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第39章

肚子上传来的触动感，拉她回现实。苏老太太的话一下子窜进脑中。孕妇要心情愉悦，不能哭，不生气……千万个不行。
苏秦顿时垮了垮，这个孩子，她摸着肚子。
顾沐年盯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潜意识里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他凝眸盯了她几秒，却还是否决了心里想法。
“沐年，你说，给宝宝取个名字吧。”她是这样说的，却喑哑地让人听不清。
顾沐年将她目视着他，声音低沉却夹着担忧：“阿秦，你怎么了？”
苏秦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又有一股气冒上来，拿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没事，我今天是睡久了，梦到了不该梦的事。”
她很纠结，应不应该跟他挑明，让他知道一切，那样的话，她眼睛盯着肚子，她的宝宝会不会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跟她一样，成长。这个念头疯狂的成长，占据着她的脑容量越来越大。
“秦秦，你怎么老皱着眉头。”顾妈妈将菜夹到她碗里，“怎么菜不胃口。”
“啊！”她眯笑着，“没有，菜很好吃。很好吃。”好吃的她都想哭了，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琳曾跟她说过，女人在怀孕期，男人容易出轨，可是，她没跟夏琳说过，其实她没怀孕，她曾经时常觉得他会出轨。至于为什么，第六感，那个超不准，却又时时袭上她心头的感觉，她知道，顾沐年有个青梅，他爱着他的青梅，只是青梅不知何时跑了，他在等她。可他明明说过，他一定会爱上苏秦的。
苏秦有些懊恼，只要一发呆，一神游，脑海里全是那些照片，那上面清晰的日期，然后就想到那时候严晓妮回来，可是那照片又是谁拍的，谁给她的。这有何关系。
“秦秦，你吃这么点吃饱了。”
苏秦抬头看向顾妈妈不可思议的脸，又低头看着碗里拨得乱成一坨的米饭：“没有，我在想，这孩子是剥妇产还是顺产，想着想着就。”
“你这丫头，这不，还不到十个月，你就这么急了。”顾妈妈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媳妇，现在看苏秦真是越看越顺眼，心里也越发的满意，“快点吃饭，别饿着了，现在你可是两个人了。”
苏秦点了点头，埋头吃饭。
后来苏秦说，是我隔了一道墙不让你过来的，可是，我却又满怀希望地让你告诉我，一切的真相，只要你不像我爸一样，我肯定会原谅你的。可是，你没有……
苏秦很少在黏着顾沐年，甚至看到床头的小抽屉，想要疯狂的摔东西，可是，她都没有。她想，要不，就不要那个孩子了，那样，她兴许可以跟她妈妈一样，远走高飞。
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那一年沈惠英离开她，是情有可原的。
这样的情绪缠于她几日，她尽量在顾沐年回来时入睡，在他离开后起床，尽量避开一切有关她的新闻，弄得顾妈妈有些担心，直到，顾沐年对她说，阿秦可能前几天累的，让她多休息几天。可他心里却跟铜镜被打磨过一样，慢慢的清晰起来。
“妈，我有事跟你说。”那是苏秦想了三天，才打电话给沈惠英的，“妈，我现在不讨厌你。”
沈惠英在那头听得有些压抑，然而听到苏秦的下一句话时，更是眉头紧蹙，她说，妈，我们到瑞士去，好不好，带我也去好不好？
她听着苏秦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突地咯噔了一声：“怎么回事？秦秦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惠英说的语无伦次，捏着手机的手，不禁紧紧地攥着。
苏秦没料到沈惠英那么快就过来，她打完电话才不过半小时，沈惠英就出现在她面前，她盯着沈惠英，红了红眼圈，却听到顾妈妈的话，不禁低头，鼓弄了几下眼睛：“妈，你开门太快，沙子进眼睛了。”
沈惠英有些好笑，却心疼苏秦：“妈妈，不对。妈妈不对。”
一边对着她说，一面向顾妈妈问好。
苏秦没细听沈惠英是说了什么，顾妈妈答应了沈惠英的要求，那晚顾沐年回来的时候，苏秦站在沈惠英身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听到沈惠英喊他时，她只是象征性地抬头，对他干干的笑了笑。
沈惠英在车上是这样跟苏秦说，她是跟顾妈妈这样说的，说，她刚从国外回来，小时候也很少照顾她，这次有空了，想稍稍补些，她和秦秦也好叙叙旧，母女两……
苏秦听她这么讲出来有些好笑，半眯着眼看先沈惠英：“妈，原来我还真有点像你。要知道这样小时候就应该死缠乱打跟着你跑了。”现在也不会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
沈惠英腾出一只空手，在她脑壳上轻敲了下：“秦秦，到底是什么要跟妈妈说。”
苏秦却噤声了，安静得坐着，眼睛却看向外边。
