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凑一脚》第3章


「妈……妈妈……」这时,棋太发出虚弱的、细细的声音。
珠树一惊,立刻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他,「棋太?」
他的额头红通通的,眼睛也几乎张不开,神智有点迷糊。
「棋太,你要不要紧?」她小心的摸着他的额头,紧张得几乎要掉下眼泪。
虽然棋太到这里才一个星期,但不知为何,他那小小的脸蛋及身影总是揪着她的心。
他常常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休息时间也不想认识其他小朋友。练习时虽然很专注认真,但身体却像是在防备着什麽似的紧绷着。
下课时,他会最後一个走,即使管家河野已经在门外等着。
看着其他小朋友的爸爸或妈妈来接走他们时,他脸上露出的那抹寂寞及悲伤,让她不忍再多看一眼。
他的爸爸或许忙於工作,但妈妈呢?尽管这是人家的私事,可她却忍不住在意着。
「妈妈……妈妈……」棋太紧紧抓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喃喃唤着。
「棋太,别睡。」她呼唤他,但他像是睡着了般。
看情况不对,她立刻抱起他往外面跑。
新樱台,新樱台综合医院。
尽管在来医院的路上,棋太就已经醒了,珠树还是不放心的将他送到医院做检查,并立刻通知河野。
河野很快的从练马赶来。
「古桥小姐,小少爷没事吧?」
「医生说目前看来是没什麽大碍,要我们再观察两天。」
「是吗?」听她这麽说,河野稍稍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
珠树弯下腰,深深一鞠躬,「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一时疏忽才会让他受伤。」
「……你别这麽说,小少爷本来就很皮。」河野安慰着看来十分自责的她,「小少爷是醒着的吧?」
「嗯。」她点头,打开病房的门,并礼貌地让他先进去。
走进病房,只见棋太躺在床上,瞪着两颗晶亮的大眼睛,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额头上贴着纱布,纱布下是轻微的撕裂伤。
「小少爷,你没事吧?」河野快步走到床边,「唉,你怎麽这麽不小心?」
「河野先生,是道馆里一个比他大的孩子拿竹刀敲了他的头。」珠树愧疚地微低下头,「对不起,是我监督不周。」
河野沉默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不发一语的棋太,「小少爷,你又打架了吗?」
听见「又」这个字,珠树愣了一下。
怎麽听起来棋太似乎常常跟人打架?
「是他先说我没妈妈。」棋太抿着嘴,倔强的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我有妈妈,河野爷爷,我有妈妈,对不对?」
河野微蹙起灰白的眉毛,疼惜的看着他,「小少爷当然有妈妈,每个小朋友都有妈妈呀。」
「河野爷爷,我妈妈到底到多远的地方去了?她为什麽都不回来看我?」
「这个……因为实在太远了,所以她没办法回来。」河野摸摸他的小脸,极尽所能的哄骗他。
珠树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棋太的妈妈已经过世了。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也常骗她说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去,当时她信以为当,直到上了小学才意识到妈妈其实已经过世了。
棋太从没见过他妈妈,是因为他妈妈在他还来不及对妈妈产生任何印象之前就过世了吗?
想到这儿,她更是怜惜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棋太已经没有了妈妈,为什麽他爸爸好像对他也不闻不问的?
按理说小孩子受伤了,做父亲的应该要立刻到医院来关心吧?难道他在国外?
「河野先生,棋太的爸爸不知道他在医院吗?」
「喔,我刚才接到你的电话时就已经致电给他了。」河野说。
「那他……会过来吗?」她希望棋太的爸爸能到医院来关心一下棋太,而她也可以顺便向他表示由衷的歉意。
「少爷他在池袋看一块土地,所以……」
「池袋很近不是吗?」
「珠树老师,」棋太幽幽地说:「爸爸的工作很忙,没有空来看我。」
「什……」她看得出来棋太其实很期待爸爸能来看他,尽管他受的并不是危及性命的伤。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世界上到底有什麽工作会比孩子还重要呢?
