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未黎,光年似锦》第20章


明显的抬杠,老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早知道你是这样子我早些年就不该惯着你!你给我听好,马上乘最快的飞机回来,你爸我就是养你一辈子不让你嫁人我也不会让你再去见他!”
她握着听筒哭出声来只觉得无限委屈:“爸,他是个病人啊……医生说他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严重得不行必须住院治疗,人到现在都在做检查……我好不容易劝动的他,我不能这个时候回来啊……”
父亲的呼吸粗糙而沉重,是听得出来的心疼:“他身边什么人没有?你当那些助理都是吃白饭的?多你一个都嫌累赘。我告诉你,你这次要是不会来,这辈子就别想再踏进家门!”
夏未黎只觉得心像是要被硬生生撕裂开来,她可以清晰地听见那血肉摩擦的疼痛,经络之间的纠缠,原来抉择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她知道父母是爱她,正是因为爱得深,才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等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开口,语气坚决:“我回来,但必须等他有所好转,我答应了楠姐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别再管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做主。”
那边没有再说什么,长长地一声叹息之后啪嗒一声电话就挂断了。
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周身萧索的光华尘埃。
她抱膝蜷缩在长椅上把头埋进围巾里,直到泪水透过它浸润到了牛仔裤上留下湿漉漉的斑点,她才终于抬起脸来,额前的发丝也湿了,下巴也是潮的,有清晰的水印。她找了纸巾出来一点点把它擦干,像是在吮吸着伤口上的血渍,看着它慢慢合拢,仿佛也不觉得疼了。
检查室里的小护士探出头来:“郑小姐?”
夏未黎连忙站起身:“楠姐有事出去了。有什么要签的手续你和我说。”
小护士狐疑地看了看她,然后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这里要家属签字。”她一愣:“我不是他家属,也没有他家属的电话。要不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楠姐?”
也不知道是年轻还是事多,小护士有点不耐烦了:“不过是检查报告谁签不是签啊,那里还等着办手续呢。”
事急从权,夏未黎只好接过来,想了一想最终还是签了郑楠的名字。小护士接到手里又是满脸狐疑的打量了一阵,只看得她心里发毛,于是问:“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小护士一撇嘴:“病人已经送病房休息了。”俨然一副专业人士做派。
夏未黎没有心情去跟她叫板,于是很好说话的转身往病房走去。拐过服务台的时候瞥见对街有一家粥店,人头攒动,估摸着郑楠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决定先去那里给叶锦年买晚饭。
第 16 章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的那一瞬夏未黎听见有人叫她:“哎是你啊?”
夏未黎一愣神,面前的男子已经摘下了墨镜,孩童一般的不老容颜,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又忽隐忽现的酒窝:“你来看锦年?”
她傻傻地看着他,然后“哦”了一声,哭丧着脸说:“他死活都不肯来做胃镜。”
顾瞬间看着她笑:“他还真的肯听你的话。”笑着笑着忽然就叹气:“锦年还是赢了,他当初犟着不肯来看病,然后和我打赌,说你一定会来的。”
这是什么逻辑,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夏未黎忽然就觉得眼睛疼得厉害,迷迷蒙蒙的水雾又不争气地蔓延开来。
顾瞬间问她:“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你是不是?”真的很像一个小孩子,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锦年有状况。先是微博上半吐半露地状态,后来又是搪塞电话,他妈妈也急他的终身大事,本来说好了让我给他安排相亲,他也一口应承了。谁知道突然又变得推三阻四的。
“锦年回台湾之后有一次我和他去玩赛车,他从来都是输,每次都要请客。偏偏那天楠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喝高了,我都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好像是故意的。我替他接的电话,结果就发现他手机的背景图是你的照片。那张应该是偷拍的,你是在睡觉,离镜头的很近,我都可以数清楚你的睫毛。”
他停了一停,抬起头来看着她:“我和锦年差不多是一起出道的,之前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他从来都不愿意去表达他自己的情感。不是不擅长,而是不想,受到性格的限制,也是娱乐圈这个大环境所迫。他和从前相比的确封闭了很多。但不管怎么样,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夏未黎沉默,顾瞬间那几句轻飘飘的话看似毫不着力,却瞬间在她心里煮沸了一锅酸汤,翻江倒海般的涩然苦楚,只将她刚才好不容易平复的冷静淡然扫除得干干净净。
挣扎了好久想了好久,她终于还是开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去给他买晚饭。”
顾瞬间又笑了起来,这次有点坏坏的,像是捉弄人的恶魔,和叶锦年恶作剧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其实你对他……也应该不是单纯的崇拜吧?”
