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名流的情人们》第28章


这也是我敬重你的一个原因。以适之兄的学贯中西,我认为这桩婚事于先生是一件不小的牺牲。”
胡适侃侃而答:“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牺牲。当初我只不过心里不忍伤了几个人的心。试想:我若毁约,含辛茹苦养育我的母亲,深闺几载等待我的冬秀,还有冬秀的亲人,必然感到痛苦无比,以几个人的痛苦换取我一个人的幸福,那是我所不愿为的,那样我的良心会令我一生自责。其实,我的家庭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别过不去的地方,这已是很占便宜的了。”
事实上,胡适和江冬秀的婚姻并不美满。胡适是个勤奋的学者,经常手不释卷,把全部精力用在学术研究上,而江冬秀只喜欢打麻将,对胡适的著述从来不闻不问,她常对别人说:“适之造的房子,给活人住的少,给死人住的多。这些书,都是死人留下来的东西。”
不久,陈衡哲与任叔永结婚。胡适特作《我们三个朋友》一诗相赠:“雪全消了,春将到了,只是寒威如旧。冷风怒号,万松狂啸,伴着我们三个朋友。风稍歇了,人将别了——我们三个朋友。溪桥人语——此会何时重有?”次年7月,他们夫妇添了一个女儿,胡适又赠诗相贺:“重上湖楼看晚霞,湖山依旧正繁华;去年湖上人都健,添得新枝姊妹花。”此时,江冬秀也添了一个女儿,胡适为她起名素菲,《胡适日记》中说“即用素菲之名,企盼自己的女儿能像陈衡哲那样有出息。”六十多年后,美籍学者夏志清破译胡适为爱女取名的秘密:“任、陈婚姻如此美满,胡适自己家中有个病中不准他看书、写诗的老婆,相形之下,他免不了艳羡他们的幸福。他骗过江冬秀,为自己女儿取名素菲(sophia),虽不能说纪念他同陈衡哲那段旧情,至少也希望女儿长得像瓦沙学院优等生莎菲一样聪明好学,而不至于如她生母那样庸俗。”后来,胡适的女儿夭折,任叔永和陈衡哲便把自己的女儿许给胡适做干女儿。
陈衡哲曾写了一篇题为《洛绮思的问题》的小说,作品中的“洛绮思”对于“瓦德”和一位与他志行学问绝不相类的女子结婚表示惋惜,但同时又庆幸他们两人的友谊可以从此继续不断,因此他们之间,“没有嫌疑可避,除了切磋学问、勉励人格之外,在他们两人中间,是没有别的关系可以发生的了。”“瓦德”当然是暗指胡适,“洛绮思”自然是夫子自道了。这段隐情,任叔永自然是知道而且理解的,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我们三个朋友”——这是他们三个心中的秘密。
1923年1月,韦莲司几度失恋之后,再次想起异国知己胡适,主动给他写了封信,问他近况。胡适回想起在绮色佳和韦莲司那些美好的时光,连忙回信说:“你1月24日的信是今天晚上收到的,这封信所带给我的喜悦是笔墨所难以形容的……我多么喜欢我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几年啊——1914年到1917年——几乎每天都有一封你和其他好友的往返长信!我常想这样的日子还会回来吗?你的来信已为旧日好时光的重来做了一个开端,且让我们怀着这样的希望罢。”其实胡适婚前曾写与她两封信,在回国经温哥华时,写信给韦莲司:“离开绮色佳对我来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离开你,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你的友谊丰富了我的生活,也净化了我的生命,想起你就让我喜悦!希望我们今后一直保持联系……我将于明早启航——怀着对你和你家人的美好回忆。”即将与江冬秀结婚前夕,胡适再次写信给韦莲司倾诉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我不能说,我是怀着愉快的心情企盼着我们的婚礼。我只是怀着强烈的好奇,走向一个重大的实验——生活的实验!”但不知是韦莲司没有收到,还是觉得不便回答,两封信均石沉大海,杳无消息。现今有了韦莲司的书信,真让胡适喜出望外。
在另一封回信中,胡适深情地写道:“我总把你想成一个永远激励启发朋友思考的年轻的克里福特(韦莲司姓),我是永远这样相信你的。我简直不能想象,你我在一块的时候我们会老。我且等着你,我们再一块儿散步、聊天,再重过年轻的日子。你永远的胡适。”
