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第110章


一切有可能的伤害。
言舒容来不及反应过来,恐慌地将头埋进他胸膛之中,他的体温那样暖实而包容,稳妥而安然地将惊栗不定的她围拢其中,让她不必四处张皇,无处可依。不必再与过往身处后宫之时一样,因着她是母妃的女儿,无可避免地面临着来自旁人的冷箭,空有公主之尊,却难逃斗争的牵扯。
在许多人眼里,她是公主,也是棋子,可以用以制衡母妃,母妃的疼爱再多,亦难以时刻护她周全。
害怕,很害怕,因着不知下一刻又将面临什么绝境。
项云杨一动不动地抱紧她,身后白唇鹿狂奔过来,一下扑过项云杨的背脊,宽大的蹄子重重地踩踏在他的肩背之上,他尤为吃痛,却只是闷闷地呻吟了一声,仍旧纹丝未动。
所幸那白唇鹿并无伤人之意,跨过了他们二人后,便迅速地往前方逃窜而去了。
项云杨方才放松下来,才想松开她,不料她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襟,瑟瑟道:“我不想留在这儿,可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往前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低头看着满脸仓皇的她,道:“我背你走。”
她抬起头,泪盈于睫地注视他片刻,方道:“要是你也走不动了呢?”
他微微笑道:“一步难,一步佳,总会好的。”
言舒容哽咽着点头,看着他转过了身去,她没有犹豫地攀上了他的背脊,仍旧由他背着往前走。这一次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把头靠在他的后肩上,泪水无声地淌下,泅湿了他的衣裳。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仍旧是没有公主和云杨的消息。
眼看天色渐暗了,项景天自去外头与别的文官商议对策,在宫苑里等候的项庭真越发焦灼难禁。
项庭秀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看着在跟前来回踱步的姐姐,轻声道:“吉人自有天相,二哥哥会安好的。”
项庭真看了她一眼,胸中忧虑难解,便也不予回应。
项庭秀看一看窗外的落日余晖,缓声道:“有时候,妹妹会觉得天命难违,再多的事在人为,亦是难敌天意。要是天不从人愿,用心亦是一场空。但要是天公作美,一切不过是顺理成章,手到擒来而已。”
项庭真耳闻着她这话说得古怪,转头思疑地盯着她,道:“公主下落不明,二哥哥亦不知安危,正是人心惶惶之时,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仔细传到外头去,招致祸端。”
项庭秀轻轻一笑,转身把窗扇合上了,“姐姐说的是,既然如此,妹妹小心点说话便是。横竖也该让姐姐晓得利害了,便趁着还有挽回的余地,让妹妹如实告知姐姐罢。”
项庭真蹙一蹙眉头,看着她把门窗都掩紧了,犹疑道:“此番是你央求爹爹把你带来的,你一定不是要与晋王见最后一面这般简单,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155章 我会成全你
项庭真怒目以对:“是你,是你在王爷跟前推波助澜,让他去对付意远,是不是?”
项庭秀垂下头,语气幽凉:“我并没有推波助澜,我只是让王爷知道,姐姐的心意所属。王爷想要得到姐姐的心,最大障碍还是闻公子。”
项庭真一下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你的心在王爷身上,既然你想得到王爷,为何还要让王爷对我纠缠不休?为何要算计意远?对你有何好处?”
项庭秀扬眸看着她,面容上柔媚似水:“因为王爷说过,只有娶了你这个姐姐,才会纳我这个妹妹。晋王妃非你莫属,你一天与王爷僵持不下,王爷便不能心安理得地纳我为侧妃。既然如此,我只能助王爷一把。”
项庭真忍不住扬手掴了她一掌,恨声道:“不知廉耻!”
项庭秀捂着脸庞,却并不在意,冷笑着道:“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廉耻做什么?我只想与王爷在一起,别的我都不在乎。”
项庭真心底泛起森凉的恨意,手掌心有隐隐的痛楚经久不散,只暗暗地握成了拳头。她压一压胸中怨忿,平静着语气道:“要怎样,王爷才肯放过意远?”
