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鼓 (全)》第14章


皇上怒道:“观止园曾是朕爱妃的寝宫,贤妃灵堂设在这里,朕来不得么?朕倒要问你,这么晚了,你来此处做甚?”
祐珉忙答道:“父皇息怒,有刺客夜闯禁宫,儿臣恐刺客伤害父皇,所以极力追拿……”
“追拿刺客?朕今晚明明在上书房,你怎的背道而驰,追到观止园来了?”
祐珉只好硬着头皮道:“因那刺客逃进观止园后便销声匿迹,儿臣认为那刺客应是观止园内的人,而观止园会武之人仅莫沾衣一个,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逼供?”皇上气得浑身发抖,“就算莫沾衣真有嫌疑,也该由刑部处置,轮不到你自作主张!雍贤妃才出殡,你便把此地搅得乌烟瘴气,今日若不是骋儿从军营回来,听到雍妃的丧讯前来拜祭,你怕是要把这观止园给拆了!”
祐珉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兀自心惊胆战。乔公公见势不妙,担心皇上降罪祐珉,慌忙跪行上前求道:“陛下息怒!大殿下也是护驾心切,失去刺客踪影后急火攻心,再加上那莫沾衣对大殿下有少许顶撞,殿下气不过,才有此不当之举。望陛下念在大殿下对陛下的一片忠孝,宽谅大殿下罢。”说完叩头不止。
祐骋见皇上气得面目青紫,恐他身体有碍,便道:“父皇切莫太过动气伤了龙体,大哥也应知错了。”沾衣也离座跪下道:“陛下莫再责怪大殿下,是奴婢出言不逊在先,大殿下教训奴婢,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怜爱地望望沾衣,他根本不信沾衣能对祐珉出言不逊,但见她殷殷恳求,知她不希望他们父子因她而不和,便稍收怒容,言语却依旧严厉,对祐珉道:“罢了,看在故去的雍贤妃面子上,朕今日就赦你无罪。再说骋儿今夜带捷报返京与朕团聚,朕的心情还不错,你先起来罢!”
祐珉暗自庆幸,忙叩头谢恩,起身正欲退下,皇上忽道:“且慢!”祐珉诧异停步。“朕说赦你无罪,可没说免你无事,你夜闯观止园,闹得在世与过世之人都不得安宁,这赔礼,可是断少不得的!”
祐珉脸色发白道:“父皇的意思是……?”
“朕要你先到里面的灵堂向雍贤妃跪叩谢罪,求她在天之灵恕你搅扰观止园。”
祐珉一咬牙:“儿臣遵命!”
“然后以同样礼数向莫沾衣谢罪,求她恕你无礼之举!”
皇上言毕,举座皆惊,祐珉呆立原地,涨红了脸,双拳握得咯吱咯吱响。皇上一蹙眉头:“怎么?你要当面抗旨么?”
沾衣情急道:“陛下,万万使不得,这不是折杀奴婢么?”
乔公公也匍匐在地求道:“陛下明鉴!大殿下千金之体,若向一介婢女跪拜,日后还将有何面目出入宫廷?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上微微一笑,徐徐踱到沾衣面前:“莫沾衣接旨!”沾衣迷惑地瞪大眼睛。“你入宫三年有余,朕见你秉性纯良,品行端庄,贤淑通达,忠君爱主,特封你为惠妃,赐居万昭宫。待雍贤妃七七过后,即行册封之礼!”按宫廷妃嫔等级,自贵妃以下,便是淑、惠、顺、贤,如今皇上封沾衣为惠妃,竟是比魏顺妃还高了一等。
此言一出,直惊得众人面面相觑,祐珉和乔公公则更是呆若木鸡。沾衣万没料到皇上会在此时下这等口谕,一时间头脑里纷纷乱乱,下意识望向祐骋,发现祐骋也望着她,目光满含伤感震惊,不由心头阵阵刺痛,而此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万岁旨意已下,众人正在静等她的反应。这一瞬间,沾衣心头涌起很多回忆,却又似乎空空落落,无数念头翻江倒海,思绪狂乱跳跃不止。
“奴婢……谢主隆恩!”沾衣沉默片刻,深深叩首,轻声说道。
祐骋只觉得胸口如同被猛击一掌,教他几乎窒息,眼前金星乱冒,他盯着沾衣,死死咬着嘴唇,生怕牙齿一松,心就会从口中蹦出跌碎在地上,直咬得嘴唇失去知觉,直咬得牙缝间满是咸腥的滋味。
皇上释然一笑,回头又盯住祐珉道:“珉儿,你此刻再跪拜请罪,还觉得委屈么?”
