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第27章


统统都搜刮到自己跟前,毫不客气地全部“没收”啦!
这些输了钱的人,有的两眼的溜溜地转动着,手里紧捏仅剩的赌本,这里摆摆,那里放放,举棋不定;有的不知是想再碰碰运气,还是已看准了,就不得而知了,但似乎已掏出了所有赌本,往赌桌台面上一扔,真是孤注一掷!
但还有的人,摸摸自己的口袋,已空空如也。于是长吁短叹地搭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转身离开赌桌,垂头丧气地走出这房间。
不一会儿,台面上又押满了赌注,刚才的场面又重复出现。
今天晚上,王先生一开始手气还不错,几块银元的赌本,赢到几十块。但是他太贪心,赢了还想赢,后来连输了两把,口袋底就朝天了。他还不死心,又把家兴袋袋里的银元也拿了去,结果又输了个精光!
于是这四个人就没精打采的出了六国饭店,在回家路上,王先生好似很有体会地对家兴他们说:“在六国饭店这条马路上,还开了不少典当。很多赌徒金银首筛,珍珠玛瑙,房产地契,什么东西都拿来当。凡是来赌的人,开始可能会赢几个钱,但最后多数人输了个倾家荡产。有的人百万家产输掉不算,到最后连老婆、孩子一起输掉。有的人算命卜卦,烧香求神,企盼赌运亨通。有的人最后走投无路,只好自寻短见。这里常有人只有最后弄根绳子,把自己高高挂在这条马路旁边的大树上,结束一生。”
在回家的路上,家兴也毫无保留地把这两块银洋的来历,向君兰、丽绢,还有王先生作了个交代。
因为他母亲最近身体不舒服,要家兴代替把这两块银元交给教堂里的神甫,请神甫做弥撒,为亡故的先辈做周年,给亡者念经祷告。昨天早上,家兴没有找到那位当家神甫,所以两块银元还在家兴口袋里放着,这样,家兴又闯下了大祸!
这两块银元的事情,还有丽绢的两角银币,接下去是如何交代和了结。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小东洋施暴家兴雪耻
第十四回小东洋施暴无法无天李家兴雪耻神机妙算
话说这家兴、君兰、丽绢,本想是玩玩“老虎机”,出不了什么大事,谁知道玩玩输掉两块银元,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紧急关头还是君兰提醒,去找张荣爷叔想想办法。第二天晚上,张荣正在后阁楼看书,听说家兴、丽绢输了钱币,很是惊奇。他想了想,事已至此,只好想个两全之计。
家兴由张荣伴着向妈妈坦白错误,在张荣一再说情下,保证再不犯错,得到了妈妈的谅解。张荣还跟王先生一再交涉,老王把输掉家兴的两块银元还给了家兴。另外张荣给了丽绢两角钱,去学校补交了书费。输掉钱币之事告一段落,事后张荣一再告诫三个孩子,今后一定要吸取教训,远离“赌”字。后来做弥撒的两元钱,妈妈自己去交给了神甫。此事比较圆满的处理完毕,可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意想不到、非常气人的事情。
一天下午,三个孩子放学回家。在路上,天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下得不大,但很绵密。三个人都没带雨伞,出校门没走多远,身上、脸上都已打湿了。因为天气比较闷热,虽然被雨淋湿了,但大家感到还挺凉快、舒服的。在呂班路口向西转弯时,丽绢的鞋带松开了,蹲下身来扎鞋带,落在了后面。这时,迎面五、六个日本小男生,背着书包也在转弯处向南行走,先同家兴、君兰擦肩而过。
突然,君兰、家兴听到身后丽绢的尖叫声,君兰转回头去一看,丽绢已经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家兴、君兰立即转回身奔了几步,把丽绢扶起,她已经是一身污水。
“怎么的,怎样会倒在地上?”君兰先问道。
“是那几个小东洋把我踢倒的。”丽绢手指正在向南奔跑的那几个小日本。
“为什么?”家兴问丽绢。
“刚才我蹲下身在扣鞋带,走在最前面的个子最高的那个小东洋,正同我面对面时,可能嫌我挡住了他的走路,就把我一脚踢翻在地。走在他后面的有两、三个小东洋,就过来吐了我一面孔口水。”
“真是太欺侮人了,太可恶了!杀了他们也不解恨!”君兰摩拳擦掌,非常愤恨地说着。
“踢在哪里,还痛不痛?”家兴一面问丽绢,一面掏出手帕帮她擦去了脸上东洋小鬼子吐的口水。
“踢在小肚子上,还很痛。”丽绢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
“家兴,怎么办?日本小鬼子已跑掉了。这仇怎么报!”君兰咬牙切齿,非常气愤地说。
“这仇非报不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家兴紧握着拳头说。
“那怎么报法?我们学校里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被这群小日本欺侮过。”君兰说道,可家兴想了想没有作答。
这三个人一回到家,顾不得换去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就集中到丽绢家中,还把张荣爷叔也请了过来,孩子们想教训小东洋,要张荣帮着出出主意。张荣听了孩子们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也非常愤慨,但他认为这日本人不是安南巡捕,是非常凶残不好对付的,不能轻举妄动,这事得从长计议!
