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已尽》第20章


“好啊,回家也是没意思,我已经跟妈妈请好了午夜假,反正有雅洁一起,妈妈也会放心很多。”林月一边儿说一边儿去牵唐雅洁的手。
唐雅洁却摇头:“我有些头疼,想要回家睡觉。”
林月当即说:“我陪你,我们一起回家。”
“不要。”唐雅洁推了推林月,说:“好不容易有这样机会,平日里哪天不是十点就要上床睡觉。你好好去玩吧。我一个人回家,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说真的,林月真不想回家,她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她的男孩撩拨,不在寒夜里疯狂一回不足以消减,回家躺着也是烧心。
“可以的。”唐雅洁点点头,却并没有挪动脚步。
自始至终,石磊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站着,好像这场对话完全是林月姐妹俩的私密话,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只有唐雅洁知道,她内心期待的只是一份来自他的邀请,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都没有。
林月还是觉得不妥,最终说:“要不然这样好了,我和石磊送你到家门口,再去塞纳河。若是妈妈问起,你就说我跟石磊在一起,叫她不必担心。”
石磊依然不说话。
唐雅洁的心好像浸在了雪地里,生冷且疼,真的开始发病,她额头冒着虚汗,再也不想逞强,轻声说:“那好吧。”
于是林月挽起唐雅洁的胳膊踩着雪朝家走去,石磊走在林月的右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户外手电,亮堂堂的光瞬间把夜色点亮,那团暖暖的光闪在脚步前边的雪地里,在唐雅洁眼底,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的微微光亮,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也就是在那个雪夜,在身体抽搐疼痛的困境里,唐雅洁终于狠心地掐灭了内心点燃的光亮,一切又恢复沉寂。站在门口,唐雅洁微笑着说再见,还大方叮嘱:“石磊,要照顾好林月。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石磊愉快地回了一句。
这一句是石磊和唐雅洁之间最初的句点。
那个夜晚,林月在塞纳河疯狂地喝了三杯红酒,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尽癫狂的状态。她抓住石磊的胳膊,拼命摇晃:“为什么,为什么马驰原总不肯多看我一眼?”
石磊温柔抚慰:“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多看你一眼呢?你这么光鲜亮丽,你走早校园犹如一道闪电,瞬间亮瞎所有男生的眼睛,他没道理不看你的。”
“就是没有。”林月哭着:“我站在他教室的窗户下,看了他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
石磊大惊:“什么时候?”
“常常啊。”林月笑着,又欲冲侍者的盘子里拿酒,石磊瞬间把她拉过来,牢牢地控制在怀里。
在这个疯狂欢腾的塞纳河夜场,没有人注意到两个未成年的小青年的混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迷离的光晕,谁也看不清楚谁。
石磊说:“小月你听我说,若你是真的喜欢他,大可以走过告诉他啊,何苦憋在心底肚子舔伤呢?”
“可是我不想啊。我期待的是我看着他,他也正好在看我的爱情。我希望我们彼此在正确的时间内正确地相遇。可是为什么总是不能呢?”
石磊苦笑,他不能跟以酒醉的人讲任何道理,他只能安抚她:“如果他就是那个正确的人,你们总会在正确的时间相遇。不要太着急。”
“会吗?”林月楚楚可怜地问。
“会的。”石磊点头:“偶像剧里的故事都是这样讲的。”
林月又无端抽泣,“我真的害怕就这样把他弄丢了,真的很害怕。”
“不会丢,怎么会丢了。离高三毕业离校还有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呢,你们的相遇有无限的可能和机会。”
林月抬起头看着石磊,认真地说:“可是我觉得时间很难熬,我真的很想下一秒就能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呼吸着他的呼吸,就像现在的你我一样。”
石磊吓的赶紧松开了怀,把林月推倒旁边的沙发上,他说:“小月,你再这样胡闹,不如我送你回家去。”
“不要啊。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杀了我的。”
“不然怎么办?”
