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Ⅱ2部全)-第194章


弥荣间),专门指向破坏铁路”。
在本书叙述的那个时代,铁路除了军事价值,是经济、交通命脉外,还是信息传播渠道,非常敏感的政治神经。今天这儿桥梁炸了,明天那儿铁轨扒了,或者火车、车站、守备队被袭击,三更半夜,电话铃动不动就催命般响起来,而且这消息顺着铁道线传得又快又远。
“九一八”事变后,关东军兵力不断增加,年底达3个师团。1932年翻番为6个师团,1933年至1936年保持5个师团,1937年7个,1938年9个,1939年11个,1940年12个。1941年夏“关特演”期间,兵力达70多万,号称百万。此外,还有独立守备队、国境守备队,以及其他兵种部队。
当年和今天,都有人谈到东北抗联牵制了关东军多少兵力。
据关东军参谋部统计,1936年,仅日军“讨伐”作战即达1890余次。如果每次出动按10至50人计算,配以大量伪军,这是个什么数字?这一年并无“大讨伐”,10月在东边道开始的,又是所谓的“独立大讨伐”。就是说,这一年关东军的作战次数、出动兵力,不是最多的。
每年直接、间接用于“讨伐”的兵力是多少?野副“大讨伐”,三江“特别大讨伐”,直接、间接投入兵力又是多少?抗联各个时期牵制的关东军兵力,是不是应该这样计算?像抗联究竟消灭了多少鬼子一样,今天我们要把这些数字搞得比较清楚,是不是很难,甚至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尽力避免孤注一掷和避免根本瓦解条件下,继续和日贼拼斗,始终不让日贼安枕席,或多或少总是能够尽其破坏牵制与扰害日贼,使之不能顺利无阻的侵略我内地。
1938年11月2日,《周保中关于满洲党的工作情况给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报告信》中的这段话,应该说是比较贴切地道出了东北抗联在中国抗战,乃至在这场人类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作用。
抗联没有、也不可能组织发动大规模的战役,就是表演拿手好戏游击战。十几个人一伙,几十个人一队,偷袭、伏击,神出鬼没,遍地开花。有时也集中几百上千兵力攻打县城,打完了再化整为零,到处出击。这种战法难得一时的轰动效应,却能以数量积累质量,不断消耗侵略者的兵力、财力,“不让日贼安枕席”。
“必须死死的绊住日贼的手脚”,实际并未绊住,也不可能绊住。关东军最终并未北进苏联,那也不是抗联绊住的。抗联没有这样的实力,但它确实一直在绊着日贼的手脚。七七事变前在绊着,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在绊着,那之后也在绊着。
关东军的“治安第一主义”持续了近10年光景,就是最实际最有力的证明。
就算最后把抗联逼入苏联的、“宁使农村破产也要把匪民分离工作贯彻到底”的“集团部落”,又耗费了日伪当局多少财力、物力,又是一种怎样的牵绊?
“凯歌之声”
1938年12月2日,《周保中为争取一九三九年抗战胜利给依、方地区战士信》中说:
南满第一路军的活跃和发展,突破日贼辽东辽西的进攻,而与我国军第八路军游击军及挺进军(马占山部)取得直接连(联)络。
12月24日,《柴世荣、关书范给周保中的信》中说:
自战争开始以来,日军开到中国者三百八十万,死伤将近三百万,主要战舰航空母舰二只被击沉。日军损(失)最严重者,首先即是今年五月徐州大战二月有余,中国军退怯(却)水淹徐州城,日军三十万皆为鱼食无一生还。其次九江之战,日军死伤又不下三十万。最惊天动地剥(博)得外人钦佩者,即最近汉口大战,日军六十万皆成炸弹地雷之骨灰,汉口被日军占领仅数日,宣(旋)又被中国军夺回。
又云第八路军前方部队已到热河××庙。意大利徐州之战曾参加十五万援助日军,被中国军活捉甚多。十数月来战争,中国精锐国防军并未参战。现在已下总动员命令,全国各路军开始反攻,精锐部队已开始动员。
1939年1月21日,《高禹民关于工作和生产事给陈芳均同志信》中说:
