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第40章

苏秦只记得夏琳说了很多，大抵都算得上是些抱怨的话，她安抚了几句，又补了句：“阿琳，我这回怎么也得让你当妈了。”不是她不听他解释，她怕到时候她赔上的不止是这个孩子。而他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向，而她不知道，要听明真相，那么一方必须先坦诚说出来。苏秦没跟夏琳说，她也不敢，怕她一担心，从美国空降回来。
沈惠英走的时候，苏秦拉着她，让她一道儿去，弄得沈惠英张了张口，迷糊的点了点头　，拉上她。
要解决的终是要面对的，苏秦走时，将那些照片放在他的书桌上，如果他依然不说，也好让她走的干干净净。
沈惠英偶尔侧头看到苏秦目不转睛地盯着肚子，微微蹙着眉，却不发一言，说实话她有些担心，苏秦是她从小丢下的，她甚至不了解她的脾性，印象中，她只觉得苏秦表面上是个温顺的孩子，没有脾气，然而，她的内心呢？沈惠英着实拿捏不好。
她们到的时候，顾沐年已经等在包厢里。见到苏秦，顾沐年有些发怔。
沈惠英喝了口水，开门见山：“沐年，秦秦也在，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现在可以好好说说。”她侧头看了看苏秦，“不要说没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这个开场直白，却是苏秦乐见的。她食指敲了敲了桌面，平了平心境，转头看向沈惠英：“妈，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出门的时候不是画展的王先生来电让你过去么，你先过去吧。”
沈惠英凝眸，明明是她约的顾沐年，她有担心苏秦会不会出什么事？但她看到苏秦看着她坚定地眼神，她不自觉地觉得，她能做好，心里却空了一块，许久她才想起来，曾经的她也是如此，却……
“知道了，你们别。”她突地噤声，“秦秦，记住你现在是孕妇，不要。”
“知道，妈。你走吧。半小时后，没事的话来接我，没时间的话，就算了。”苏秦对着沈惠英笑了笑，却让沈惠英不自觉的全身凛然。
夏日的午后，从窗口看去，路上没有几个行人。
顾沐年未等苏秦开口，说得急促：“阿秦，那晚我喝多，之后的事我记不起来了。一点也记不起了，对不起。”
苏秦听着他急促得声音，满眼的歉意，往日晶亮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雾气，她觉得，是他太会演，还是真的如他所说：“那你意思是，是她强迫你的。对不起，我不应该看见那些照片，要是我愿意，我可以在你跟前说一百次都无所谓的。”
顾沐年微微蹙着眉头听着面前的苏秦，她脸色清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阿秦，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还记得，我以前怎么说，你在外边我不管，可不要我知道。现在你让我知道了，并且带来的还是个你的前欢，不对，是你最爱的女人。”苏秦低垂着眼，盯着肚子，顾沐年一急，快步到到苏秦面前。
“阿秦，你不要这样子。”
“我本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肚子都这么大了。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草率的答应了。苏柔说得很对，总体来说，我才是第三者，插足了你和严晓妮之间的人。”
顾沐年握着苏秦的手，却被苏秦挣开。
“你别碰我。”她迎面对上他清亮的眼睛，眉头微蹙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不就那样原谅他吧，可是，苏柔的话和那些照片立马浮上脑子，“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个孩子也是我的，他没有错，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然后，让你看着他，就内疚。”
苏秦说的极慢，却字字带着一股狠劲：“要是当初，你告诉我事情，现在也不会那么多人难受，少不了你的原因。说到底我更讨厌苏家的人，比你们更可恶。”
她说完，站起身：“你问我要你怎么做？什么都要不做。”她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苏秦觉得她的婚姻简直是一团糟，跟她近来无聊看的那么偶像剧有的一拼。戏剧么？也不见得多戏剧。
她能让他做什么？她能做的难道不是放手，难道还让她在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苏秦站起身，往外走，顾沐年拉着她：“苏秦，我知道我现在没权利来留你。可是，我爱你。“
