笑意:“雍和公主,快来本宫这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起顺着皇后所指的方向齐齐向君溪看去。
君溪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不卑不亢地看着皇后,微微一笑:“不知皇嫂唤君溪所谓何事?”
皇后笑容不减:“你去年中秋夜的壮举,不知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子。今日盛典,本宫可算借着机会与你亲近亲近。”说道这里,皇后莞尔一笑:“君溪可能不知,我家小妹思慕楚公子久矣。可惜楚公子去的时候小妹整日以泪洗面,本宫于心不忍,恰瞧得知楚公子生前赠与你一枚荷包。”皇后风情万种地睨了眼李晏,见他面色苍白,神色悲痛欲绝。皇后眸光一转浅浅一笑:“今日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小妹千求万告的缠着本宫,就想在今日和你比试一番,不知君溪意下如何?”话刚落,一个月白衣衫的女子已经抱着琴走到君溪面前,目光清澈的看着她:“沈姑娘,还望你成全殊儿的愿望!”
☆、第四十三章
当朱殊出现的时候,李晏倏然撑桌而起。双眼炙热的看着她,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若说南秦安大人长相有七分和楚知白相似,那么朱殊在气质上有十分神似楚知白,尤其眉间凝含的那一份轻轻郁愁。面对李晏如火山爆发般的火热眼神,朱殊娇美的脸颊掠过一抹红云,轻轻降头低下。
君溪不动声色的将众人微妙的神色都纳入眼底,唇角微微含着一抹笑意望着朱殊。
朱殊轻咬嘴唇,又对君溪行了一礼,小声道:“还望沈姑娘成全。”
李晏见状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疾步上前走到朱殊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温言道:“殊儿莫急,君溪最是通情达理,你之于知白的心,我懂!”提到楚知白,李晏眸中闪过一丝伤痛。他颔首,对着君溪道:“天下只情字一字最不可理喻,君溪,你忍心见她这样的痴心得不到安慰么?”
君溪眸光含笑,坦荡荡地回视李晏:“圣上有所不知,那枚香囊实乃君溪母亲当年赠与楚公子的。楚公子见君溪思念母亲,于心不忍这才将母亲的遗物归还于君溪。”顿了顿,她又道:“那枚香囊于殊儿姑娘乃思念之物,于君溪同样是思念之物,还望朱姑娘善解人意些,给君溪留个念想。”
朱殊闻言脸色一白,目光盈盈地望着李晏。
李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君溪温和笑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夺人所爱了。”话落,他扭头看着朱殊,轻声道:“你这几日在宫中多呆几日,好生与你姐姐叙叙家常。皇后在这宫中,倒是寂寞的紧。”
皇后唇畔的笑意一直凝在嘴角,握在袖中的手却险些将锦帕扯碎。缓了片刻,她朝朱殊招手:“殊儿,快到本宫身边来。”
李晏携着朱殊转身朝首座走去,眸中的笑意熠熠生辉:“过几日让你姐姐陪你去东宫转一转,那里……”他顿了一下,眸光幽远深长:“那池塘里的锦鲤,皆是知白亲手养的。”
朱殊闻言眸光一亮,羞答答的谢过了李晏,这才乖巧的垂首坐在皇后身侧。
夜宴上,君溪一直在找机会试探陈煜的底。可惜陈煜便如一张毫无不破绽的网,怎么也查不出一点纰漏。君溪无奈地与宋宜对视一眼,只好把机会放在明日的冬猎上。
隆冬深夜,熊熊的火焰随风乱窜。驱散了弥漫在四周的大雾,亥时初刻夜宴已经散去。因在席间饮了酒不宜吹风冷,宋宜便坐在马车内将君溪送回护国公府。
月光透不过处处迷漫的白色大雾,周围的街道像是被一张又大又宽的纱帘笼罩在其中。马车转过东市,朝护国公府行去。
宋宜从暖炉上拎起暖壶为君溪倒了被热茶递给她暖手,君溪捧着茶盏微微叹了口气:“我见识过青衣人的身手,明日只要找个机会试试陈煜的身手,便知他到底是不是那日的青衣人。”
宋宜替她将耳旁的发丝别到耳后,含笑道:“明日交给我。”
君溪点头,唇边挂着一抹乖巧的笑意:“宋宜。”
“恩?”
君溪笑了一下,又唤了一声:“宋宜。”
宋宜手一顿,轻轻抚摸着她因为酒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眸光宠溺地瞧着她:“恩。”
大约是酒气上头,君溪眸光忽然变得迷离起来。傻傻一笑,将额头与他相触碰,颇为依赖地蹭了蹭:“有你真好。”
宋宜喟叹,伸手将君溪拢入怀中。抚着她的发丝轻笑:“我会一直陪着你。”
君溪伸手搂着他的腰,在他肩头蹭了蹭:“好。”
等马车停在护国公府门前的时候,君溪已经靠在宋宜怀中睡着了。
宋宜轻轻地将她抱下马车,珠儿连忙把披风拿过来给君溪盖着。宋宜将君溪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皱着眉头对珠儿道:“晚间多给她喝些水,免得酒气上头。夜里也要时时照看着,免得她嫌热踢被子。对了,晚上净面的水要暖一些,但不能太烫…………”絮絮叨叨地交待了好些事情,珠儿最后才敢捂嘴笑道:“丞相,你快赶上小姐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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