就在丽绢被小日本欺侮,三个人商量怎样教训这几个小东洋的同时,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家兴,刚才在操场上做‘三郎骑白马’游戏时,王有德他们的人有意把我们的人推倒,骑在‘马’上的丽绢跌落了下来,鼻子碰在地上,血流个不停。”君兰向家兴讲述课间休息,在操场做游戏时发生的事情,并拿手帕替丽绢止住鼻血。
“这个王有德就是要同我们对立,拿他真没有办法。”家兴长吁了一口气说。
“袁方老师还处处帮着他。”丽绢自己擦着鼻血、无奈地说。
五乙班在升入六甲班时,已经自然形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李家兴为头的“总统派”,是多数派;还有一派叫“皇帝派”,是少数派,是王有德领的头。
这些孩子读到六年级,知识广了,懂的事也多了,想的问题也复杂了。在班级里同学之间,对一些问题展开了讨论。不少学生认为民国后的“总统”好,但也有一些学生说还是“皇帝”好。课间休息,天好时大家到操场上去讨论,下雨天就在课堂里讨论。开始大家只是讨论,后来就辩论,最后就发展到争论。
“皇帝派”的底气不足,争论的结果总是站不住脚,输掉了,但还是不服气,有时就会动起了手。最后吵到了袁方老师那里,袁方老师往往是帮着王有德那些同学讲话。
上个礼拜同学们在争论中,明明是少数派的同学先动的手,君兰他们还了手。结果只处罚“总统派”,关了君兰的“夜学”。袁方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家兴他们实在想不通。
这“总统”,“皇帝”之类的争论,谁赢谁输,家兴他们倒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可最近事情有些变化,同学们中间争论的内容改变了。前几天,低年级有两个女学生,也遭到这几个小东洋的无故欺凌,其中有一个鼻子都被打得出了血,家长就吵到了学校里,说孩子读书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要求学校管管、想想办法,但老师们也束手无策。
这事在学生中间就出现了不同的观点,有些同学公开对家兴说:“这事老师管不了,你当班长的组织一下,我们学生自己来教训这几个小东洋!”有的学生说:“日本人凶来西,事情闹大了不得了!”可这王有德是公然反对惩罚小东洋,说这事情可不能像“卧薪尝胆”里面提倡的那样,报仇、复仇,没完没了。有些同学就当面骂王有德是“亡国奴”、“汉奸思想”、“卖国主义”。
没几天,这事情出现了急转直下的变化。有一天下午放学,轮到丽绢做值日生,家兴怕她一个人晚了回家路上再受人欺侮,就叫君兰也留下,等丽绢做完值日生再一起回家。丽绢做完值日生,三个人才一起离开学校。
走到那家玩“老虎角子”的小烟纸店门口时,见到人行道上围着不少人。家兴一看,原来是这王有德正同几个小东洋在打架。小东洋是五六个人,把王有德一个人围在中间,王有德是只能招架,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几个小东洋可能是见围观的中国人多了起来,他们把王有德打得也差不多了,就拔起腿一同朝南跑掉了。
这时,王有德被打得嘴角、鼻子在淌血,一副狼狈相。当他看到李家兴等三个人,确实感到非常尴尬,简直是无地自容似的,真有些哭笑不得。
家兴本不想去理睬他,但一想大家都是同学,现在不应该嗤笑他,而是应该给于同情。但这时说什么好呢?他想了想,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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