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绕过爱的记忆》第25章


我站在窗口看他,不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只感到加速的心跳,和握在一起的越发无力的手,我直直地看他,只想到一件事:我害了他!
如果我们不是在外面待那么久,不是走到小巷里,受了寒冷,他怎么会生病?我充满了内疚和自责,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死?如果他死了,我怎么向江陵交待?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在我的脑中冒出来。不,他不会死的,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病人,他要好起来!
我跑到门口,想要闯进去,却被护士赶了出来,并且关上了门,不一会儿,窗户上的窗帘也被拉上。我默默转身,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我缓过来,又跑到门口去时,才发现空荡的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江绗已经被转到另外的病房治疗。
我的预感是对的,江绗这一次病得不轻,而且来势极大,我从叶莺那里得知医院很快通知了江陵,让他务必尽早赶来。听到这里,我意识到了什么,无法控制地哭出声来,叶莺揽住了我。
“别这样。”她说。我知道,她一定也在责怪我的疏忽。而我宁愿她痛快地骂我一顿,也不像这样,使我更觉得悔恨。
直到第三天早上,我才得以又见到江绗,医生说他的头部做了一个小手术,而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变好,他还在昏迷着,身体塌在床上,我凑到他面前,摇着他的手臂喊他,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嘴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时停时续,伴随着痛苦的表情,迷糊地说着。
“江绗……”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我是小雨……你听到吗?”
“小牧……”一个模糊的声音从他嘴里挤了出来。
“不,江绗,我是小雨,江……”我感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眼睛也渐渐模糊了。
他皱着眉头,重复地唤着“小……小牧……小牧……”
“江绗”
“小牧……”
他咳嗽起来,声音迷糊而沙哑,像是费了劲地说话,呼吸也变得不均匀了。
我松开握着他的手,失望到了极点,他一点也听不到我的话,而且情况显得更糟。只两天的时间,他瘦了一圈,原本就并不丰润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没了气色,噢,我做了一件多荒唐的事情!
“他会死吗?”我问叶莺,“他会死,对吗?”
她摇头,却没有看我,只是侧向江绗,低声道:“他现在很糟,我想他能挺过来。”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原以为,他不再做那些梦,身体也很快就会好的……”我喃喃地说着,叶莺却忽然握着我的手臂问:“是么,他……不再做梦了?……为什么,他们消失了?”
我迷糊不解地看她,“你说什么,什么消失?”
“我是说,为什么会不做梦了,那个男人不再出现了吗?”
我根本没有兴致回答,只是敷衍着:“他想办法把他弄走了吧。”
“哦……”她又不舍再问:“怎么弄走呢?”
我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兴致问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只厌烦地说:“我不知道,只是一些梦罢了,别再提了吧。”
她似乎还想问下去,但是见我根本提不起精神,也大概一问三不知,只好作罢,对我说:
“你先回去吧,这个样子要好好休息。”见我仍不放心,她又说:“他不会有事的,只是还在昏迷,暂时醒不了。”
“是吗,你肯定他会好的。”我不放心地问。
“嗯。”不再和我多说,她已经半推着我,把我送出了医院。
我放不下心,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到医院去了。
然而江绗并没有让我看到任何希望,他仍旧是那副样子,仿佛时间还停在昨天。他也仍旧没有脱离危险。
他沉沉地躺着,嘴里时而迷糊地叨念着什么。我凑近他,看他,唤他,我已经渐渐失去信念了,嗓子一点也提不起来,低沉而断续地和他说话。
而他的声音,大半是听不清楚的,除了那一句我已经听过的——“小牧”
“我是小雨,江绗。”我低低地说,毫无表情地说,除了喊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却温暖的笑意,他喃喃地说:“……再跳一个吗……不,休息一下……好,休息……”
他短促地呼一口气,那笑意时隐时现,停了片刻后,又自顾地低语着什么。
“江绗……江……”
我乏力地想要唤醒他,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是陆琼的声音。
她有些着急地喊我一声,然后说:“书岸……他病了!”
“啊?”我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人似的,这一个多星期我们都没有联系对方,而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只是生病了,他不是一直有陆琼照顾吗?可是,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雨,你到青岛来一趟吧,他病得很严重!”她打断我的话着急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察觉到有什么事情。
“他怎么了?是什么病?”
“他发烧得厉害,完全不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我有些紧张和不安起来。
“怎么会这样?”
陆琼的声音依然明亮而急促,“我也不知道,已经好几天了,刚开始他只是感冒受寒,谁知道越来越严重……”她焦急而无奈地叹道,“他也不知怎么了,精神很坏,还隐瞒我们带病工作,结果发烧得厉害,你来看看他吧!”
原来这几天,他是这种状况。
“你来看他吧,小雨,他烧得说胡话,还在喊你的名字!”
我的心越发紧起来,他从来都是那样健康的,我从未见他病得这么厉害。他在喊我,可是,他并不需要我呀。
我讨厌此时的自己,为什么我要迟疑,即便他不需要又怎样呢?他在喊我,那我总可以去看他,去青岛!
“我……”话一开口,我却突然迟疑了,现在在我身旁躺着的,是另外一个病人,一个病得也很严重的,因我而昏迷的病人,江绗!
“小雨……”见我没有说话,电话那边忍不住喊我一声。
我听得到自己几近哀伤的回答。
“不……”
“为什么?”她显然很惊讶。
“因为……因为我走不开。”我无法解释,难道要我说,因为我的病人也生病了,而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这是一个多么可笑而苍白的理由,它甚至更像某种借口。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句,我似乎能听出质问的味道。
“因为,”我冷静下来,“医院里有突然的情况,这和我有关,我走不了。”
“噢……”她叹一口气。然而,她是理智而聪慧的,终究没有再问下去。沉默了几秒钟,她又开口道:“那好吧,小雨。你不用太担心书岸,医生说只要体温降下去就没事了。”
“可他还在高烧……”
“等会儿医生会来给他打针,我们约好时间了。”她的声音平稳下来,开始试着安慰我,尽管并不怎样亲近,也不失礼貌。
是的,仍旧是陆琼照顾他,巨细都考虑到了。
“麻烦你了,陆琼。我……这边的事情办好,我马上就去。”我承诺着,恨不得立刻动身。
“不用这么客气,我会替你照顾他,放心吧,他身体好得很。”她很勉强地故作轻松着,我却更觉得难受。
“谢谢你。”我说,我的脸上有勉强的笑,只是传不进声音里。
“没关系,他如果醒来我就转达你的话,放心吧。”她说,周全的话在此时却如同锐利的剑,掀走了我残存的某种掩饰。
转达我的话。好吧,让她告诉他真相,我没有办法去看他,因为我要待在医院里。
“好的。”我说。
电话刚挂断,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模糊,一层雾气遮住了视线,所有的事物在这层湿润的雾气里摇晃不定,然后闪出晶莹的重影。我闭上眼睛,让这晶莹顺颊流下。
36
36、小牧 。。。 
“小雨……”是江绗的声音,他居然在叫我,我一下提起精神,凑到他跟前答应着。
“是我,江绗,你怎么样了!”
“小雨……噢,小牧……是你。”他又迷糊地喊,我失望地低下头,他是神志不清了,并非清醒过来。
忽然地,他摸着碰到我的手,使出力气地抓住它,我竟无法挣脱。
“不,不要离开我,小牧!”
“你胡说什么,放开我!”我费力地挣脱,手腕也因为扭动而泛红。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江绗!”我大声喊他,连同先前的情绪仿佛一起爆发,生气地对他,“你放手,你凭什么拉住我,不让我走,你凭什么!”
我哽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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