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此有钱》第60章


这话一出,他自觉失言,有一瞬惊慌失措。蔺相出宫的消息,是封得很牢的,宫内几乎无人知晓。这太监知道不能再和这个城主打哈哈,赶紧行了个礼,推诿道:“那个……城主大人……咱们还有急事,先不多聊了……还望见谅。”
阮玉安笑道:“那公公起先吧。”
那太监赶紧领着一群人落荒而逃。
阮玉安见这群太监吓成这个样子,深觉好笑,但碍着众人,偏硬生生忍了下来。前事刚过,又来一群信差,慌里慌张的。阮玉安知道这肯定是战况,若拦下来,别人也不一定会告诉他。便偷偷和身边一个小太监耳语道:“不知道城外怎么样了,若是齐军杀进来,皇城恐怕寸土不留吧。”
小太监听完这话果真吓得半死,又是哆哆嗦嗦的问道:“城……城主,此话可当真?”
阮玉安也故作愁眉道:“齐王之死,乃国丧,不屠尽皇城陪葬,乃不忠不孝。”
小太监刚入宫没多久,又没读过什么书,这会子听得阮玉安这般吓唬,早信得心坎上了,一脸苍白,该是思忖着城破之时,如何逃命吧。
阮玉安见效果来了,又偷偷在小太监耳边道:“看看这些信差,这么着急,也不知道前线战况是不是不妙啊……”
小太监不禁自言自语道:“这……那些信差,奴才也是认得几个的,说不准能问出些消息来……”
阮玉安也是趁热打铁道:“那你还不赶紧打听去。要知道,这是生死荣辱的大消息。没准啊,你先得了消息,就算逃……做的准备也能足些。”
这话真是落在了小太监的心头上,一时眼神闪烁不定。阮玉安知道,晚上,他就能知道战况到底如何了。
到了傍晚,容蓉在学着给阮玉安补衣物。这次来皇城轻车简装,带的衣服并不多,因此,她也终于有机会学着当一名贤妻良母了。只不过针脚错落,实在是补得疙疙瘩瘩,十分难入眼。但阮玉安不介意,反而十分高兴,可这欣喜的神情在脸上停留还未三秒,就被突如其来的小太监给打破了。
小太监一边喘着气,一边惊恐道:“真……真……不好了……齐军不知是怎么的,好像知道京畿地形似的……从大兴谷地牵小队攻进来了!现在就在皇宫外面和齐军三千铁骑汇合了!杀得蔺丞相首尾不接!只怕过不了多久,真要屠宫了!”
阮玉安真的怔住了。他一把拽住小太监的衣领,狠道:“怎么可能呢?!扎在宫外的十万御林军呢?!怎么就放着齐军进来了?!”
小太监见阮玉安不复平日冷静,更是害怕,又哭道:“不……不知道啊……御林军好像不在了……”
阮玉安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可怕的事情——他和这宫内的所有人,包括蔺相,都被人算计了……
☆、秘密
阮玉安知道,一旦京畿陷落,蔺相说不定会来个鱼死网破。最是狠毒阴德之举,便是屠尽皇城留待的王侯世孙,将天下仇怨归咎在齐军手里。这等心狠手辣,背信弃德之事,蔺文冉绝对做得出来。
轰天鼓声似随在风中隐隐逼近。阮玉安拉过还在绕线的容蓉,沉着脸,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嘱托道:“时间不多了,依我猜,不到子时,皇城必破。一旦城破,杨倚风必死无疑。你和鸾君带着杨南浔,趁着乱,赶紧逃出城去。另外,传信给陈国,就说杨倚风死了,这样,他们才会以最快速度出兵。”
容蓉听完,不知所以,但看阮玉安此等焦急状态,心知此事必定攸关性命社稷,只重重点了头,但心头一震,惊声问道:“那你呢?!”
