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一片故人知》第27章


筒淮砹耍 毖嗌芙蹋成衔⒑欤聊挥铩?br /> 他们二人慢慢地往里走,只见各处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墙角处皆是蜘蛛网,早不复往日景象。二人虽不说话,但心中都十分伤感。最后,还是傅秋缓缓说道:“唉,说到头,这一切都是命。自古而今,兴衰荣辱,往复交替。当年,若不是我碰巧在沧州田庄上,恐怕此身也难逃此劫数。”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到园子门口。这座曾经花叶繁茂,鸟语花香的花园,由于长时间无人照管,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只有杂草丛生,枯树上栖息着数只野雀。燕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从小到大生活其间的乐土,竟一下子变成了毫无生气的荒园?“我听说,新君登位,不是大赦天下了吗?为何安府还是这般衰败景象?”他一时激动,愤愤不平地说。傅三叔始终还是比他看得深看得透一些。只听他言道:“当今圣上仁厚,我也曾盼着他能还我安家人的清白。可是,等了这些年,我算想明白了。那又怎样哪?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安家也永远不再是过去的安家。”
他们又转到了当年安俊的书房。看着已被芭蕉叶盖得严严实实的庭院,傅秋思绪纷乱,心中波澜不断,他又道:“家里出了事之后,我才收到了二爷托人送来的一封亲笔信。我们大家才知道,他已身在西宁,岳仲琪的军中。他告诉我们,他是从回京述职的军官口中得知,图松海出卖了他,连累安府遭难。他让我和纪福带几个信得过的家下人,收拾好必要的金银细软,赶在朝廷正式下旨查封安府前,送老爷夫人,还有小爷姑娘他们回江南老家。此事关系重大,我立刻去找纪福商议。可没想到,纪英哭着回来说,他爹带着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知跑哪里去了!我早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劲,但真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透露半点口风。”“纪英他……”燕生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小子,别看他平时不正经的样子,关键时刻倒是个好样儿的!他说他一定要找到他爹,带他到老爷跟前谢罪。”说到这里,傅秋浑浊的眼里滚动着泪花。燕生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傅秋看着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纪英没有找到他爹。他说没有脸和老爷夫人一道回江南。从那之后,他便失踪了,我至今也没再见到他一面。”燕生吁了一口气,心下稍安,暗想:也许没有消息恰是最好的消息。傅秋看了一眼荒凉的园子,幽幽地道:“其实,老纪私下干的那些事,二爷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到了背主求荣的地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就是他把二爷很多私密的东西悄悄以高价卖给了官府。其中许多都成为后来坐实安家勾结罪臣,意图不端罪名的证据。”燕生感到自己的胸腔中快要冒出火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当日,正是他把送图松海的礼单交到纪福手上,让他再安排人手送到图府。纪福看着礼单,只是嘿嘿一笑,道:“哎呀呀,可都是好东西。”他眼里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今时今日,燕生完全有理由怀疑是纪福私下贪污了部分礼物,然后以次充好,才送到图松海手里。图松海极有可能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却误会是安俊用心不诚,然后才翻脸……
傅秋见安俊沉默不语,只道他是心里难过,于是安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我今日能在此相聚已是莫大的福分了。”“走吧,看个大概也就够了。”面对着满园的荒凉,傅秋再提不起半点兴趣,准备沿原路返回。然而,燕生却如没听见一般,两只手紧紧地捧着那个木盒,兀自一动也不动。傅秋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一直抱着这个木盒做什么?”话音刚落,燕生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傅……傅三叔,我把……二爷……二爷带回来了。”傅秋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心中大恸,哭出声来:“天啊,我的二爷!”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老迈的身躯晃了一下,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安俊的死,燕生可能永远也不会再以燕生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当他下定决心为安俊报仇时,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和紫云决定,事成之后,就永远地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一起隐姓埋名,到南方去过些快活逍遥的日子。