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名流的情人们》第62章


1943年5月至1944年底,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张爱玲共创作发表了1个长篇,6个中篇,8个短篇和40篇散文,总计50余万字!
正在这时,张爱玲遇到了胡兰成。
胡兰成于1906年生于浙江嵊县离县城几十里地的北乡胡村,自幼生活困窘,在杭州蕙兰中学上二年级时考取了杭州邮政局邮务生,20岁时娶妻玉凤。胡兰成有几分小聪明,1927年去北京燕京大学谋得一份副校长室文书职位,工作之余常到教室旁听,因此丰富了学识。北伐时回到家乡,先后在杭州、萧山等地任教,之后南下广西,辗转南宁、百色、柳州等地,当了五年中学教员。
1932年胡兰成的结发妻子玉凤病逝,给他很大打击。当时胡兰成家境艰难,四处借贷无门,后来勉强在干妈那里借了60元钱草草葬妻,却招致干妈的奚落和冷嘲。早年生活的困顿潦倒给胡兰成留下了很深的记忆,许多年后对这段生活他仍难以忘怀:“我对于怎样天崩地裂的灾难,与人世的割恩断爱,要我流一滴眼泪,总也不能了。我是幼年时的啼哭,都已经还给了母亲;成年的号泣,都已还给了玉凤。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之不仁。”
这个从生活底层爬出来闯世界的人,为了自己而挣扎,为了改变命运而对人格、尊严、道德的价值观念已相当淡漠,铸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1936年“两广事变”后,时在广西教书的胡兰成因在《柳州日报》等报纸上发表文章鼓吹两广与中央分裂受到军法审判。日后他曾自嘲地说:“我对于政治的事亦像桃花运一样糊涂。”
大汉奸汪精卫看中了他的文才,1937年3月委任胡兰成为汪派上海《中华日报》主笔,从此决定了胡兰成一生的命运。上海沦陷后,胡兰成调到香港任《南华日报》主笔,陈璧君到香港后,把他的月薪由60港元一下增加到360港元,另外还有2000元的“保密费”。从此,这个早就不顾人间是非黑白的自私者,彻底卖身投靠到汪伪集团,1939年12月任汪伪政权宣传部次长、伪行政院法制局长,成了以陈璧君为首的汪的嫡系“公馆派”的一员儒将。
1943年,是文坛上的张爱玲年。沪上文坛几乎所有重要的文学期刊每期都有张爱玲的作品。从五月份发表《第一炉香》起,短短几个月时间,张爱玲迅速占领了上海滩几乎所有最出名、最有影响的文学杂志,而且她最杰出的作品已在这一年相继问世。在这年的十一月,《洋人看戏及其他》刊于《古今》,《金锁记》刊于《杂志》,《琉璃瓦》刊于《万象》,《封锁》刊于《天地》。文坛登龙,杂志为径,文坛的金字塔正是著名杂志堆砌起来的。以此而论,此时的张爱玲如日中天。
在1944年初,在家闲居的胡兰成,看到了杂志《天地》上张爱玲的小说《封锁》。张爱玲对人性的理解,流畅的文笔,给文学修养颇高的胡兰成留下很深印象。他好奇地给《天地》主编苏青写信,问“张爱玲系何人”。苏青回信说“是女人”。当然是女人,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苏青没有说。不久,在《天地》刊登张爱玲的一张照片,胡兰成望着照片,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从此,他觉得: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
二月初,胡兰成从南京到上海,主要是打探张爱玲其人。在胡兰成再三恳求下,苏青才迟疑着把张爱玲的地址给了他。翌日,胡兰成去造访张爱玲。张爱玲性格内向,不喜欢社交,尤其是在大红大紫之后,更是闭门谢客。胡兰成这次贸然造访,张爱玲自然是不见的。
一身长袍的胡兰成彬彬有礼地敲响了上海租界区静安寺路赫德路口192号公寓605室张爱玲深锁幽居的宅门。门里传来女仆的问话声:“侬找阿里一位?”胡兰成答道:“我是从南京慕名来访的一位读者,想见一见张爱玲小姐。”女仆迟疑了一下,又说:“张爱玲小姐身体不适,现在不见客。”胡兰成从公文包里摸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劳驾女仆送给张爱玲小姐。女仆应了一声,从传信口接了纸条,再没了声息。