关内战争我伟大的中华民族节节胜利,山东沂州已被我军夺回,广东困住日贼十三万,武汉是空城,双方对持(峙),日贼未敢进入,中国战费已有充足准备,能够和日贼作战二十年之用,日贼财政之不足,经济恐慌,煤油钢铁缺乏而使他困难日益加深,向美国第二次借款遭受拒绝,二百五十万兵力在关内不能互相救援,所以现在日贼请求国联要和中国讲和,但我国教(叫)他赔款,因赔款困难故不能不勉强执(支)持,××告诉我们,我们能执(支)持过四个(月)后便不怕了。
同年12月15日,《金策关于督战及建立骑兵给张兰生、周庶范的指示信》中说:
国内抗战大约开展,最近战情河南河中战区较比激烈,夺回四十多城市,消灭日军十七八万,获得武器无数。现在中国兵工厂能造十五分钟一架飞机和二十分钟一辆车的能力,该兵工厂都在第八路军管理之下。
金策、周保中的消息,不知源自何处。柴世荣、关书范信中所言,出自“最近由关内回来一人名叫王德平,前李杜属下旧军官”之口。高禹民所谈的,则是“××地交通”带回来的,并急不可耐地写信告知陈芳均等人,陈芳均等人再给别人写信,再口口相传。
魏拯民给中央代表团的报告中说:“四面不通消息,长期闷在鼓中,总听不到革命凯歌之声。”
而这里,冰天雪地、饥寒交迫中,却是“凯歌之声”不断。
有2路军老人说,“张鼓峰事件”,“诺门罕事件”,对我们鼓舞很大。当时传得厉害,说关东军在张鼓峰死了多少人,有说几万的,有说十几万的,越传越多,都说苏联红军就要打过来了。中日大战打起来了,苏日大战再打,这小日本子还有个好吗?上级领导讲,咱们要加紧活动,配合、迎接苏联红军。这还有什么说的,就盼着这个时候了,肯定使出吃奶的劲头配合了。结果,苏联红军没过来,倒是我们过去了。过去了,才知道2路军西征早就失败了。那时不能讲这类不好的消息,听到的都是远方的好消息,真的假的,真真假假的,有鼻子有眼的,听着高兴、来劲呀。
老人都说,和中央断了联系,见个老百姓都难,那人都傻了、“疲恕保ū疽馐瞧>耄饫锛创袅耍盗耍⒊梢叭肆耍舜蚬碜踊怪朗裁囱剑?br />
周保中1936年8月19日日记中说,“得掌大之残破新闻《盛京时报》”,如获至宝。1939年9月11日,在给张镇华的信中,要他“尽一切办法,得到敌方最近新闻报纸以及相当消息材料”。
难说一些“凯歌之声”从何而来。在与世隔绝般的东亚一隅孤军奋战的抗连官兵,那种对“凯歌之声”的渴求,并为之流血牺牲,是一点儿也不虚妄的。
就算有的从一开始就是有意制造的,比之同时期大批赵尚志的“反倾向斗争”,是可同日而语的吗?
而“××告诉我们,我们能执(支)持过四个(月)后便不怕了”,当然是算计过了,有根据的:1月中旬正是寒冬腊月,再过4个月即春暖花开,抗联的好日子就到来了,起码冻不死了,也有野菜吃了。
曹曙焰老人说,我1938年当指导员,王庆云是连长,我们俩一直干到1941年退入苏联。他个不高,跟我差不多,没我壮。他参军前好像是个猎户,反正是个山林通,当战士、班长,行军打仗从来当尖兵,一直在基层干。在我知道的抗联中,他身上的伤疤是最多的。最让我们这些人受不了的,是他有癫痫病,那时叫“羊角风”,每个月都得犯两三回。有时行军,有时我们俩正谈工作,一下子就倒了,手脚都抽得硬了,几个人都按不住,嘴丫子冒沫子。有时舌头咬坏了,冒血沫子。我抱着他淌眼泪,战士们也都眼泪吧嗒的。那时战友牺牲了,也没多少眼泪了。除了行军时把他抬着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瞅着。上级早就要调他做地方工作,他不去,嫌干地方工作不过瘾。我劝他到师部团部去,那时没有“坐机关”一说,好赖也比当连长带兵轻松点。他跟我瞪眼睛,说我什么时候耽误打仗了,也真是,战场上他从未犯过病。可这病缠人伤身哪,抽一次,那骨头好像都抽软了。打仗缴获了“好嚼裹儿”,我想给他留点儿补补身子,那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像我抱他孩子下枯井了似的。这人没文化,不会讲大道理,就是干,打鬼子坚决性的。
郝凤武老人说,1940年冬,我的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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