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莲》第23章


我只是当他们为试纸,我变得如此恶劣,着魔一样,毫无羞耻之心。我原本没有夺人所爱的意思,自认为已成为安分的女人,而他却只把我当成小孩。我只想与一个人,发展一段单纯而稳定的感情关系。为什么是那么艰难的一件事?
章小希瞧出一点倪端,问我是不是跟之前提过的心动的人有关。
我只能默认。
“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这句话我曾经拿来问她,她当初没有回答我,她只是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
“你认识。”我艰难地回答,并在心里祈求,千万不要再问下去。
可她还是问了下去:“不会是苏梦生吧?”
我惶惶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牺牲了苏梦生来挡驾,没点头也没摇头,随她怎么理解去。
“是爱吗?”她看着我,认真地问。
“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你说,什么是爱?”我问。
“在我看来,因为自己痛苦就躲避,或者四处宣扬有多喜欢多重要,都不是真的,为了一个人压抑自己的情绪,事事考虑的是对方,才是爱。”
她单手握住我的手,细细绵绵又异常冰冷,无论长发短发,她都有一张美到极致的脸,我却不敢再看。
因这种复杂的关系,我面对小希,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但小希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看我的眼神。
她总能毫不嫌弃的包容我心里的黑暗角落,不会拿异样眼光相对,她对我不明原因的怜惜,是否因为她有美好家庭而我却孤身一身,令她对我有一种补偿心理?
但我怕,我怕得到无用的同情和虚假的希望。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无法再让苏梦生假装与我相爱,这边无法蒙混过关,却引得苏妈妈找我谈判。
远远瞧见路口站着一个翘首张望的女人,我的出现令她眼睛一亮。
她小碎步走到我面前,我向她微笑,叫:“阿姨。”
“哎呀,哎呀,还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嘛。”她忙不迭地夸奖我,好像在说,也不是那副德性。
“嗯……”她欲言又止,“姜小鱼,阿姨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来跟你说,如果你家庭有困难,阿姨可以帮助你,你们学习时间很宝贵,考大学一分一秒都很关键,我不希望你纠缠我家梦生……”
“……”我闭口不言。
“我家苏梦生从来不会撒谎的,自从……当然,这不能全怪你,但不久前他连累耿耿跟他一起撒谎,后来才知道是为了见你。耿耿是多么老实的孩子啊,啧啧……”
苏妈隐晦的意思是,我教坏了一个又一个,连环套。
她继续说:“希望你理解阿姨的一番苦心,我儿子他年幼不懂事,过于善良,把照顾困难的同学当成自己的任务,也可能,你们早恋了,否则他不会严重到伙同耿耿来骗我……我还是那句话,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阿姨说……”
“我明白。”我打断她,“您不用担心,我不会纠缠他。另外,您误会了,苏梦生和我,仅仅是同学,是特别好的死党,仅此而已。您的好意就不必了,我不需要特别的帮助,我自己可以应付。”
苏妈不可置信地瞪着我,脸色真的很难看,我以一贯的漠然应对,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倾注了所有精神的命脉在苏梦生身上,为了他能心无旁骛的顺利长大不惜一切代价,也是一个母亲的正常做法,按说不会影响我的心情,结果令我一整天昏昏沉沉。
我现在明白自己的身份,我谁也伤害不得,最好是作茧自缚地将自己缠死,当然要小心看着,以免把别人也缠到里面,共同陪葬。
我偏离了大部队,早早离开。受生理因素的影响,我越来越容易烦躁、抑郁。
到了社区门口,不知道是哪个没有常识的人在焚烧垃圾,又有人开始张罗做饭,各家肉菜的气味混在柴烟里,地上又湿又脏,我似被一片乌烟瘴气活埋了。
打开家门,我颓然躺在床上,一个人的生活果然是艰难的,我渐渐流出泪来。我讨厌这样子消沉下去,决心要活下去,要对自己好一点。
锁好单车,拾级而上,鞋跟和楼梯的碰撞发出好听的击踏声。自从章钺哒哒哒敲开我的房门,“哒、哒、哒”成了三个最美妙音符,随时在我脑海中跳出来,余音袅袅,绕梁回响。
哒、哒、哒,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才一个多月吗?
