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风凋碧树》第66章


某踔浴! ?br /> 从实际情况上看,南渡帝国的四川和两淮都曾先后失地丧师并一度退守,四川甚至在蒙军的进攻下失掉了成都,但中路的长江防线始终没有被敌军攻破。这个防区包括江北的襄阳、荆门,沿江的鄂州、江陵,几个重镇形成有力的犄角之势,互为依托而以长江天堑为核心,扼守着整个帝国的正面。其中,襄阳府最为关键,它位于汉水之畔,是江防的前哨,维系着整个中部的安危,只要它没有被攻破,沿江防线不仅不会失守,同时还能够三面出击,与各个战场保持有机的联系。最强劲的也就是最重要的,这个道理毋需详说。
正是刘整为忽必烈指出了这一点。
此人是河南人,有机谋,善骑射,因避乱而从金地来到南方,很快就成为孟珙手下数得上的一员将领,鄂州解围后升为知沪州军州事。贾似道当权,大力排斥异己特别是前线诸将,刘整因不附合也在名单之中。景定二年(公元1261年)六月,蜀帅俞兴在似道的授意下诬构刘整,刘整上诉于朝未能如愿,不得已降蒙。刘整是前沿防务的重要将领,他对于帝国的军事虚实情况实在是太了解了,投降之初便向蒙古军成都经略使刘嶷和盘托出。与刘嶷的大喜过望相反,当有人将刘整叛变的情况报告贾似道,提出帝国军事机密有可能因此而泄露时,似道却全然没有加以理会。
咸淳三年(公元1267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刘整在燕京向忽必烈建议伐宋的同时,提出了先攻襄阳的计划:
“攻宋方略,宜先攻襄阳。若得襄阳,则浮汉入江,宋国可平。”
这无疑击到了要害之处。其中的关键是“浮汉入江”四个字,襄阳一得,即可沿汉水入江;沿江东下,整个两浙便尽在彀中。顺水而下的威力是巨大的,自古以来北方王朝克服江南偏安政权,大都采取了这条方针,本朝太祖平定南方诸藩,也曾走过这条路。就目前情形来看,四川宋军实力业已削弱,根本无力出峡东援;而下游宋军出兵增援,由于是溯江而上,兵势又要打上很大的折扣。可见,从中路进击是十分正确的方针。
当然,也并非只有刘整一人认识到襄阳的战略地位。此地原已沦陷金国,端平元年(公元1233年)金廷覆灭后,宋廷江陵制帅李曾伯就立即予以修复,屯驻重兵,重筑为强镇。与此同时,蒙古军中也有人意识到襄阳的重要,有一位将领就曾向当时的大汗蒙哥建议攻取襄阳。此人名李桢,是当时蒙军的前左右司郎中,他认为襄阳乃吴、蜀之要冲,江南之咽喉,得之则可为他日取宋之资。英雄所见略同,即此之谓。
忽必烈接受了刘整的方案可以说是他一生中许多成功的决策之一,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犯过严重的错误,这也是他最终成为一代雄主的原因所在。其时在燕京朝廷上不是没人反对这个策略,但忽必烈并未因此而改作它计,在后来近五年中,蒙古帝国的最高决策层始终没有放弃初衷,这显然也是忽必烈意志坚定的表现。在这一点上,新兴的蒙古帝国无疑要优于当年的辽、金许多,后者都因为暂时的顿挫和眼前的利益而使图宋方略虎头蛇尾,并渐渐消于无形。
刘整提出建议约一个月后,忽必烈诏征诸路兵马,以阿朮、刘整为统帅率军向襄阳进发,拉开了南进的序幕。同月,宋廷以吕文焕出知襄阳府兼京西安抚使。
蒙宋正面边境上的第一大镇襄阳位于汉水南滨,三面环水,与北岸的樊城隔水相望,所以又合称“襄樊”。两城相倚而立,互为依托,确实是一个极佳的攻守要地。不过,蒙古在这里也有些基础。
那是景定四年(公元1263年)时的事。当时的襄阳镇帅是吕文德,此人早年随赵癸抗击蒙古,累立战功,后来也曾参与了保卫四川及鄂州的战役。文德虽有些才勇,但判断力并不高明,也就是在老帅宿将被贾似道锄诛略尽的情况下成为宋廷的主要大将。刘整很清楚他的为人,向忽必烈建议说,可以用小利诱使他犯错。这一招确实高明,蒙古派出的使者用一条玉带和一番花言巧语就骗取了吕文德的同意,在襄阳城外宋境内建立了一个榷场也就是贸易场所,此后筑土为墙,内建城堡,俨然成了一个军事要塞。等到文德明白过来,后悔也已经晚了。
