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第290章


不一会儿,阿娇回来了。
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阿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旁赫然立着当朝天子,皇帝刘启。再后面,则是长公主的新媳妇——梁王主刘姱委委屈屈地望着婆婆:不是她不禀告里面,是皇帝大伯不许通报。
“陛下……”
皇帝的突然光临,引起一片混乱。见礼的见礼,回礼的回礼,叩拜的叩拜……好一阵才消停。
心里奇怪,长公主悄悄问弟弟怎么来了。
当仁不让坐在正座上,皇帝和姐姐嘻嘻哈哈打起马虎眼:“宫中无趣,且朕思娇娇心切。”
“阿大,阿大……”阿娇甩开刘彻,扭挂在天子舅父胳膊上乐的合不拢嘴,反复表示足足半天没见了,她也很想很想大舅舅的。
天子对姐姐一努嘴,眸光跳跳:‘怎么样?’
“陛下!”人看不到之处,长公主偷偷掐了皇帝弟弟一把——没事老是哄阿娇玩,看把她女儿骗的团团转。
皇帝无所谓地笑笑,好似腰部痛觉神经罢工麻痹了;伸手摸摸侄女的小脸,拧拧儿子的耳朵——阿娇“咯咯”地甜笑,刘彻“呵呵”地傻乐。
皇帝陛下的光临,让宴会的性质发生了某种转变。
一些女儿或孙女跨入议婚年龄的帝女们开始左一句有一句地加以试探,目标是几位未婚亲王的婚姻大事。
天子有一句答一句,
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开始流于‘表面化’……
看出皇帝大弟的情绪变化,馆陶长公主眼珠一转,顺手扯过女儿身旁的刘彻,抱到膝上笑眯眯地问道:“儿……欲得妇不?”
胶东王眼睛一亮,很爽快地猛点头:“欲得妇。”
看小豆丁高喊要媳妇,天子莞尔,众位皇帝女失笑。
刘嫖长主指指左边一长列宫娥,个个身材苗条,眉目娟秀:“取其一为妇,何……如?”
刘彻摇摇头,干干脆脆地说:“不用。”
“哦?”皇帝姐姐又指向右,也是一列数十余姿色上层的美人儿:“取其一为妇,何……如?”
胶东王仍是摇头,响响亮亮地讲道:“不用。”
公主们已经开始哄笑了!宫室里的这些宫女,不敢说绝色,百里挑一千里挑一总是有的——看不出啊,胶东王人不大,心可不小。
阿娇靠在皇帝舅舅旁看戏;天子则顺着须,等下文。
馆陶长公主起了玩心,挨着个点指众位公主带来的女儿女孙,一个个地问过来:“取其为妇,何……如?”
没想到小刘彻竟然绷着脸,一个不落回绝过去:“否,否啦!”
哄笑中,掺杂进了不满——个个都看不中?哪有这样挑剔的?根本是捣乱嘛!
“如此,如此……嗯,”紧盯侄儿看了好一会儿,馆陶长公主终于将玉指指向宝贝女儿,满不在乎地问道:“阿娇……好不?”
于是,胶东王刘彻立即笑逐颜开,喜滋滋地大声对答:“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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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嫁了嫁了 。。。 
“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胶东王刘彻的话,在宫室中掷地有声,引得偌大个内客厅一片安静。
‘阿娇的眼睛……会说话耶!春水……横波……’炯炯盯看娇滴滴的小表妹,刘彻翘起的嘴角绽放出得意洋洋的笑——金屋的想法,他可是琢磨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咦?”馆陶长公主颇为意外,但想起这侄儿平素就喜欢和女儿粘在一起,想想倒觉得还在情理之中。
然而,侄儿刘彻的提法委实过于富创意,让人不得不狐疑其出处。于是,皇帝姐姐禁不住转向当皇帝的大弟弟,做无声地求证:‘陛下,是你让刘彻这么说的?’
皇帝刘启对姐姐摇摇头,目光在儿子兴奋的小脸和两只燃烧的黑炭般的眼睛上转转,唇边弯起一抹兴味——这小子,不会是蓄谋已久吧?黄金屋,用黄金铸屋子,亏他想得出来。打的好主意啊!
内客厅敞开的数扇联排门外,飘来阵阵烤肉的香气。
纱帘、细竹帘和珠帘一道道打开,二三十名宫娥手捧托盘鱼贯而入,那是新烤好的小食,碟碟盘盘的敬献到各位贵人驾前。
‘金屋?咕,好新鲜的说辞……’石长公主取过烤鸡腿挑一点先尝了尝,见鸡肉烤制得法外酥里嫩,就给次子幼子一人分了一只;同时与姐姐妹妹们窃窃私语,议论着评价着:虽说大小也是个一国之君,但以刘彻现在这种‘非嫡非长非爱’的平庸地位,想娶到馆陶姑母的心肝儿阿娇,可不容易啊!
