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流年是道暖伤》第33章


“帮我一个忙,把钱给小莺。”我把装了钱的信封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还千叮万嘱让他别说钱是我的,就当我不知道,没参与这事。他将信将疑的。我知道只要是和小莺有关的,他一定会帮忙。
考完试的那天,我偷听到她们第二天去医院。当天晚上正好陈大伟一家来家里作客。借着参观我家的理由,把陈大伟带到后院。我能断定,陈大伟不知道欣容的事,于是告诉他。他怒气冲冲的要去找云梓天,我制止他。
“先别激动,他们明天就去医院了,你现在去找他只会坏事。”
他坐在雕花椅上,脸色难看。
“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她们根本不想让我知道,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所以才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他点点头,看样子还在努力消化刚刚听我说的事情。
第二天我有偷偷去医院,在医院对面二楼的西餐厅捡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医院门口。
陈大伟走进医院,隔了好久,才看到云梓天扶着欣容,他们进了出租车走了,然后是小莺和路东哲,一前一后离开。事情都办妥了,结束了。感觉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流失了,说不清楚是什么。
离开西餐厅,见到卫臻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进来,眼神交错时,没有以前那种恐惧不安,反而是他慌张躲开。很想告诉他七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可是不是现在,小莺说的没错,我想过完高中剩下的一年。
暑假来临时,收到琳表姐的结婚请帖,和奶奶、父亲飞去加拿大参加婚礼。后来我和奶奶留在加拿大过完暑假才回国。虽然不喜欢那么多人吵吵闹闹住在一起,但比起是是非非,我更愿意吵闹一些。在陌生的国度,空气那样清新,日光那样温和,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回乔城那一天,烈日在头顶睡得我晕头转向。到家后,放了一浴缸冷水泡着自己,顿时舒服多了,然后调低空调的度数,爬到床上好好睡一觉。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已是清晨□□点。吃过早餐,练了一会儿琴,整理好书包,过几天就开学了,作业还剩一大堆。怎么也写不完,只好又求助小莺了。
开学后有一段时间功课跟不上,小莺答应帮我补习。她的头痛又开始犯了。那天放学留下来帮我讲解刚发下来的英文卷子,讲到一半,停下来,翻书包找药。她竟然带着两小瓶药来学校。我要看时她夺了回去塞进书包。
“普通的药,没什么好看。”
可是我明明看到一连串英文,不是什么普通的药。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她不告诉我,说不定欣容知道。那天晚上我打给欣容,欣容支吾了半天才说:“她的脑袋里,长了一颗瘤。”
“怎么可能!啊!”我从椅子上翻了下去,摔痛胳膊。
“你怎么了?”欣容问。
“没什么。”我起身扶正椅子坐好。
“你上网,我发点东西给你看。”她说。
我开网页上的邮箱,欣容传了一幅截图,是小莺的日志。看完后我傻了眼,怎么可能,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得了这种病呢?我宁可相信是她编出来的故事,也不愿相信那个可怕的事实。
每天在学校见到她,她像平常那样,认真上课,课间和我聊天,聊最近看的书和电影,有时会趴在堆满课本练习册的桌子上睡觉,真害怕她就这样趴着一睡不醒,所以更多时候我会找她聊天,或是拉她一起去洗手间或者到走廊去。想给她制造多一些回忆。
她送我的太阳花,已经茂盛到需要一个大一些的花盆,吴妈帮我移植好,依旧放在窗台上。我再也不会忘记给它浇水了。下雨天它不会开花,晴天它会开得很繁茂很鲜艳。每朵花只开一天,枯萎的花瓣轻轻捏掉,过几天又会长出新的来。它那么顽强,小莺也会活下去的。
日子很平静地过去,冬天已经很深了,11月15号云梓天生日,今年他没办派对。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发了条短信去祝福他。虽然之前那件事令我对他产生厌恶,但我依然喜欢他。有好几次在校门口见到他骑在自行车上等欣容,我都会幻想有那么一天,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的人会是我。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个撞倒他的黄昏之前,我一定会让钟叔好好开车,注意别撞到任何人。如果可以,我不想遇到他。
临近期末,学校组织高三全体学生参加一个成人礼宣誓仪式。读完誓词,年级主任在台上口沫横飞,慷慨激昂地发表长篇大论。完了之后,一个班接一个班到公告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人很多,我和小莺手挽手向公告板挪动,轮到我们了,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笔,我很快写好了名字,小莺写了“袁”字,“莺”字还未写完就晕倒过去,笔尖在纸上拖了长长一横。
“小莺,小莺……”我蹲下来扶起她。
周围一片混乱,越来越多人围过来。小莺忽然口吐白沫,吓了我一跳。
“报120啦。”
“快背去医务室!”
