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逝春分,夏日信未达》第14章


班长的手僵着,那信封似乎被冻住。他掏出纸巾,给我擦了眼泪。
“女孩子不要哭,不要总在别人面前哭。有些人见你弱,会更嚣张。眼泪也太咸了,对女生皮肤不好,别浪费化妆品的钱。”
他将我转了个身:“回去吧,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年底记得班级聚会,别忘了把你的男朋友带来,让班长我给你把关。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从今天起我是你哥,我帮你欺负他。”
我背对着,抽搐地哭。班长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今晚的月食,吞噬不止是月亮,还有整片天空。
☆、第九章
第九章
我站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拦车。现在已经将近9点,加班到现在,直接在办公室睡算了。回去少说要一个小时,再洗洗弄弄。这一天就算过去了,没了。
过得匆忙很普遍,但没有收获其实很危险。
可我这些一年没收获,没成长,只有年龄的增加。我本来对年龄变化无感,心态年轻就好。我现在年龄不大,心态还好,但年龄的压力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不请自来。
我常看手机,号码再没打来。一切恢复原样,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有来电,我忙打开手机,感觉久违的温暖,是妈妈的电话。
“吃了吗?”妈妈问。
“吃过了。”我立刻回答。
“是没吃吧。你现在老大不小了,该懂得保护身子了。”
“现在又说我大了。”我嘟哝道。
“啧!臭丫头,好好听我说话。”
“不要叫我那个。”
“你爸爸还叫你小臭臭。”
我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挂断电话。
“噫~我都成年了。”
“这可是你小时候死活要别人叫的,也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剧,死活要当女主角,天天往身上装各种东西。我当时真以为你能成电影演员。”
我早忘记的尴尬回忆,妈妈却如数家珍,随时怼我。
“你有个同学叫木师翰的,现在还见面吗?”
“谁?我记不清了。”
“装傻!我前些时候,帮你收拾屋子,旮旯里掏出一本日记,贴满亮片的那个,厚厚一本也写不了几个字,真浪费,后面一页是毕业照上你和他剪出的纸人,中间还画颗爱心。那个男生长得挺俊俏的,怎么你们还联系吗?”
我捂着耳朵,啊啊乱叫,不想回忆我羞耻的举动。我没有班长的相片,只能剪毕业照上他的人像,然后一人分饰两角,展开未来甜腻的情侣幻想。私人历史往往都只有羞耻,一翻阅就想塞入地缝里。
“看来那白马王子是和你绝缘了吧。”
“你真是我亲妈。”我抱怨道。
“我闺女没吃饭一个人在寒冬里冻着,除了你妈我,还有谁会给你打电话。”
我听得心酸,妈妈似乎也有泪声。
“一个人回家?”妈妈小声问,仿佛我被危险分子围住。
“同事一起走。”
“可你还是一个人住吧。小心点,大城市人员混杂,你还小,千万别乱吹陌生人的东西。”
“我又不是小孩。非要我把钥匙挂在脖上,像小时候那样你就安心了。”
我抱怨有点大声,被妈妈呵斥:“你还知道不小了,那还不赶嫁了,趁年轻生孩子也健康。”
“妈妈,我挂了。”我听到同事的脚步声,在妈妈没说完“快吃饭”便挂断电话。
我其实不知道在妈妈心中,我神秘的年龄到底多大,时大时小,根据她的需要。
米敏裹得只剩两只眼,声音先到:“还没等到车吗?”
