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第10章


“队长,不要开枪!”鸭子跩喊道。 
荣川白色手套凌空劈下。 
顷刻间,轻重机枪,小型迫击炮一齐射向滚地雷马队……许久,枪声才平息下来,月亮泡子恢复了激战前的宁静。晨阳柔和的光辉给横躺竖卧的死尸镀上一层金色,干涸的血斑像一朵朵鲜艳的卷莲花,盛开在爱音格尔荒原上。 
曾经威震荒原的胡子大柜滚地雷死在马背上,未瞑的双眼愤怒盯着天上那轮圆红的东西;曾经孝忠太君的鸭子跩横尸马下。 
远离月亮泡子的关东军大本营里,山野大佐望着军用地图上他亲笔画下的蓝圈,得意地笑了。
《玩命》C卷(1)
十八罗汉在西方,大掌柜的在中央。 
流落山林百余天,多蒙众兄来照看。 
今上小弟要离去,还望众兄来容宽。 
小弟回去养老娘,还和众兄命相连。 
有窑有片弟来报,有兵有警早挂线。 
下有地来上有天,弟和众兄一线牵…… 
——土匪《拔香词》 
故事6:郑五 
郑五从小和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没什么品性上的区别,爹是额伦索克地主,拥有土地、房产、畜群,儿子出生按五常之道仁、义、礼、智、信排列起名,郑五大号便是修信。尽管为父殷殷希望,私塾先生传之以道,郑五的行为与父与师愿望相悖。 
“老子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万物得一以生。”私塾先生常对不守规矩的郑五谆谆教导,到头来他还是背着先生朝孔圣人像浇了一泡尿,先生叹曰:此生乃不可救药也。 
书读得不好,郑五多次遭爹的棍头惩罚,皮肉之苦如同家常便饭。修理到十五岁,郑五还是郑五,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雕不成器的玉权当石头用,当爹的说:“修信,南大片的坨洼地你种吧。” 
郑五知道这是爹财产中的小小一部分,十几个佃户种着、年收租也够吃够喝的。他觉得轻松,赋闲中他结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至关重要人物,破落地主子弟秦贵,两个人各买一支枪、一匹马,常常夜深人静出村,天亮归来,神兮兮地不知干些什么。 
“修信,秋后给你成亲。”当爹的不容郑五反对,定下了马贩子之女比他大四岁的媳妇。 
婚日择定,郑五内心不满意,父命难违,归终考虑那块赖以生存的田产,父亲可有权收回。马马虎虎,郑五成了新郎。然而,父亲的愿望没多久就被他违背啦。趁月黑之夜和秦贵飞马离屯,一走便是五年,家人寻找不见,害得媳妇苦守空房,整日以泪洗面,盼望郑五归来。 
那日,郑五悄然进家,家人既喜又疑,游子归来丈夫还家是喜,疑的是他整夜和衣而睡,腰间藏着匣子枪,拱进媳妇热乎乎的怀里也睡不安稳。 
当爹的去县上办事,见满街贴着悬拿抢劫要犯的告示,从体貌特征上看,正是自己不孝的老五。警长认得他,便问得突然:“你家修信近日在忙什么?” 
“种地!” 
“种地就好。”警长冷笑。 
回到家里,当爹的说:“修信,咋地你是我儿子,啥也别说啦,你今晚走吧。” 
郑五明白爹的话,趁天黑开村,躲进荒原。 
是夜,县警察马队包围了郑家,让交出大盗郑修信。当爹的说老五根本没回家。警长一怒之下,捆了当爹的和在家本分种地的三个儿子,实惠地吃了警署的几天面条(皮鞭子蘸凉水抽打)后放回。挨打的几个哥哥异口同声地恨道:“挨千刀的老五!” 
爹说:“你们是兄弟。” 
郑五再次潜回家时装束变了,穿双高腰马靴,佩戴双枪,没变的是夜里睡觉不安稳。 
爹劝:“老实在家种地吧。” 
郑五眼瞅爹额头的一道鞭痕,没言语。一条小黄鱼(金条)丢给媳妇,说:“给爹。” 
日本兵和警察星夜围住郑家,郑五顺着后墙爬上歪脖榆树才得以逃脱。结果两个哥哥被日本兵杀死,当爹的丢了半条腿。郑五弄清是有人告的密,杀了告密者全家老小。从此,额伦索克村明知郑五藏在家里谁也不敢告发,害怕他腰间的匣子枪。郑五蛇一样地慢慢伸头,后来便大摇大摆地在村中走动,夜里常与秦贵出发,回来时从不空手…… 
忽一夜,郑五刚从媳妇被窝爬出来,乌黑的枪口抵住他赤裸的脊梁:“郑五,你栽啦。” 
没反抗,郑五被警察押着出院门时,瞥见爹和警长交谈,他顿悟,走近爹前跪下,只磕了三个响头,什么也没说便和警察走了。 
枪毙郑五时,警长觉得应叫他死个明白,就问:“这次谁告你的密?” 