阮玉安拽着容蓉的手,安抚道:“我还有事必须要做,这事关无忧城百年基业。你听我的话,赶紧做好准备。你们若出事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去找你。你若不放心我,就在京畿外壤左丘十里外的驿站等我。我必在三日之内与你汇合。”
容蓉的手心里浸出了汗。神经一向大条的她,都知此刻真乃生死一线之时。她心里放不下阮玉安,可也知道,若是自己拖拖拉拉,反倒会累了所有人的性命。她咬了咬牙齿,忍泪狠心道:“我马上就去通知师兄和南浔。你……你一定要珍重……若……若你出事……我必随你而去。” 
阮玉安心头一软,抓着容蓉的力度又紧了三分。温情过后,阮玉安立马放开了容蓉,催促道:“赶紧准备吧。时不我待。”
容蓉沉沉点过头。
容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沌愁夜色中。阮玉安也有自己的正事,几个飞身,上了房檐,避开那些像苍蝇一样黏在身上的小太监们。他要去的地方,还是长乐宫。
长乐宫的宫娥太监们差不多都歇下了,此时长宫静谧,月色浓稠,透着山雨欲来之前的摇摇欲坠。
这一次的守卫,明显没有上一次严苛。看来蔺相一离宫,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清扫门前雪。阮玉安俏俏潜了进去。屋子里昏暗幽惑,连守夜的小太监也不见了身影,唯有清灯纱帐,遮着宫闱层层复重重,似掩着不容窥探的讳秘。
阮玉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里头走着。忽的一个清俊声音传来,道:“城主,来的巧。”
阮玉安循声望去,绿影纱后头走出个俊逸身影,容貌看起来却不大,只有十七八岁少年模样。
阮玉安轻声一笑,道:“看起来,皇上倒是专门在等我。”
年轻皇帝不置一词,但一个请的手势,意在内室坐谈。阮玉安没有迟疑,随他走了左厅,坐在了炕上一头,皇帝则坐了对面一头。
阮玉安开门见山道:“要我猜得没错的话,把齐王之死透出去的人,应该是你吧。”
皇帝没有否认,眼神不再如同往日一般飘忽不定,而是刚毅和镇定。在蔺相的威势之下,阮玉安从不见他这坚韧的一面。他道:“如果齐国不知道齐王死了,那这游戏,就没有意义了。”
阮玉安叹了一口气,却不由嘲弄一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笑到最后的人,往往是隐藏的最深的人。”
“城主当真是过奖。”
“是不是过奖,皇上心里最清楚。要我说,蔺相应该是出了昏招。他为了掩盖齐王之死,拉了我们下水,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后边的事跟滚雪球似的翻不了身。当初,他设计杀死袁婧冈,只是想陈国担责。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没想到,倒让你逮住了把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杨倚风本应该活不过今天晚上。”
皇帝笑了笑。
“你怎么想的?”
“齐军入京畿,打得蔺相节节败退,这本就很奇怪。齐军似乎知道朝廷驻兵点,专往弱的地方打,这不是京畿之内有人通风报信,绝无可能。而蔺奎作战经验丰富,所以齐军入京畿之后,硬是将齐军生生扛在左丘,一时相持不下。这个时候,又有齐军深入虎穴,直牵小队突袭皇城,来个首尾相接,杀得蔺相措手不及……”
“继续。”
“熟悉京畿的人,应该只有皇宫的人吧……那么,此时此刻,皇城的御林军呢?他们怎会让这小队安然无恙的进入都城?御林军是司诀掌管,而御林军未动,如此放任,说明他是故意而为。他想让齐军与蔺相厮杀,损掉朝廷的兵力。齐军虽有助力,但还不至于倾覆朝廷之兵。所以,你还得从杨倚风入手——杀了他!将陈国牵扯进来。但是这件事又不能太着急。要等到他们损耗过半,齐军殚精竭力而无果之时,将杨倚风的死推在陈国和蔺相的身上,最后来一场绞杀。”
皇帝则道:“——这场死战,会让蔺文冉势力无东山再起之可能,让齐军必用十年休养生息。陈国温弱,无叱咤皇权之心。而此时御林军驻守皇城,陈国只得领着世子的尸首将息一旁……”
“所谓不破不立。皇权会再次重组。”
阮玉安说完,皇帝的笑声如水中涟漪,一层一层放大,最后响彻大殿。
“我不明白。司诀是你的人?”
年轻皇帝敛了笑意道:“他原是罪臣之子,辛库奴隶。我皇兄见他骨骼清俊,遂培养了来,放在了蔺相身边。”
“你们也不怕他真跟了蔺相?蔺相待他不薄。”
他笑了笑:“如果是别人,还有可能。只可惜,他的父母皆为蔺文冉而死,蔺文冉却收他做了义子,这岂不是大笑话?”
“你们部署了很久。”
皇帝却眼神一亮。
“我皇兄不满蔺贼专政已久。所以,在朝廷里,在御林军里,都安插了不少人脉。可惜,蔺贼早早擦觉,竟用毒酒毒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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