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晚清45年》第47章


总理大臣哈哈大笑,嚷道:“你在中国住的太久了!”,就这样,他被我的观点所征服了。 接着,我指出中国一千年来在宗教问题上所遇到的困扰:先是佛教徒迫害道教徒,接着道教徒又迫害佛教徒,并自相攻伐,国无宁日。而宗教自由的观点一旦得到各方认可,整个国家的和平便指日可待。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基督教徒们现在向政府所请求的不过是不被干涉而已”。“如果就这些的话,”这位总理大臣嚷道:“我看不难照办”。会见结束时,他请我准备一个折子,思考一下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中国最急需进行的改革是什么。
第三部分:代表教会上书北京拜访恭亲王(图)
李鸿章没有给我写引荐信,他说恭亲王知道我的一些情况,并读过我的书;如果我自己写一封信,请求登门拜访,他肯定会接见的。这位下野总督很耐心地帮我把写给恭亲王的信做了修改。 恭亲王是咸丰皇帝的哥哥,在1860-61年间,曾作为满清政府的全权代表,挽回了危局 。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专横的人,身体的每一英寸都是一位王爷,一举一动都似乎在表明他是众人之中的神明。据说,他是整个帝国之中唯一一个使慈禧太后害怕的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激烈冲突;而太后每一次都发现,对他作一些让步是合适的。 10月30日,是约定与恭亲王会面的日子,地点在总理衙门。因为恭亲王出面,总理衙门其他七位大臣不得不奉陪。恭亲王让我坐在靠近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以此来表示对我的轻视。谈话一开始,他就提到了教民,称他们是中国的垃圾;他讲话时的那种轻蔑语气似乎在表明,自从1870年的天津教案以后,只有在判处他们死刑的时候,才会在这堂堂的总理衙门提到他们。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教民们所遭遇的所有麻烦,都是他们卑鄙愚蠢的行为所致。等他发泄完毕,表明了他的观点后,我问可不可以允许我表达一下基督徒的看法。他表示愿意聆听。 于是我陈述道:刚才提到的对基督徒的指控实属莫须有,以这种指控为依据的中国政府的做法是不公平的。我在中国的不同省份生活了多年,亲眼目睹了教徒所做的诸多善行,因而了解事实的真相。而您,住在北京,只能相信口耳言传,得到的只是虚假信息。人们都对我说,如果王爷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您的正义感会使基督徒所遭受的苦难最终结束。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以个人身份,也不是作为代表一个国家的使者,而是代表全世界所有基督教国家的所有基督徒,来请您任命一个调查委员会,调查所有针对基督徒的未被证实的指控。如果我们真的有罪,我们不想免除正义的惩罚;如果我们是无辜的,我相信王爷会让我们得到正义,得到中国的其它宗教所享有的同样的自由。 恭亲王一离开,皇帝的师傅、也是总理衙门大臣之一的李鸿藻就走过来,感谢我这么直率地跟王爷谈话,并对我说:“在我们中间,没有谁胆敢像你这样反驳王爷,但既然你已经提出了你的请求,态度又是如此恭敬,他是不会生气的。你这次来会有成果的”。他还对我以前送给他的、由我翻译的麦肯西的《泰西新史揽要》表示了感谢。 在离开恭亲王以前,顺便提一下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想必读者会感兴趣。几年以后,上海大不列颠高级法院的法官告诉我,驻北京的俄国公使有一次与恭亲王见面时,问他是否读过我翻译的《泰西新史揽要》,这位王爷回答读过。 “那么您认为它怎么样?” “对中国来说,是一本非常有用的书” “哦,我担心您没有抓住这本书的真意”,俄国公使回答:“它宣传以民主对抗权威。如果书中那些观点在中国被广泛接受,那么4万万中国人就会通过投票对600万满洲人取得压倒性胜利。你们就只好回老家了”。 