“我爹!”郑五平静地说。
《玩命》C卷(2)
与此同时,一位乡绅问身旁衣着整齐的老爷子:“今个儿县里枪毙何人?” 
老爷子爽快地回答:“我儿子郑五。” 
故事7:马拉子之死 
“张口巴!”一次抢劫归来,大柜小白龙喊他。 
“大爷!”马拉子张口巴怯生生地走进阴森可怖的胡子大柜卧室。 
平素他无权进入这个房间。其实,张口巴用不着多想,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抢劫可谓满载而归,半路却与大杆子(兵)遭遇,激战中小白龙腿部受伤,他拒绝别人给他包扎伤口,夜半就叫来马拉子。 
小白龙威严地说:“掩扇子(关门)!” 
马拉子张口巴关严门,一丝不苟地照大柜的吩咐去做,不敢怠慢,全绺子在大柜面前都如老鼠见猫,大气不敢出。 
“大爷叫我来……”马拉子低声问。 
嚓嚓嚓,大柜掏出锋利的短刀,突然命令道:“掏出你的软硬梆子。” 
“啊!”马拉子惊出一身冷汗。 
大柜只有惩罚本绺子睡女人而犯规矩的胡子,才令其掏出软硬梆子(男阳物),然后被大柜用刀残忍地割掉。越想越怕,他急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大爷饶命,我真的没有压裂子(和女人交媾)。” 
“妈的,孬种!”大柜小白龙冷笑几声,扯住自己的裤脚,用刀将裤子一直豁到大腿根部,雪白的大腿被鲜血染得骇人,他说:“往我伤口上浇泡尿,比上刀口药还顶用。” 
天妈呀,是这么回事啊!马拉子张口巴转忧为喜,掏出阳物对准小白龙的伤口哗哗浇下去。此刻,一片不易被人察觉的红晕爬上小白龙的脸,他双眼直直盯住马拉子的阳物,悄悄咽下涎水,直到尿完他仍然没眨下眼。 
“大爷,完事啦。”马拉子张口巴浅声提醒,大柜小白龙从呆怔中猛醒过来,下意识地遮住太裸露的地方,说,“滚吧!” 
那一夜,马拉子张口巴怎么也睡不着觉。毕竟是十六、七岁的男子汉,况且体壮如牛。在大柜小白龙露出大腿时,他感到有些异样,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大爷统领百十号人马,威震荒原,他怎么是……是……不,绝对不是。 
一种好奇心理,一种难以遏制的欲望,促使马拉子张口巴偷偷注视大柜,例如他的体型,起居习惯,还唐突地尾随大柜上茅坑,看他撒尿是站是蹲,秘密未发现,反倒挨两马鞭子。教训是深刻的,他再不敢贸然行事,专心为大柜牵马坠镫。特别是今年夏天,他更卖力气,把栗毛马伺候得毛管发亮,深得大柜小白龙的信任、好感和夸赞。 
太阳似乎粘在荒原上空,周遭火炭一样烤着,众胡子仍然躲在地窨子之中,唯有马拉子没歇晌儿,牵着大柜的坐骑到甸子来放。 
草很深很嫩,栗毛马安静觅食,马拉子张口巴闲着无事,翻垛先生叫他没事背背隐语黑话,熟悉绺规。 
“张口巴!”大柜小白龙突然出现在前面,命令他,“把连子(马)縻(拴)住,跟我走。” 
谁敢违抗大柜的命令,让跟着走就跟着走,更不敢多嘴多舌。走过一道沙坨,又过一片黄蒿甸子,钻进茂密的柳条毛子里,大柜小白龙站住,转身问:“我瞅你小子老想知道爷爷的秘密?” 
“不敢,真的不敢。”马拉子张口巴感到不妙啦,大柜看出自己的心思,闹着玩吗?闯下大祸,非掉脑袋不可。他发了毒誓:“我要是有那心,就叫一枪打死我,一炮轰死我,喝水呛死我,吃饭噎死……” 
“闭嘴!”大柜小白龙吼道,四处望望,语气和缓地说,“你转过身去,闭上招子(眼睛),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 
马拉子张口巴的心悬到嗓子眼,双腿颤抖,眼前阵阵发黑。猜不出大柜如何惩罚自己,死定了,怕又有何用,干脆心一横,等候死神叩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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