跟在米敏身后的是隋玉,和我们同进公司,被分去不同的部门。我们年龄相仿,三观相合,因工作时间问题很难聚,但一见面就有数不完的话,会觉得工作无所谓,如果耽误聊天,直接辞职就是了。而大多数话题都是关于工作上的烦心,聊聊不聪明的领导。
温度低的室外,我们三个猴子原地蹦跳取暖等车。
“听说你早上被训斥了。”米敏搭着隋玉的肩膀。
早上开会的时候,A科主任说一些同事强调个人得失,觉得工作分配问题有异议,却忽略了自身能力。
他虽未指名,但我们都知道是隋玉。其实就是隋玉对A科技术骨干不爽,关于工作方面。
隋玉在完成自身任务,技术骨干还把自己任务推给她。刚入职的毕业生能分担前辈的工作,能帮她们分担,很开心感觉上成为公司一员,但当被正式聘用,工作魅力减少,工作量又增加,而前辈效率低或想偷懒,还想把份内工作推给新人,没人能觉得开心。而主任只是表面聪明,管理能力混乱,只懂口号,分配任务不能相对均衡,又追求高效率,又追求高质量,觉得所有问题只要挤一挤时间都能完成。频繁的加班令人烦躁,如果因前辈推度的任务而加班,身体随时有爆炸的信号。
可是毕业生,没经验,公司地位低,只能忍气吞声,暗自找更好的工作。眼下就业形势不好,大家也只能观望。
“你们科的主任还借董事长的口气说,‘我们的位置不是固定的,谁都可以做’。真傻假傻,谁听不出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哪有解聘资格,她以为自己是谁。”米敏不爽地唠叨。
“我看到你今天早上向那谁道歉了。”我问隋玉,引发其他人愤怒。
“帮她做那么多,闹个脾气,最后还要向她道歉。”丁如林捋起袖子。
隋玉耸耸肩:“大姐妹能屈能伸,和她们闹大,公司会解雇谁。没她们经验多,虽然潜力肯定比她们强,但现在确实不如她。咱现实点,城市一两个月不工作试试,没有混的名额?”
隋玉一番话,像冷风吹得众人纷纷围紧脖子。
“不过,我就是不爽。我要是有钱有势了,买奢侈品全挂身上,什么都不干,天天跟着,走她面前过。我要她气得在家里不想出门。”隋玉幼稚地说。
丁如林一张臭脸:“她早上一副女王样的表情,说什么我对过去的事不在意。我靠,明明是你主动和解的,凭什么她一副干练洒脱,了不起的姿态。”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的脸和脖子都不一色,身和嘴两条心。”米敏说。
闫梦瑶叹息道:“这样的人不少,无论你帮她多少,只要一次你拒绝,你就成了她敌人,她宁愿要帮她半次的人做朋友。”
“看来你的钱没要回来。”我安慰闫梦瑶。她这些天被怎么要账弄的心烦意乱。
“我帮你去做打手,咱们五个。”丁如林说。
闫梦瑶挥挥手:“你要是进去了,给我说声,我会去看你。”
“我要找到好的,立刻踢了这破地儿。”隋玉还在生气:“唉!怎么没富二代踩七彩祥云来娶我。”
“要是富二代,也会娶韩初善良体贴别人的。”闫梦瑶只是揶揄,可“善良”二字生生地戳痛了我。
别人都被外表所骗,只有我知道自己德行。
“太晦气了,唱歌去。”
丁如林朝天叫呐喊,居然取得部分人的共鸣。闫梦瑶不太想去,被强扭着推进出租车。
“加班的不止有我们,”隋玉示意我们背后:“还有讨厌的人,其中有几个麦霸能烦死。”
“不怕。我和米敏最会删别人的歌,丁如林的歌还可以折磨她们取乐。”
“那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们强迫丁如林放声,以为能唬住跟来的人,没成想闫梦瑶那摧枯拉朽宛如没上油的木门的声音,还能引来的对歌。
我看到路人纷纷堵上耳朵,加快步伐。我们本互相陌生,为何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丁如林居然唱兴奋了,后视镜能看到司机师傅一副胃痛的表情,双手抓着方向盘,出于敬业,不能堵耳朵。
KTV包厢很吵,色调阴暗,几杯酒下肚,酒精像一把斧头砍在头顶,视野和斑斓的灯光一起旋转。酒精放纵意识,过去互相不顺眼的人转眼竟然抱在一起,还有的直接挑明矛盾,在角落里互相谩骂,独闫梦瑶一人嘶吼苦涩的情歌。男同事们被女生一杯换三杯地劝酒,倒沙发上一排。丁如林醉了认定是自己男生,非要三杯换女同事一杯,去几次厕所后,边说糊话,边吃男同事豆腐。
包厢里明明暗暗,投影机光柱中的尘埃纷纷秒秒地飘落,消失于无光的黑夜。墙边金色包边被黑暗侵蚀默了光彩,LED彩灯倒将我的手、他们的脸映出苍蓝色。我晕眩看着,听着同事的喧哗,在城市的隐秘一角舒压,像在无人的山崖呐喊。
我觉得冷,明明空调在吹热风。我卷着身子,缩在沙发的连接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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