地球人都看出来了,夏未黎觉得自己装淡定装得真够失败的。
抱着一罐温香软糯的红稻米粥回到病房,叶锦年已经醒了,看见她笑得有些迷离:“丫头。”
她把保温罐放下,环顾四周:“顾瞬间没来么?”
他恍若未闻,只是盯着那不锈钢的盖子使劲吸气:“好香好香,是什么东西啊?”
她说:“是粥。”叶锦年的笑容瞬间委顿下去,一脸失望:“是粥啊?”
夏未黎看着他的可爱表情不觉怔怔,然而一想到顾瞬间适才揭露的真相又不禁气结:“谁让你不早点来做胃镜?弄成现在这副样子。胃是要养的你知不知道?”叶锦年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我没说错,你这副样子真的很像我妈。”
她哭笑不得,索性哄着他:“乖啊赶快吃饭。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了。”
他看着她不厌其烦缓缓地吹着,其中有一两次像是有些提不上气,仍然不肯停下,直到那红稻米粥渐渐温良,眼中有星星点点的感念浮动,于是很听话地一勺接着一勺,糯米黏稠地盘旋在唇齿间,像是遗失很久的家的味道,心头渐渐溢满香甜的幸福。
她看着他满足地一口接一口:“好吃吗?好吃的话我以后天天去排队。”
他嘴里含着烫烫的饱满来不及咽下:“你不是说要排好久的吗?让他们送外卖就可以了么。”
她摇头:“我夸张一下行不行?这个天叫外卖送过来都凉了。反正就在门口,不费什么事的。”
他咬着勺子凝视着她,目光疼惜而宠溺,终于不再坚持。
很晚很晚的时候夏未黎觉得手边好像有东西在动,微微抽搐着。她以为是叶锦年冷了,迷迷糊糊地去帮他掖被子,谁知到一摸满手潮湿,冷汗竟然已经把枕头都湿透了。
她吓得醒了,哆嗦着去开灯,起身的时候起得太猛膝盖撞到柜子角上,钻心地疼。她也来不及顾上,只看着眼前霍得亮起来,叶锦年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额前的头发因为汗水涔涔都纠结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她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按护士铃,按得那塑料按钮都微微发烫。
他没想到她醒了,拉着她的手摇晃:“没关系没关系,只是药理作用而已。”
她不信,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哭得哽咽难抬。
进来的仍然是那个小护士,仍旧是一副狐疑的表情,一口台湾腔的普通话:“怎么回事?”
夏未黎说不出话来只是哭,小护士一回头看到叶锦年也是吓了一跳,慌得连记录本都忘了拿:“你千万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他拉着她的手,用很轻的声音叫她:“丫头,去睡觉吧。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趴在床边上拼命点头:“你不要说话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他闭上眼睛,整个人佝偻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要刻意压制着那蓬勃欲出的疼痛。夏未黎只觉得他攥着自己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几乎要把自己的骨头都掐断似的。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在是无用到了极点,除了隔着被子拥抱他颤抖的身体,一遍遍的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门口传来纷沓错乱的脚步声,医生护士行色匆匆表情严肃。他仍旧是拉着她的手,仿佛永远也不愿意松开:“丫头,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飞速旋转的推车,那么快,那么快,她一个摔跤就跪到了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白天的时候他仍然在和自己说笑,嘻嘻哈哈地没有一点异样。
他说:“丫头,你别吹了,吹岔了气肚子疼。”
他说:“丫头,等我好了就计划开演唱会,到时候给你留一张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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