祐珉突然嚷道:“父皇命儿臣向莫沾衣请罪,儿臣自无话说,只是父皇为此而册封莫沾衣,儿臣以为太过草率!”
“住口!”皇上喝道,“你以为朕是一时兴起么?立莫沾衣为妃已得太后允准,再者,朕立谁为妃是朕私房之事,你这做儿子的无须妄加评议!如今莫沾衣也算是你的母妃,你再不请罪,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祐珉恨恨地看了沾衣一眼,极其不情愿回道:“儿臣遵命。”
正文 第十四章 乱石依旧
(更新时间:2004…1…16 104300 本章字数:2684)
一进德秀宫,祐珉便大发脾气,似乎要把刚才在观止园受的窝囊气统统泄将出来,将杯盘碗盏摔了一地,几个太监宫女被他抽了耳刮子,吓得远远躲着,不敢靠近。乔公公急得团团转,在祐珉身后不停劝道:“殿下请稍安勿躁,若教顺妃娘娘见到,又要担心了!”
祐珉猛转身,“啪”地抽了乔公公一个耳光,骂道:“乔振直!你这狗奴才,除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还做过什么好事情?你出的好主意,撮合父皇宠幸莫沾衣来激怒老三,到头来撮合了个惠妃出来,父皇还被这么个贱人迷得颠三倒四,连亲生儿子都不放在心上,本王这次被你给害惨了!”
乔公公脸色发白道:“殿下请听老奴解释,其实事情并非如殿下所想得那样糟糕……”
祐珉暴跳如雷:“怎的不糟糕?我被迫当众给这个贱人下跪,颜面尽失!父皇现在摆明了偏私,我连一个四等宫女都不如!老三又打了胜仗回来,讨尽了父皇欢心,在父皇心中,我这个皇长子已经没有半点地位!你说你的计划缜密周详,如今却落了个乱七八糟!非但未能取得莫沾衣性命,反倒助她一步登天,爬得比我娘还高,日后她出入前呼后拥,取她性命更是难上加难!我只道你老谋深算,不想却连一个丫头片子都制不住,要你这个阉人还有何用!”祐珉越骂越气,顺手拔出佩剑向乔公公刺来,乔公公不敢闪躲,但见那剑径直胸口而去,无奈之下,身体略沉,剑尖“噗”一声戳进肩头,顷刻血流如注,只见乔公公摇晃几下,软倒在地。
“珉儿——你给我住手!”只见魏顺妃发髻垂散,怒冲冲闯进房来,夺下祐珉手中长剑,反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祐珉愕然:“娘?你……”
魏顺妃怒道:“你还认得我这个娘么?听说你在观止园受了气,我顾不得梳头便起身来看你,你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祐珉大为不解:“母亲此话何意?儿子怎的大逆不道了?”
倒于地上的乔公公慌忙挣扎起身,跪地求道:“娘娘息怒,是老奴站立不稳,不慎撞到殿下的剑上,污了此处净地,坏了娘娘的斋戒清修,是老奴罪该万死!”
魏顺妃无奈看了看乔公公,收住怒气道:“你起来罢,少时教他们请太医来看看你肩上的伤。”
乔公公慌忙谢道:“老奴只受了些皮外伤,夜深人静,无须惊动太医。”
祐珉余怒未消,兀自悻悻坐在一旁,魏顺妃走上前去,轻抚他肩头,叹了口气:“今夜之事,也难怪你不痛快,我也怄得很!只是皇上圣言既出,你再暴怒也于事无补,惟有从长计议随机应变才是正经,行大事者,受一时委屈又有何妨?”
乔公公此时已自点穴道止了血,也在旁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其实皇上此举,并未打乱我们先前计划,相反还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祐珉奇道:“此话怎讲?”
乔公公胸有成竹道:“殿下应记得,莫沾衣受伤之时,三殿下何等的紧张,甚至不惜与殿下交恶,足见他对这丫头的用情之深。殿下也见了,皇上如今对莫沾衣宠爱有加,甚至胜过与您的父子之情,也足见他对这丫头的用情之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适才皇上下谕册封莫沾衣之时,老奴注意到三殿下神情痛苦,脸色异样,以他的个性,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殿下且想想看,我等计划的目的,是要促成并加剧三殿下与皇上之间的矛盾,如今皇上与三殿下皆对莫沾衣有情,此矛盾已然形成,此二人对莫沾衣用情愈深,矛盾必将愈深,一旦皇上知晓三殿下与莫沾衣之间的私情,矛盾必然激化,且不说那莫沾衣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单看皇上与三殿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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