「河野先生,请你把棋太爸爸的电话号码给我。」她目光一凝,神情认真。
「欸?」河野一怔,惊疑的看着她。
「我要亲自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她态度坚定且强硬。
「这……」河野实在不敢让她打这通电话,因为他家少爷在工作时真的很不喜欢接到家里的电话。
「我坚持,河野先生。」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并直视着他。
这时,躺在床上的棋太开了口,缓缓念出爸爸的手机号码。
於是,珠树立刻拨打了这支专线。
电话接通的同时,有人推门进来,并传来了手机铃声——
第二章
「河野,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谁?」
都臣抵达病房门口的时候,只提供给河野及棋太专用的手机刚好响了,他一脸不悦的推开门,劈头就问站在床边的河野。
而这时,他注意到一旁有个正拿着手机在听的年轻女子。她对他来说是个全然的陌生人。
第一时间,他以为她是护士。但再多看一眼,他发现她身上穿着的是剑道服。
他眉头一皱,「你是……」
「你是棋太的爸爸吗?」从他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确定他是棋太那个像随时要拯救世界的超人一样忙的爸爸。
西装笔挺的他,十分具有菁英气息。他长得很好看,但棋太并不像他。
他的轮廓很深、很粗犷,浓眉大眼,宽额高鼻,他看着人的时候,目光睥睨,给人一种权威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是谁?」都臣看着眼前这个正瞪着自己看的女孩,「剑道馆也收成人?」
「不是的,少爷。」河野趋前,「她是教练小姐。」
闻言,他眉丘一隆,「教练是女的?」
听他的语气,似乎很不以为然。
「爸爸,你真的来看我了?」看见本以为绝对不会来的爸爸现身,棋太兴奋得急着想坐起来。
都臣趋前阻止了他,「乖乖躺着。」说着,他轻碰了棋太额头上的伤,「痛吗?」
「不痛。」刚才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棋太,此时绽开了难得的笑颜,「棋太很勇敢。」
看见他的表情,珠树心里一揪。没有母亲的棋太,果然很需要爸爸的关怀。
「嗯,你非常勇敢。」他收回手,「爸爸要回去工作喽。」
当他这麽一说,棋太露出小狗般乞怜的眼神。
珠树看了超心疼,不禁对才刚来就急着要走的他感到气愤及不满。
「棋太爸爸,你这样就要走了吗?」她像仗义执言的女侠般挡住他的去路。
他微怔,神情冷峻地瞅着她,「你不知道我是丢下工作来的吗?」
「是什麽样的工作比儿子重要?」
「是可能会让很多人的儿子饿肚子、没书读的工作。」他冷言道。
她秀眉一拧,「什……」
「你想指责我吗?」他眼神淡漠却又锐利的直视着她,「让我的儿子受伤,又让我必须丢下工作跑到医院来的你,难道没错?」
「我……」
是的,是她没注意到棋太跟裕介离开,才会让这件意外发生。在他来之前,她本已想好一定要慎重的向他致歉,但他那过分冷淡的态度却让她气到忘了要道歉。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因为你的照顾不周而告你?」
「咦?」告她?他是说真的吗?
「棋太才刚到道馆一个星期,就因为你的疏忽而进了医院,我想,我该立刻让他离开你的道馆,教练小姐。」
「爸爸。」就在珠树被钉得无话可说之时,棋太开口了,「请不要怪珠树老师,是我不好,我想继续待在珠树老师的道馆。」
听见儿子这番话,都臣微撼。
他看得出来棋太非常喜欢这个自以为理直气壮的年轻女人,这令他有点吃惊。
棋太三岁就去贵族幼稚园上课,这两年来,不曾听他提过任何一个老师,但眼前这个傲慢小姐竟只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就「收服」了儿子?
他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想看清楚她到底有什麽三头六臂。
只是,他看了好一会儿,仍不觉得她有什麽异于常人之处。
她很平凡、很普通,就像十几年老邻居家的女儿,没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然棋太想学,我就暂时让他留下。」他直视着她,语带警告,「不过,教练小姐,可别再让我儿子受伤。」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是着了魔还是怎样,看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珠树忍不住追了出去——
「站住。」珠树对着他冷峻又傲慢的背影喝道。
都臣微顿,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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