“金屋,金屋?黄金……屋?”杨公主的生母无宠,地位低微,可她是当今天子第一个女儿,上头的嫡母薄妃又慈和仁善,早就养成了肆无忌惮的活泼性子。
这回遇到这等新奇事,先是低头“咕噜咕噜”乐一通,然后就起身走过去追着捏弟弟的脸蛋,狠狠捏狠狠地捏,并附送善意嘲笑若干若干:“阿彘,阿彘,人小……心大!”
“哇!阿姊,阿姊……”刘彻捂着腮帮子大叫,左躲右闪中还不忘向陈表妹催要回复:“阿娇,阿娇……”
众人的视线在馆陶翁主身上聚焦。
娇娇翁主着力横了胶东王表兄一眼——拒绝回答此类无聊问题!
垂了头,专心查看新到了哪些小食。
胶东王着着急急地催啊催,若不是父皇和馆陶姑母在,恐怕就要扑上去拉人了:“阿娇,阿娇?”
公主们长公主们看好戏的窃笑声,让皇帝姐姐微微蹙了眉,作势要结束这场没营养的对话——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阿姊,阿姊……”天子却呷口温酒,浅浅一笑挡住了姐姐动作。
显然,皇帝陛下今天闲的没事,也起了玩心。
‘好吧好吧,’刘嫖皇姐不想扫皇帝大弟的兴致,就只能去催促女儿:“阿娇……”
‘表兄可以不搭理,母亲大人却是不能冷落的。’不情不愿的娇娇翁主小嘴努起,带着满脸的怀疑和不满大声道:“从兄……言而不信!”
“咕~~~?”刘彻莫名其妙——这话怎么说的?他哪里言而无信了?
“阿娇娶阿彘,阿——娇——娶——阿——彘!”学着刘彻平时说话的语气和腔调,第二遍还故意拖长了话音。
见胶东王表哥依然一脸的迷茫与无辜,馆陶翁主陈娇恼火地提醒时间、地点和名目:“大王,长乐宫之‘长秋殿’;大母之宴!忆之,从兄……忆之乎?!”
刘彻面皮陡然张红,通通红——他当然记得,要命地记得!
为了那次贻笑大方的‘口误’,他已经与两位数级的兄弟、表兄弟、堂兄弟干过架,挨了多少老拳吃了多少苦头?!本来,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现在已少有人再用这个借口寻他开心了,没想到阿娇竟然还记得……不对,阿娇那时还不会说话呢!
究竟是哪个那么饶舌?!
何止陈阿娇记得?
那场宴会,杨公主等人都是在场的;此时被勾起回忆,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那可是近年来皇宫出的,最优质的经典笑话!
独乐,不如众乐乐!
某些热心的当事人还万分亲情地把彼情彼况描述给那些未能躬逢盛事的公主和长公主们听。杨公主口舌伶俐,田公主言语诙谐,两姐妹一搭一档,将那次接风宴上的‘笑剧’如此这般一一道来……
“所谓‘桐叶封弟’,君……无戏言!”杨公主快人快语地总结着:所以说,阿娇前面的话一点儿都不错!根据‘君子诚信’的贵族行为规范,刘彻就该二话不说地带上他的‘胶东国’嫁进馆陶长公主家去,嫁给陈娇!!
‘昊天上帝!那不成了赘婿啦?大汉,甚至是华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皇子赘婿?’帝女们无论老少,尽皆笑倒,没一个能直起腰的。
可怜的胶东王,脸蛋儿——血血红!
“阿大,阿大,汝观从兄啦!前言……犹在耳,今语皆非矣!!”那边,娇娇翁主扭头就跑去找她的皇帝舅舅告御状:‘表兄欺负人!当初明明是刘彻首先提出嫁给她的,今天怎么改成我嫁刘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嫁和娶的差别可大了。’
‘哼,甭以为我当时小,就不记得你说过的话!很多人和我提过呢!’拽住天子大舅父,小贵女冲刘彻表兄摇了摇食指,极不赞成地指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
大汉胶东王的脸,马上又红了几分——快赶上猪肝颜色了。
“咳,咳咳!”阿娇义正言辞的指责让刘启皇帝几乎被宫酿琼浆呛到,放下手中的金爵,抚着胸口笑咳:‘上帝!这孩子能不能别这么可爱?!’
叫侄女坐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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