1927年3月初,胡适作为中英庚子赔款委员会中国访问团成员,到达美国纽约、费城等地游历并演讲,期间再次和韦莲司相聚,但因学术活动过多,一直未有机会与韦莲司进一步发展感情,在美国只逗留了两三个星期,便又匆匆西行。3月31日,他寄了一张明信片给韦莲司。
第二部分白话文倡导者 胡适(11)
此时的胡适和韦莲司感情上已发展为一对精神恋人,但由于远隔重洋,也只能鸿雁传书,互诉衷情。有时候因公事繁忙,顾不得写信,但两颗心是心心相印、彼此牵挂的。1931年胡适在北平写信给韦莲司:“很久没有给你写信,真觉得惭愧得很……我向你保证,我从未忘记过你。”
1933年9月,胡适作为国民政府的民间文化使者再赴美国,有暇和韦莲司长相聚。星期天,他们故地重游,感慨万千。从风华正茂的学子,忽悠变成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两人都有时光飞逝之感。是晚,两人在韦莲司的寓所同居在一起,他们如一对老夫妻一般相偎相依,使这份相恋二十年的感情超越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的界限,达到灵与肉的统一。这次美好的相聚,给双方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回忆,从此彼此心有所属、情有所系,虽称不上圆满,但也堪慰平生了。
9月25日,胡适写信给韦莲司:“星期天美好的回忆将长固我心。那晚我们在森林居所见到的景色多么优美,多么带有象征意味啊!那象征成长和圆满的新月,正在天际云端散发出耀人的清辉,美化了周围。月光被乌云所遮,最后为大风暴所吞灭,新月终成满月。”
和韦莲司的灵肉之交,使胡适对美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胡适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出现了,就是当年的小伴娘曹佩声。1921年5月初,胡适接到三嫂的妹妹曹佩声的杭州来信,请他为《安徽旅杭学会报》作序。胡适想起当年自己婚礼上这位15岁的小伴娘来,慨然答应,从此与曹佩声书信往来。
曹佩声,乳名行娟,学名诚英,1902年生于绩溪旺川村,其同父异母姐姐是胡适的三嫂。曹佩声的母亲是曹佩声的父亲经商到四川时买下的小妾。曹佩声父亲早逝,17岁时便由母亲做主嫁给了同乡胡冠英,后在留美的哥哥曹诚克鼓励下,入杭州浙江女子师范读书。
1922年底,曹佩声因与胡冠英性情不合,解除了夫妻关系。胡适得知后,便于1923年春到杭州游玩,顺便探视寡居的曹佩声。胡适一抵杭,曹佩声便张罗同乡来看望胡适,并陪胡适游山玩水。这次杭州之行虽然只有四天,但在双方感情的湖水中却投下一颗分量颇重的石子,在彼此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曹佩声“縻哥縻哥”的亲切声音时常在胡适耳畔回响,她那美丽而略带些忧郁的神态令他心痛。临别前,胡适写了一题为《西湖》的诗:“十六年梦想的西湖,不能医我的病,反而使我病得更厉害了!然而西湖毕竟可爱,轻雾笼着,月光照着,我的心也跟着湖光微荡了。前天,伊却未免太绚烂了!我们只好在船篷阴处偷觑着,不敢正眼看伊了。……听了许多毁谤伊的话而来,这回来了,只觉得伊更可爱,因而不舍得匆匆就离别了。”诗中的“伊”明写西湖,暗写曹佩声,其中“听了许多毁谤伊的话”系指曹佩声因不生孩子遭夫家歧视,以及她离婚一事进入非议,一语双关,意味深长。
曹佩声自然读懂了胡适的心声,当然也从他眼神中发现那份关爱之情,多少次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胡冠英能像这位“縻哥”一样有出息,没想到自己和胡冠英离婚不久,这份梦寐以求的爱竟突如其来地降临在自己身上。她的心为胡适怦然而动。
6月初,胡适收到曹佩声两封情意绵绵的来信,忍不住重返杭州,与心上人相会。这次来杭,胡适和蔡元培、高梦旦同行,他们先是住在西湖边上的新新旅社。6月24日,蔡元培、高梦旦离开杭州后,胡适干脆搬到烟霞洞一家临时旅馆住下。此时,曹佩声所在的学校也放了暑假,曹佩声便上山与胡适同居。胡适把这段岁月称之为“神仙生活”。
胡适在曹佩声的陪同下,经常到陟屹亭散步,看桂花,下棋,讲莫泊桑的小说。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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