敲门的声音重新响起,我立刻像是失声的钢琴,沉入一片的空白寂静之中。喜悦闻声先跳起来,冲进书柜底端,警觉地观察周围一切。
“哒、哒、哒。”
我冲出卧室,奔向大门,途中跑掉了一只拖鞋。我一手按住门柄,深深吸气吐气,调匀了呼吸才敢拉开家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
不是章钺,而是我的爸爸。
他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来得突然,我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他精神面貌不错,背着一包行李,像是一个忙碌而有序的人,头发像是刚理过的,偏短,黑色西装崭新崭新的,配了一双不搭调的棕色皮鞋。
我猜他在外面发财了,所以来看看我,也可能来家里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妈妈偶尔会回来翻箱倒柜找证明材料。
但他不是,他走上前来,招呼我:“囡囡,爸爸回来了。”
爸爸是南方人,很小的时候就叫我囡囡,到现在依然是这样称呼我,好像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这个称呼给我错觉,好像他刚刚下班回到家中,好像他从未离开。我还没明白,什么叫做他回来?我以为他永远不再回来。
他眼圈有一点红,呆呆望着我,伸手想碰我额前的头发,我退后,他的手停在空中。他哽咽道:“我的女儿,什么时候长那么大了。”
我招待他如同招呼客人,示意他进屋,倒一杯水给他:“听说你去找那个女人了,不是结婚了吗?”
听我这样一说,他把手缩回去,两只手来回搓着,难以启齿似的:“又离了。”
呵,都说成人世界是成熟的,这结了又离,再结再离真像是闹剧,比我们还要荒唐和轻率地多。想到此,我反而觉得自己比他强多了。
他卸落行李包,四下环顾,细心收拾起来。其实没什么可收拾,东西除了减少之外没变化。
他还保留着原来的钥匙,重新插入锁芯左右转动,完全符合、一一对应,我心微微一动,我该不该理解为:他心里一直保留着我的位置?
看得出,这个细节也让他感动:家里没有换过锁,是否等于没有拒绝他随时回归?
他从包里翻出青菜,上面附近超市的价码标签,进了厨房忙了一阵,我躲进屋子里干坐着,近来突发情况实在太多,我有点难以应对,也想不明白。
他叫我出来吃饭,我闻到了腰果虾仁的香味。喜悦受到菜香的诱惑,出现在客厅中央,不顾一切地喵喵叫着,一副嗷嗷待哺的姿态。
给它撒了猫粮,它呼噜呼噜吃得起劲。菜摆在饭桌上,我一口也吃不下,好像那盘菜是一个极为残酷的笑话。
最后一次吃他做的菜是什么时候?那时候他多大?我几岁?十三还是十四岁?
他与妈妈打架的时候,我惊慌的哭叫……他走的时候,仿佛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掏空……这些年来我仿佛背负着血海深仇,发誓再见到父亲要怎样怎样,发誓让他不得好死不能好活。
脑海中反复演练过的拳打脚踢,默默背诵的恶言毒语,如今一见面,全没派上用场,只是很沉默。
我不如就打开天窗:“你住多久?”
“爸爸想跟你在一起,不分开了。”他往我碗里夹菜,“爸爸知道错了,让囡囡受委屈了。”
我无言以对,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只听到碗筷哗啦哗啦响,爸爸喝汤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听说习惯了一个人吃喝的人,喝汤都会喝得好大声。我总觉得有话要问他,压在喉咙里无法言语。
他放下碗筷,认真地说:“囡囡。我一直以为你妈妈会带着你再嫁,近日才得知你一个人在家里过。这算什么呢?她不要,我要,你是我的骨肉,你明白吗?”
你走时那么决绝,抛弃了我和妈妈,妈妈不过是有样学样,继续抛弃了我。现在跟我谈血浓于水?
抛弃是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事情,为何我如今都没能学会,如果连这个都可以世袭遗传,我肚子里的毛毛早去了天堂。
我徘徊在窗前,不满情绪蓦然翻江倒海袭来。当年房子的归属他们都表现出极大的无所谓,最后,房子依然共有。也就是说,这里依然是他的家,难道我要赶他出门?
吃完饭,他说带我出去看一样东西,下了楼,拐出胡同口,看到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他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上车吧。”
坐在车里,昏黄的路灯照进来,碎碎裂裂一车的影影斑斑。这才发现我的手臂特别白,瘦瘦长长。他兴致高昂,估计是新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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