“她怎么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却没有一个人帮忙。欣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二话没说背起小莺往医务室跑,我帮忙扶着,以免她们摔倒。班主任这时才过来,也跟着我们往医务室。
欣容把小莺放在医务室的床上,她的脖子和衣领都沾了白沫,我从校医的桌上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擦。校医问了几句关于小莺如何晕倒之类的。欣容拿起桌上的电话要拨120,校医和班主任制止了。
“只是晕倒而已,不用那么做。”校医说。
“可是她吐白沫。”欣容情绪激动。
校医又说:“可能吃错什么,休息一下就好了。”
班主任附和:“对啊,不用那么张扬的。”
我就知道欣容会爆发,因为我也很愤怒。欣容说:“要是她死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别胡说八道!”班主任脸色变严肃。
“她这里长了颗瘤,”欣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有脑瘤!你们不让我打120,她死了你们要负更大的责任,到时候你们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欣容嘶声力竭,我轻轻抱住她让她冷静下来,她全身在抖,气得发抖。
校医和班主任脸色大变,看了看病床上的小莺,还是拨了急救电话。一会儿车子就来了,小莺被送走了。欣容掏出手机打给小莺的母亲,告诉她状况,然后和我一起回各自的教室。经过三班,路东哲拦住我,问小莺的情况。我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回教室。不想再和任何人说话,脑子里很乱。
放学后欣容来找我一起去医院。小莺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杂志。我和欣容不知说什么好,就站在那儿,不尴不尬的。
“坐啊。”小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我和欣容坐下。欣容说:“你很没义气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
我附和:“对啊对啊,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莺说。
“什么不严重啊!都快吓死我了。”欣容夸张地说。
我和小莺都笑了,气氛恢复愉快轻松。可是欣容忽然问:“你现在要怎么办,做手术么?”
“嗯,下个星期。”小莺一脸平静。
后来要离开时小莺说手术前不要去看她。
“为什么?”欣容问。
“因为情绪会受你们影响啦,反正手术完了就能见面啊。”
小莺做手术那天已经临近圣诞节,欣容约我去逛街,她说小莺快生日了,我先买好礼物等她醒了就送给她。
可是小莺没有醒。手术结束快一个礼拜了,她还在昏迷。那天和欣容看她,她躺在床上,罩着氧气罩,头上戴着白色的毛绒帽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小莺的母亲让我们和昏迷的小莺说说话,医生说那样会醒来得快一些。
冬天已经结束了。乔城潮湿的春季降临。春节过得很快,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寒假短得不像话,距离高考还有百余天,很多假期缩水了,用来补课。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虽然成绩不见得进步,至少维持不退步的状态。
时间就这样匆匆流走了。曾无数次幻想的所谓未来,即现在,依然在试卷练习册里奋斗。一年四季变幻无常,人生岂不如此。当初那个内向敏感的十五岁女生,鼓起一点点勇气,交到两个高中三年时光里至好的朋友。然后一起经历人生最初的腥风血雨。如今已踏入十八岁的这片长满更多荆棘与玫瑰花的世界,带着结痂的伤疤,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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