这位卡锡尼()伯爵的预言在1911年变成了现实。 7 11月14日,我和沃瑞博士递交教会请愿书 出了由李鸿章介绍去总理衙门交涉外,我和沃瑞博士还走访了英、美、德三国的驻中国公使,向他们介绍我们传教士上书总理衙门的目的。德国公使没有跟我们合作的打算,但英美两国的公使(尼克拉斯·欧格纳爵士和克伦内尔·登比)向总理衙门发了紧急公文,说明我们此次公务的目的。在约定的第一次上访的那天,即11月14日,克伦内尔·登比亲自陪同,把我们向总理衙门的大臣们做了介绍。 听完我们的陈述后,总理衙门的多数大臣都倾向于答应我们的要求。 请愿书的基本内容如下: 尽管一千多年以前,中国政府即赋予了儒教、道教、伊斯兰教宗教信仰的自由,但从雍正帝(1723-36)在位时期以来,一直对基督徒采取迫害政策;甚至自1842年保护基督徒传教自由的《宽容条款》签订以后,情况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在中国政府出版的一些官方报告中,基督徒被指控以各种形式从事恐怖活动。一般官员和知识分子看到这些书是在各地督抚大员们的同意下出版的,自然而然对它们的内容深信不疑,因而鼓励一般群众采取暴力行动,迫害基督徒,从而导致教堂被焚、教民被杀甚至外国传教士也杀害的惨案频频发生。中国人不了解,邪恶的人是进不了教堂的;基督徒对所有国家都有益处。不仅西方文明仰赖于基督教会,就是各个大陆包括所有海岛上的居民都因为基督教而得到提升;日本采用西方文明,在很大程度上是接受传教士影响的结果。 即使在中国,传教士对民众也做了很多善事。他们把西方的神圣典籍随同历史和科学书籍一起,翻译成了中文;同时把中国先贤的圣书和历史著作介绍给西方。他们也曾在山东、山西、江苏、满洲等地协助救灾。尽管有很多人死于灾荒引起的伤寒,但他们仍然前赴后继地投身于这种义举。他们提出了种种建议,为了把中国从贫穷、软弱、灾荒和战争中拯救出来,使她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之一。传教士所希望的只是中国政府向上帝那样,对所有的教派都宽宏大度,一视同仁。倘若中国政府不能保护前来帮助她的善良的人们,他们自己的国家就会来中国保护他们。如果不能使传教士不受干涉地从事他们的善行,势必引起国际纠纷。因此,我们请求皇帝颁布圣旨,同意我们提出的三项要求。
第三部分:代表教会上书北京使政府同意我们的要求所面对的障碍(图)
8 使政府同意我们的要求所面对的障碍 几天以后,皇上谕示外务部,要他们与传教士协商,直到问题妥善解决。12月初,两位总理衙门大臣向我们保证,很快就会发布政令,同意我们在请愿书中提出的要求。但这时出现了两件事,改变了解决问题的进程。汪鸣銮,曾经是总理衙门中我们最有力的支持者,突然退缩了,这削弱了支持请愿书的那一派的力量。李鸿章还告诉我,法国公使出人意料地反对皇帝同意任何由传教士提出的要求,因为这涉及到了传教士是否有权直接与中国政府交涉的问题。几年之前,法国政府曾迫使教皇收回将这种权力授予传教士的成命。 这当口,沃瑞博士离开北京,回美国休假。他的位置由劳瑞()博士接替。于是,我和劳瑞一起去了英国和美国的大使馆,汇报了我们与总理衙门会面的情况以及我们听到的关于法国公使的所做所为。我们表示,希望各国公使一致行动,争取让中国政府同意请愿书的内容,并且请他们在请愿书的基础上再加上一条要求:不论什么时候,凡给予罗马天主教徒的特权,应当同时推及基督教徒。 尽管没能使中国政府以法令的形式认可和批准我们提出的要求,但通过九次与总理衙门官员的会谈,我们使总理衙门的大臣们明了了外国教会的宗旨和价值;而此前,他们对这些是极端暗昧的。 还有,在我离开北京的前一天,1896年2月14日,翁同和登门拜访了我,并口头保证,那些造谣中伤基督徒的宣传材料将被禁止;各级地方政府将被告知,要本着友好的、善意的态度对待传教士。
第三部分:代表教会上书北京康有为
这时,有一些翰林,因为受了在中日战争中遭受的耻辱的刺激,也因为认识到除了变法维新,没有什么能拯救中国,于是组织起来,讨论实现中国独立富强的手段。一位聪明的广东学者——康有为,对他们的影响产生了很大影响。康有为是一位进士,即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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