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第58章


项庭真微笑着点头应允。
于是他们二人肩并肩地走在迢迢的长街上,身后的宫人端端正正地捧着赏赐之物,远远地跟在他们后头。
项庭真迎着明媚暖阳,笑盈盈道:“原来这就是你今日想要给我的惊喜。”
言溥博并不甚明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项庭真还道他是不愿说透,便不再说下去,只含着柔柔婉婉的笑意,道:“以后,咱们再不必隔着杨柳说话了。”
言溥博微笑道:“是了,除了花树玉池,本王日后还可以带你到更美的地方去。”
项庭真心花怒放,秀丽的眉眼间更添动人韵致:“不知何故,庭真还是喜欢花树玉池,那儿有庭真的惦念,别的地方再美,也比不过。”
言溥博因是心中有事,当下也并不十分在意,心下思忖片刻,他不由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她道:“庭真,才刚在咸福宫中,你所说的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也是我待你的心意。从今往后,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旁人可无比拟,不管旁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言溥博唯一的王妃。”他的目光益发显得意味深长,“我可以给你的,便是这样的唯一,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你在我眼里,是与别个不同的。”
项庭真一时并未领会他话中的深意,只当他是表明心迹的肺腑之言,脸上不觉发红,婉声道:“王爷的心,庭真自是明白。”
言溥博眼底有不易觉察的犹豫,他仍旧注视着她,暗地里迟疑着,未知应否在此时告知庭秀之事,当言语快到嘴边之时,又在看到她满眸柔情之时咽了回去,忙掩饰地笑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懂得。”
此番出宫与上回有异曲同工之处,仍旧是与他共乘一驾翠盖珠缨八宝车,所不同的是,她与他并肩坐在一块儿,他的手不经意地、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她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却是不舍得把自己的手抽离开,只是任由那掌心的温热包容着她,这份温暖和踏实,却是她梦昧以求的。
从皇宫到项府,分明有数十里的路程,然而项庭真只觉太匆匆,仿佛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到达了项府门前。
车平平稳稳地停下,项庭真依依转首看着他道:“我到了。”
言溥博流露出不舍的神色,一下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地一同下了翠盖珠缨八宝车。项庭真先时还有点羞涩,项府正门前正是人烟阜盛的城东大街,又有那么多王府随侍候在车旁,还有项府里出来迎接的下人们,她简直是不敢抬头正视前方。可他是那样的坚定如初,牵着她的手越众走过,与她一同拾阶而上,直把她送到项府大门内,方松开手来,道:“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
项庭真抬头眷恋地凝望着他,轻轻点头:“你也是。”
没有人注意到,项府门前那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闻意远正立于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远远地,远远地目睹着这羡煞旁人的一幕。正如旁人所言,晋王和项府千金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郎才女貌,堪比金童玉女。
第八十七章 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他往前迈开一步,看着言溥博走下项府的石阶,项庭真则仍旧亭亭立在大门处,言溥博就要上车之前,又转首看了她一眼,这般两情相悦的情深款款,如何能不打动人心?
那翠盖珠缨八宝车缓缓往东边而去,一众随侍井然有序地跟随在后。项庭真目光所及之处,不期然地看到了人来人往之外的闻意远,她不觉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闻意远孤伶伶地立在原地,心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在杨柳林痴等了大半日,没把她给盼来,心下发急得很,不是不知她心里珍视与“他”的相会,若非有意外发生,她一定不会失约,难道真的发生了意外?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是什么让她无法成行?她还好吗?会不会是项府里那几个居心叵测的人发难,给她下绊子?
这些念头一个一个涌上心头,他越发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赶下山来,却在临近项府之时,亲眼目睹了言溥博与她手牵着手地走下华车,相偎相伴的甜蜜一幕。他为她紧悬已久的心一下子坠落入了谷底,有如一盆清寒如冰的冷水兜头往他火热的脸面浇下,猛地一下子将他的希望给浇灭了,再有一个声音猝不及防的从脑子里冲将出来,朝他大吼:“你配么?你配么?你配得到她么?”