第六部 谁宾谁主第3节 滋生奸恶
咸淳四年(公元1268年)八月,阿朮率蒙古大军首先抵达襄樊。九月,刘整也来到前线,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制造战舰、训练水兵,并以五千战船、七万水军的规模开始了具体实施。蒙古铁骑的威力是不言自明的,成吉思汗和他的后代们之所以能够扫荡中亚、廓清四合,靠的就是一支劲弓铁马的骑兵。现在对宋作战,单靠骑兵显然是不够的,刘整很清楚这一点。
阿朮同样也是一位有眼光的军事统帅,他在观察了襄樊地形后发现,襄樊一带获得后方如荆门军、江陵府粮草支援的主要渠道就是汉水,如果切断了这条补给线,无疑就是第一个胜利。于是,阿朮立即在白河口、鹿门山两处建筑城堡,扼断了河道。
吕文焕见状十分惊惧,立即以蜡书密报时任帝国军事统帅的胞兄吕文德。岂料文德见书后勃然大怒,他不好责备他的弟弟,便对来人大骂:
“你这是妄言邀功!即使有之,也是假城。”文德似乎对襄阳的物质储备甚有信心,认为襄、樊不仅城池坚深,而且军储至少可支十年,区区两三城堡奈何不了襄樊防守,“回去转告吕六,坚守即可。若刘整胆敢进犯,俟春水来时,吾自率军前往,只怕彼时敌军早已闻风而遁了。”
对文德的大言不惭,朝野有识之士都感到十分可笑。但除了无奈之外,也没有办法改变执政者的固执己见。
九月底,汉水已经被完全切断,襄、樊基本上就成了孤城。
十一月,不甘就此困守的襄樊诸军向沿山蒙古各寨主动出击,希望能夺回对汉水出口的控制,但立即就被蒙军击败,死伤惨重。第二年咸淳五年(公元1269年)五月,阿朮自白河进围樊城,三月初一,进驻鹿门山城堡。十七日,京湖都统制张世杰在赤滩浦阻击来犯蒙军,又遭失利,使阿朮首先完成了对樊城的全面包围。
消息传到临安,朝廷群臣纷纷提议枢密都承旨高达可以承当赴援之责,御史李旺把众人的看法面呈贾似道,但似道不同意:“如果用高达入援,吕文焕怎么办?”似道习惯于玩弄权术,因此他对将领之间争功邀赏的不良习气倒也甚为清楚。不过,似道的真实动机并不在此,他内心里根本就不想增援襄阳。似道一直在天子面前把目前的战况捂得严严实实,大动干戈必然使事态沸沸扬扬,这显然对他的专权不利。
真不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吕文焕如何还有心思去考虑他的既得利益。他在襄阳听说了高达将要到来的误传后,竟然十分不快。照他的想法,襄阳是他的防区,如果接受高达,则势必证明自己的无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堪忍受的事情。于是文焕在门客的出谋画策下,向朝廷谎报大捷,以此来沮消临安起用高达入襄的想法。果然,贾似道本就无心增援,见到奏报后便顺水推舟,基本上放弃了对襄阳蒙军的主动出击。直到此时,贾似道仍没有把襄阳的安危放在心上,他似乎认为这仍不过是一个局部边境战役而已。天子则更不必说,他实际上已经成为似道手中的傀儡,既不知道天下之事,也无心去担忧国是。
在咸淳五年(公元1269年)一年当中,惟一一位贯彻命令实施增援的将领是沿江制置副使夏贵,他在春汛到来水涨船高之际,以轻兵简舟载运粮草突至襄阳城下。但因为惧怕蒙军掩袭,夏贵只能与城头的吕文焕交语而还,没能达到增援的目标。七月份,汉水一带大雨淋漓,夏贵乘势把水军拉到汉水东岸,在略事佯攻后突然转趋西岸的新城,企图攻破这个襄阳后背的要塞。然而夏贵的意图早已被阿朮识破,他不动声色,将水师主力埋伏在虎尾洲,以逸待劳等着夏贵上钩。夏贵决策失误,结果被蒙军大败,损失战舰五十余艘,士卒战死溺毙者不计其数。贾似道的女婿范文虎受命率军入援夏贵,在灌子滩亦被蒙军击败,文虎自己以轻舟遁走。这一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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