他说过,不会再让紫云跟着他颠沛流离,吃尽辛苦。这些年,他的剑下埋葬过不少亡魂,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些打家劫舍、鸡鸣狗盗,大发不义之财的罪人。而这一次,当他埋伏在梁上,双腿金钟倒挂,一剑砍下图松海的头颅时,他还是被满地流淌的鲜血给震撼了。即便图松海死一万次,安俊也不可能活过来了。这番彻悟,突然让他对曾经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感到了厌倦。犹记得那天,在城郊外等着的马车里,紫云焦急地等待着自己。“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他指着自己满身的血迹问道。“这有什么?”她歪着头,一脸的满不在乎,道,:“你又不是第一回杀人?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大坏蛋!如此才是我心中的大丈夫!”燕生笑了笑。紫云翻开他的手掌心,道:“怎么弄了这多道血口子?待会儿赶车又该疼了。”她赶紧拿出事先预备好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起来。“是攀城墙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子划的。”他忍着疼平静地回答,心里头却是另一番惊心动魄:当时,九门提督已下令全城戒严,城门几乎都关闭了。燕生只要稍微动作慢一下,一旦攀不上墙头,此刻他便是瓮中之鳖了。
小时候,安俊常听父亲说起,他们的老家在江南,那里不仅是鱼米之乡,还是河网纵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过,与已过世的兄长安宇比起来,安俊私下里其实更喜欢塞北大漠,边关冷月。“烟雨江南不适合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充满自信而坦白地对父亲说。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匹草原上的野马,永远要自由地驰骋在自己选定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有人似乎在轻唤自己的名字,等睁开双眼一瞧,岳仲琪将军穿一身戎装,正坐在自己床榻旁边。他强忍着疼痛,忙要起身见礼,岳仲琪伸出一双粗壮的大手扶住他的肩头,道:“快别这样,你的身体要紧。”他只得躺下,无奈的笑了笑,蓦然发现岳仲琪的胡子中又添了好几根白色的,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战事不太顺利?”“嗯,”岳仲琪拈须沉吟,说道,“那个山谷是喀尔克人牧羊的必经之路。罗卜藏丹津一向诡计多端,他利用牧民暗设埋伏,我军因此折损不少。”帐外西北风起,眼看着就要过冬了。西北的冬天又寒冷又漫长,大雪封山常常一连数月。如此严酷的环境确实给战事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安俊看着岳仲琪紧锁的双眉,猜到他一定也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当年,大将军王不被召回,而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那就没有后来人的这些麻烦了……安俊心里想着,只觉得腿上的伤又一次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哎哟……”他忍不住□□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不断地滚落下来。
一旁的岳仲琪见状,赶忙唤随军大夫入帐,不想却被安俊竭力阻止:“郭大夫此刻定是在伤兵营里,那里事多,他必定抽不开身的。”“那你这儿怎么办?”岳仲琪站起身,挺拔的军姿宛如一座高山,他交叉双手在胸前,一筹莫展地说:“你伤得这么重,让我如何向你父亲交待?”此时,他说话的口吻完全就像一个长辈。安俊凄然一笑,侧过身子,让自己好受些,然后才说道:“我父亲不懂军事,一辈子最看不起武人。如今,我做了他最看不起的人,他大概早就不认我了。”他强撑着精神说了一大段话,整张脸都涨红了。岳仲琪看他难受的样子,心中不忍,侧过脸去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很担心你的伤情。若是一般的刀剑伤,郭大夫的医术肯能应付得来。可你这是□□的伤,而且伤口还感染了,军中条件艰苦,送你回京城又路途遥远,你说让我如何是好?”安俊眯着眼睛,看到年过半百的老将军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安俊闭上眼睛,像对自己说又像对岳仲琪说。岳仲琪看他有了倦意,便悄悄地离开了。偌大的营帐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又觉得浑身像火炭一般在烧,腿上的伤口一阵阵如刀剜一样疼。这会儿,祁连山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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