振聋发聩,只是来得太迟,他已不可自拨。
他拖着发麻的双脚,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这样与她面对面相见,本属平常,然而在此时此刻,他竟觉眼前恍有千山万水,纵然趟湿了一身一心,还是不足以攀山越岭,他早该明白,他自以为坚执的力量便是这样渺小微弱。
这样想着,他脚下冷不丁地一个踉跄,整个儿绊倒在了石阶上,磕得他膝盖火辣生疼。
项庭真见状只是觉得好笑:“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儿,竟连路都走不稳当。来人,快去把闻公子扶起来。”
闻意远自个儿站直了身子,咽一咽喉头的酸楚,强笑道:“不必了。摔不死我,让姑娘看个笑话罢了。”
项庭真掩唇一笑,道:“可真是赶巧了,你竟在这个时候来了,王爷才走没多久,你要早来一步,便可与王爷见上一见。”
闻意远暗暗叹一口气,道:“我见他做什么?”
“你自然是不晓得,王爷曾夸赞你呢。”项庭真想起花树玉池的每一个情投意合的时刻,温心难忘,也许,这就是这辈子最为美好的回忆了。
闻意远鼻头发酸,忍不住道:“庭真……”
项庭真听他竟唤出自己的闺名,面上一滞,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公子,你……”
闻意远苦苦一笑,道:“闻某唐突了,姑娘不要见怪。闻某只是奇怪,晋王如何会与姑娘一同回府?莫不是姑娘今日到晋王府去了?”
项庭真转身走进府里,一边将进宫之事细细告知了闻意远,闻意远缓步跟在她身后,心潮随着她的讲述而此起彼伏。
所谓天意弄人,他怎么会料得到,他约定的这一日,偏生是德妃将项庭真召进皇宫的日子?
又怎么会想得到,他为了她苦心筹谋一切,她却为了晋王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项庭真站定在玉兰花树之下,怡人清芬笼罩于一身,她拾起一枚玉兰花瓣,放在鼻下轻嗅其香,秋眸半眯地轻吟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她莞尔一笑,“想来,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的约定罢。”
闻意远心里闷闷地发疼,只是什么也不能说,他只能后怕地道:“你太傻了,怎么能不问清楚便把酒喝下呢?万一那真的是毒酒,你不就白死了?”
项庭真低低地笑了,“可不是,我可真是傻,怎么会想也不想就喝下那酒了呢?只不过他说过不会放弃我,我相信他不管是生是死,都不会舍我而去,生死相随,只要他不负我。”
生死相随,生死相随,那是她与旁人的生死相随,与他闻意远无关。
就连为她心疼一下,亦已变得奢侈。
他只是隐约听得自己的声音在问:“你真的要嫁给晋王为妻?”
项庭真笑得温婉动人,道:“婚姻大事,不过是父母之命。王爷说,他明日便会来过文定,想必爹爹会乐意的。”
仿佛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没有了,他心如刀绞,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要杵在这儿强装镇定,他应该滚,滚得远远的,不必还怀揣着对她的情意分享她的幸福,眼见她的喜乐他却是心痛有加,这样的苦楚他不愿面对,着实不愿面对。
就在他想要拔腿就走的当儿,他头脑间猛地闪过一念,一下又站住了脚,回头惋怜地看着项庭真。
方仲曾告知他,晋王钟情的并非项家三姑娘,而是六姑娘。
而六姑娘与晋王私下会面已有多次,想也可知,晋王是另有打算的。他怎能眼睁睁看着项庭真被蒙在鼓里?
只是,倘若晋王并非意在六姑娘,而是一心要迎娶庭真,他横加插手,岂非枉作小人?
项庭真眼见闻意远出神地望着自己,却是一声不响的,不觉奇怪,笑嗔道:“你总是这样盯着人看,没的让人费思量,你这是要琢磨什么?”
闻意远暗里左右为难,一时吞吞吐吐地不能成言。
项庭真这一日下来觉得甚为疲惫,便道:“罢了,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问。我先回了,你自去寻我二哥哥去罢。”
眼看她就要离去,闻意远心下一急,忙出言道:“你等一等!”
项庭真伫了足,疑惑地回过头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万一晋王真的意在六姑娘,庭真又全不知情,最终一定会伤透心。伤透心的滋味,他一个人承受便罢了,不该隐瞒她。
闻意远皱一皱眉头,把心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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