林月兴致勃勃地建议:“不如你带我去河边吹吹风,等我残酒消退再送我回家去。”
于是,石磊就拖着林月出门,打了一辆车去了狮泉河边。
狮泉河穿城而过,把S城分成均等的两份,整个城市的灌溉用水都来自于此。市政在河边规划了文艺气息颇浓的绿化植被,是文艺青年和婚纱摄影聚集地。石磊就带着林月去了距离塞纳河直线距离最近的河边。所以纵使是河边,在地理位置上并不偏僻。
走到河边,看到马驰原,他一个人抱着吉他孤单地坐在一条长椅上,并没弹唱,只是那样坐着。
林月的心一热,或许这就是神奇的正确的时间,是上天之神在冥冥中召唤我来跟他相遇。马驰原的样子已经深刻在她的脑海,就算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也确信无疑。来不及跟石磊解释更多,林月甩开他的手,拼命超前跑去,却没成想一下子摔在满地的碎石上,手臂被尖利的石尖刺破,忍不住大叫一声。
马驰原听到背后的叫声,回过头跟石磊的目光相遇。石磊顾不上说话,只是着急地蹲下身去,想要搀扶去搀扶林月,于是,两个人的影子重叠缠绵在低矮灌木丛的暗影里。
等两个人完全直起身,长椅上哪里还有马驰原的影子,空荡荡的,只有冷冷的空气呜咽穿过。林月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她索性坐在底板上,就着伤口的疼痛,大哭起来。
石磊也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林月伤口冒出的血,“必须去医院处理伤口。”他冷静地把林月从地板上拉起来,无暇顾及她的哭泣,打车去了市医院的急诊室。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0
林月在急诊室依旧大哭不止。
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冷着眼呵斥她:“行了,姑娘,这点皮肉苦至于吗?”
林月委屈噤声,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低落在荧光羽绒服的前襟上,就像永远无法抹去的岁月印痕,赤裸裸地宣告着跟这个世界的对抗。
石磊一直握着林月的手。
医生帮林月做了简单包扎后,就嘱她早点儿回家睡觉,并揶揄到:“你若是按时回家,也不至于会受伤了。”
石磊去窗口付了医药费护理费后,口袋的钱所剩无几。两个人从医院出来,沉默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石磊试探地说:“要不给唐娜阿姨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
“可是我们没有钱打车了。”
林月不理,只自顾说:“石磊,如果我到四十岁还嫁不出去,你愿意娶我吗?”
石磊犹豫了一下说:“我愿意照顾你。”
“原来连你都不肯给我一个承诺。”林月又无端哭哭啼啼起来,她说:“我的心已经碎了,你知道吗?是彻底碎掉了。我感觉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
石磊冷着眼问:“你爱过吗?”
林月还是哭:“马驰原一定看到了我和你,他一定是误会了,要不然不会没道理悄无声息走掉的。我们并不是不认识,我好歹也是送过他全套吉他自学教程和光盘的普通朋友吧,他没道理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
石磊不相信地看着林月,林月不给他机会发问,继续说:“是的。我把全市的书店都跑遍了才买到那套经典教材。我甚至偷偷把爸爸的备用电脑拿去给他看光盘。他对我都是冷冷的,可是还是接受了。我费尽心思想要去靠近他,他却遗世独立地远离我。我以为当他最终站在元旦晚会的舞台上,起码该朝我所在的方向深情一望吧,可他只是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说我没有爱过吗?你说我爱的不够辛苦吗?”
石磊听罢,说:“不如明天我去找他一趟。”
“不要。求你。”林月说:“感情的事情,让我自己来。要不然我会更难过。”
两个人在寒冷的跨年之夜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走回到合欢街的老宅。
林月的手刚触到铁门的把手,门就自动开了。
唐娜说:“石磊,晚上就住这里吧。阿姨已经在沙发上帮你铺好了被褥。天这么冷,再折腾回去妈妈会心疼的。”
“可是,我没有跟妈妈说。”石磊犹豫着。
唐娜跨出一步来,温和地牵石磊的手臂:“放心,我已经跟你妈妈通过电话。这么冷的天,你要绕路送林月回来,阿姨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
林月趁机溜回二楼的房间,迅速脱掉被石尖刺破的羽绒外套,套了一件粉色的摇粒绒睡衣再出来。她站在楼梯的拐角,看着妈妈端一杯热水递给石磊,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只好灰溜溜地重新回到房间。
唐雅洁在林月推门进来的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笑说:“呵,玩的好吗?”
林月瞄了一眼壁上的钟,竟然已经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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