沈惠英带她到了她的房子，一室两厅，整理得倒也宽敞。
“这是在B市的房子，很久没来住了，昨天打扫得我都累了。”她将外套仍在沙发上，到了一杯温水给苏秦，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屁股坐下挨到苏秦身侧：“现在可以说了吧。”
“妈，我看电视里经常演，要不我就留了这孩子跑到国外，不行，好像听闻国外这样子流孩子犯法了，果然电视剧演不来了。”沈惠英见苏秦半调侃地说道，挤得她眉头老疼，她正要接上，却听到苏秦慢悠悠的说，“妈，我真不讨厌你了。真的。”
沈惠英拉着皮笑道：“秦秦，你今天吃了什么药，我怎么怪怪的，散发着一股黑暗之气。”她拿起苏秦的手，放在她的掌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站在你这边，以前，我是为了报复苏昌盛，才做得这么十全十美，让他心里一辈子内疚，可是你看他内疚么？显然没有，我耗费了我青春在他身上，到头来却是场空，回过头来，却恰恰亏欠了你。”
沈惠英双眼通红的盯着苏秦满脸泪水，将她拥进怀里：“傻孩子，怀孕了不哭，小心以后生了个爱哭鬼。”她拍着苏秦的脑袋，“这样，我可不帮你看小孩，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可乖了。”
苏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妈妈这是在安慰她。可这手法还真是不怎么样。
她挨着沈惠英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惠英见苏秦睡熟了，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外间，熟稔地拨了顾沐年的电话：“到底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顾沐年却一言不发。愣是把沈惠英气个半死，说，明天下午还是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或者我来你办公室找你。
顾沐年说中午，然后问了苏秦的状况，沈惠英说，她睡了，便听到顾沐年叹了绵长的一口气。
沈惠英说有事出去一下，不用等她回来吃午饭。
就人不见了。
苏柔是在沈惠英出去后不久才过来的，她今日依旧一袭白色典雅裙装，跟初见那次一样，衬得皮肤雪白，她带了一罐燕窝给她：“秦秦，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给你。这个是我上次出差云南时，买的。给你来提高你的抵抗力。”
她面带微笑，如若苏秦不认识她，会觉得这人很是和善，但她太清楚苏柔的为人。
“谢谢，你还是留着给温阿姨补补吧，或者你爸爸，你也知道爸年纪大了。”苏秦开了门直接往里走，走到沙发前，按了几个频道，全是苏柔的广告，她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广告真多，广电不说要挤掉些广告么？”
“秦秦，寄的东西喜欢么？”苏柔有些恼怒，面色平和地盯着苏秦，见她慢慢的转过头，而后，对着她平静的说道。
“啊，那个啊，拍照技术差了点。”苏秦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苏柔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盯着苏秦：“难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本来也想打的，可是我妈说了，不能打胎，对身体不好。”她说的轻轻柔柔，宠爱的盯着肚子，苏柔毅然转身离开，苏秦才转换，有些恼怒的盯着肚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走啊。”苏秦拉住苏柔的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苏柔一愣，继而狠命的从她手里抽出身：“你想说什么？顾沐年本来就不爱你，她跟严晓妮才是相爱的，你算起来还是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苏秦全然被苏柔的话愣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房间，苏柔出门时，未带上门，此时外边的夏风粘稠着闷热一并进屋，她却浑身发凉，发冷。直到家政人员进门，关上门：“苏小姐，你妈妈让我来。”
苏秦低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回房了。
这孩子真不能留着么？
第　43　章（重修过）
夏琳问她，为何不给顾沐年解释的机会。看你这样子，八成是不想保住孩子，八成我当不了干妈。好不容易接受当妈的现实。
苏秦只记得夏琳说了很多，大抵都算得上是些抱怨的话，她安抚了几句，又补了句：“阿琳，我这回怎么也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