张爱玲从女仆手里接过纸条,心里不由一愣:胡兰成?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写得一手好文章,常在《中华日报》、《南华日报》发表一些政论文章,用笔老辣,是汪伪政权里的一个大笔杆子,更颇有名士风范,在上海滩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去年下半年胡因文字惹祸,被汪抓进监狱,张爱玲曾陪苏青到周佛海家为其说情。年仅23岁的张爱玲生活圈子狭窄,与官场中人素无来往,她不知道胡兰成为何来找她。
第五部分现代著名作家 张爱玲(2)
张爱玲当时和姑姑张茂渊住在一起,于是便和姑姑商量。张茂渊觉得这个人有些背景,应该谨慎处理这件事,虽不想趋炎附势,却也不要以此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才好。也许是源于早年无爱的家庭的冷漠而渴望温暖,胡兰成的来访打动了张爱玲;也许是源于少女的好奇。
总之,礼数周全的张爱玲思虑再三,决定回访胡兰成,于是便打电话相约见面。两人一见面,都有些吃惊。张爱玲没想到一个政府大员竟如一介书生般儒雅洒脱。而胡兰成初见张爱玲,简直惊呆了,遇到年轻漂亮的女作家,感到“艳亦不是那艳法,惊亦不是那惊法”。胡兰成颇具名士风范,风流倜傥,满腹才学,遇见这个倾心已久的女子,海阔天空地聊起来,谈当时的流行作品,谈张爱玲小说,张爱玲静静地听。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缘故,别人读张爱玲的小说是读故事,而胡兰成读出的是人性的思考;别人说《封锁》是写高情调的空虚无聊,胡兰成读出的是对文明和人性的观照。
胡兰成后来回忆道:“一见张爱玲的人,只觉得与我所想的全不对。她进到客厅里,似乎她的人太大,坐在那里又幼稚可怜相,待说她是个女学生,又连女学生的成熟亦没有。……张爱玲顶天立地,世界都要发生震动,是我的客厅今天变得不合适了。……她又像十七八岁正在成长中,身体与衣裳彼此叛逆。她的神情,是小女孩放学回家,路上一人独行,肚里在想甚么心事,遇见小同学叫她,她亦不理,她脸上的那种正经样子。”
“钟情”在一见面,在懂得和了解之前,所以爱玲喜欢,因为这是无条件的。而爱玲的喜欢,是在了解自己的感情之前,正因如此,才是这般可贵,才是那样无价。现代社会里常有这样的情形:一个陌生的异性可能在突然间成为你最亲近的人。世间许多浪漫的爱情均产生于了解之前的相知,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也许这就是知己。
爱玲很感激胡兰成关注她的作品,胡兰成则说:“因为相知,所以懂得。”两颗心就这样渐渐地贴近了……
在长长的巷子里,胡兰成和张爱玲并肩慢慢地走着。突然,胡兰成突兀地说了一句:“你的身材这么高,这怎么可以?”
张爱玲呆住了,看了胡兰成一眼,低下头去,脸上泛起红晕,终于什么也没有说。这句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从“般配”的角度做出的评价,这不是一般的比较,而是男女间特殊意义上的比较。张爱玲起初的反应是一怔,但随即感到一个成熟男性的一句话,把他俩拉得这样近,近得没有了距离。
第二天,胡兰成去看张爱玲。张爱玲在自己的客厅里接见了他。那天,张爱玲穿着一件蓝绸袄褂,戴着黄边框的眼镜,更显得光彩夺目,明艳照人。张爱玲房间陈设的华贵处处透着一种贵族家庭的典雅,令胡兰成惊诧不已,“那陈设与家具原极简单,亦不见得很值钱,但竟是无价的”;“三国时东吴最繁华,刘备到孙夫人房里竟然胆怯,张爱玲房里亦有这样的兵气。”
那天,胡兰成坐了很久,他向张爱玲谈自己的生平,谈生活的坎坷。一向不擅言辞的张爱玲在胡兰成的激发下,说起胡兰成在南京下狱之际,她竟动了怜才之念,曾和苏青去过周佛海家为胡兰成求情。胡兰成并不知道这件往事,听后大为感动,回到家中,他久久不能入眠,挥笔给张爱玲写了一首直率而幼稚的情诗。张爱玲看后笑了,回信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从此,胡兰成每隔一天必去看张爱玲,后来索性天天去看她。因说起登在《天地》上的照片,张爱玲便拿出来送他,还在照片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