项庭秀侧过身去,用银簪子挑一挑欲明未灭的灯芯子,悠然道:“王爷想得到的人是你,只要你肯委身,王爷自然会放过闻公子。”
项庭真不由沉默了下来,益发显得密不透风的内殿有些翳闷,闷得似乎有些微透不过气来了,就连呼吸,亦似苟延残喘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应是天色已晚,殿中越加阴暗无光了,一星点微弱的灯光照不亮彼此的面目,亦照不进彼此寒凉如冰的心扉。
项庭秀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姐姐,这儿可是御林,是今上狩猎的地方,这深山之内,想必常有野兽出没,树木繁茂,又是极好的屏障。要想让一个人死得顺理成章,这入夜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即便闻公子今儿大难不死,还有明日呢,王爷一定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倘若姐姐执意拒王爷于千里之外,恐怕只会让闻公子更为危险。”
这些话经由她低柔温吞的语调娓娓道来,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斧狠狠击落,直震得项庭真两耳发疼。在怔忡的瞬间,她只觉得有清凉的风自背后掠过,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就连心也整个儿抖了一抖,将唯一一点的不忍也抖落在地,支离破碎成为决绝不留情的念头。
项庭真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项庭秀,缓缓点头道:“为了王爷,你廉耻不要,亲情不念,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甚好,既然如此,我甘拜下风,我输了,我再不会拦你。”
微弱的灯光里,项庭秀侧头看着她,眼光里只有不愿罢休的坚执。
项庭真眼里泛起了一抹泪光,哑声道:“为了意远,我不会再与你争,我会成全你,我会好好成全你和王爷!这一回,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晋王侧妃。”
夜幕之下,茂密山林之中,没有日光的照射,四处一片黑暗。前往寻找公主的众人均点起了火把,一刻不敢停歇地往前搜索。山路狭窄,容不得多人的马匹前行,众人只能徒步行走在野草横生的道路上。粗壮高大的树木重重密集,更添了几分步履维艰。
闻意远背着来复枪走在前方,身后是言溥博及其部下。一路穿过树木丛林,偌大森林之中,只闻得众人踩踏在厚积落叶上的“沙沙”声响,偶尔自远处传来兽鸣长啸,穿透安静的夜空,落进众人耳中,只觉阴森可怖。
闻意远镇定着心绪,每走过一段路,便大声呼喊云杨的名字,却是一无所获。
才要踏上底下的一条山径小路,闻意远却听得身后有弯弓搭箭的声响,他当即回过头来,金黄的火光之下,却见言溥博的部下已放开了手中之箭,锐利的箭头正以迅猛之势向他射来。
他一惊之下本能地闪开了身子,一下避开到路边,眼见那支箭飞快地从他身旁掠过,穿透了他的衣袖,落在了灌木丛里。
不待他说话,言溥博便冷笑着走上前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太子还在山下候着,但愿你能完好无损地回去见他。”
闻意远定下了神,却是不惊反笑,将背上的来复枪卸下来,握在了手里,“闻某可没有王爷这样大的胆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但徒劳无功,还会招来祸患,得不偿失的事还是少干为妙。”
言溥博脸色冷了又冷,“这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本王回敬你的。有一些人和事,你不配得到,却非要据为已有,便是不自量力。你既然是个聪明人,也该知进退才是。”
闻意远才想说什么,忽而闻得前方传来几声幽长阴森的嚎叫,如是划破长空的鬼哭之声,一下震得在场诸人心惊胆战。
是狼嚎,真真确确的狼嚎,并且正自远而近,野兽皮肉摩擦着丛林往前疾奔的声响愈发清晰可闻了。在萧冷的深山之腹,众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因着那动静来势凌厉而躁乱,前来的该是一群野狼。
言溥博以及他的部下均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举弓搭箭。过不多时,只见远远的灌木丛抖动不止,紧接着,几头巨大的黑影自上而下地窜过了灌木丛,青幽的狼眼闪动着森凉骇人的光芒,以凶猛迅捷之速往人气最盛的地方疾奔过来。
众人一刻不敢迟疑地往前方射箭,然而乱箭之下却是未能将群狼击退,受伤的恶狼更是凶恶无比,喘息着粗重的气息逼近过来,空气中弥漫着野兽身上的血腥恶臭,犹为惊人心魂。
眼看群狼就要扑将上来,众人取箭拉弓费时,一时只得节节后退躲避。
闻意远却仍旧站在原地,沉着举起来复枪,稳住心神盯着那几双狼眼,枪头瞄准了,扳机扣下,只听得震耳的火器轰鸣,弹头形如电闪般毫发无差地击中了狼身。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群狼惨嚎着惊跳数步,终于接连倒地而亡。
带着浓重弹药气息的枪口兀自冒着白烟,闻意远面沉如水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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