她听着皱着眉头，盯着他：“我想我们两个需要好好静一静。”留下顾沐年一半的脸颊通红，皱着眉头盯着她，继而放开她，让她离开。
有些事，一开始就有预谋。
苏秦跨出包厢时，正巧碰到几名记者，迎面而来，中间站着的是闪光灯下的苏柔，身侧站的男人是顾之年。苏柔笑眼盈盈，看到她时，眼里一抹精光划过。
真是个争锋相对的时候。她低下头，理了理情绪。
有名记者率先反应过来，继而走到苏秦身前，看到苏秦的凸起的腹部：“顾太太，好巧哦。恭喜。”
苏秦微笑，点头。
“听说，您和苏柔同父异母的姐妹。”记者显然没料到苏秦的心情，只是一味的问下去，“苏柔最近正跟顾氏影视公司顾总热火，我想问，是不是？”
苏秦笑笑，继而慢慢的将视线看向苏柔：“当事人正在那里，我想，问我还不如问问当事人。”她正想离开。
“秦秦，你要回去么，待会儿一起吧。”旋即对着记者笑颜如花地致歉，“对不起，今天是我的私人聚会，我想如果你们再不走，我找保安了喽。”说完侧头看了眼顾之年。
顾之年痞子气十足的点了点头：“苏柔说得对。”
几名记者才匆忙而跑开，还不忘按下快门，闪光灯闪了几下。
苏柔施施走到苏秦面前：“秦秦，我们真是有缘分。”
苏秦对着她勾起嘴角，微微笑着，一面说：“是啊。”一面，五指甩上她的脸，“我还在想这么巧呢。”
看着苏柔满脸震惊，继而愤怒地盯着她。
“怎么，柔柔生气了。”苏秦问得轻柔，眼风瞟到顾之年上前，不可思议的盯着苏秦，苏秦没管她，“你手艺这么好，我不过是谢谢你而已。这份礼不知道你看来是不是轻了。”
苏柔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苏秦，支支吾吾：“你，你，你疯了……”她欺身上前，想伸手扇回。
举起的手被顾沐年一把抓住。苏秦看着顾沐年愤怒地眼神。
“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顾之年满脸不解，盯着顾沐年脸上的五指红印，再看向苏秦面带笑意的脸。
苏柔被顾沐年捏得吃痛，皱着眉头，狠命的盯着顾沐年，颇有怨妇的味道。
“我可能讲不清楚，兴许顾沐年和苏柔会说得清，不对，应该是苏柔说得更清楚。对吧。”苏秦盯着苏柔嘴角挂着笑意，眼神清冷。
顾之年见此，眉心挤在一起，眼光在顾沐年和苏柔之间流连，却始终看不出什么。
顾沐年一听苏秦的话，深深地看了眼苏柔，旋即拉着她进了包厢：“阿秦，我们能好好谈谈么。”
“我们已经谈好了。等你们谈好了，我们可以再谈谈。”苏秦回头看着顾之年，“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沈惠英大概是有事没有来，苏秦站在门口，看着迎宾人员站在门口：“麻烦你帮我叫辆车行么？”
迎宾人员见她一个人顶着肚子，细看之下，却是副市长夫人，顿时浑身一颤：“好，马上。”
他刚说完，却看到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顾之年的脸随着车窗下移而渐清晰，他从驾驶座上下来：“不用了，我送她回去，对了，回头我过来，你过去跟306包厢的客人说，等我回来。”迎宾的人一听，脚底抹风离开。
苏秦看着顾之年几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无比严肃：“我送你回去，一个孕妇在外走来走去。”
苏秦笑着看他：“不用了，顾总，我是怀孕，不是残疾，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顾之年却是眉头一蹙，一把拉到她的手，只见她转过头，笑得极其刺眼，他极少见，身上的毛孔直竖，一下子松开了手：“苏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我说了，送你回去。”
硬是将苏秦塞进车里，转身他钻进车里。
顾之年开了冷气，苏秦目不转睛地前面。
“你和沐年之间发生了什么。今天动火还扇了两人。”
“你是不是想让我也扇你一巴掌。”
顾之年侧头看向苏秦极其认真地盯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就被她扇了一巴掌，他有些发愣：“吃火药了。爱说不说。”
午后两点，是一天内最热的时候，又正值夏天，更是燥热。
苏秦整着衣物，一边看表。方才顾之年送她到家的时候，被苏柔的电话喊了回去，他还不及跟苏秦说上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顾沐年没有来电话，直到沈惠英回来。
沈惠英很担心苏秦的状况，哪知她笑着连说了几个没事，没事之后便没说什么，以至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