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舞》第8章


“走了。臭什么美?”春哥抬起脚在他上就是一下。
“等我了。”大军屁颠屁颠跟上。
街灯昏昏沉沉,四中的大门虚掩着,像一张嘴,吞噬着单薄的青春。春歌和大军站在大门口。看那些学生从夹缝里转进转出,像一条一条的虫。只是下一秒,他们也成了虫。不过他们是牛叉的虫,注定要把这夹缝搞出一大个破洞来。
一五班的灯火摇摇欲醉,不要以为它在政教处门口就会消停。相反,这里是最最不消停的地方。如果把头上的的灯管换成舞场的彩灯,这儿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酒吧。
乌烟瘴气。
烟灰像一片片云,铺满桌子。后面的位子上,朱二国和米雀毛鼠在玩扑克。显树把头歪向窗外,小梦和林小黎还没来,他应该有点失落吧。
“阿树,给你介绍个人。”春哥的声音把显树的头拉了回来,他的胡子又长出来了。
“就是他?”显树指指大军。
“你好,我大军,你就是显树?歌哥跟我讲了,谢谢你照顾他。”大军扯着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喉结很大一样。
“哥哥,他是你哥。”显树指着春歌,表情里尽是不相信。
“虚长几个月,我们是干兄弟。”
“看不出来啊。”显树摇摇头,还是不相信。
“是怎样啊?他不过就是长的比我壮嘛,脾气臭着呢。像头驴,难缠死了。”春歌拉拉大军肩膀,大笑起来。
显树和大军也笑起来。
笑声会传染吗?不然怎会听见那么多的笑声?
春哥回过头,朱二国把烟头往地下一扔,鼻子里发出的”哼”的声音充满了不满。
大军的眼睛着了火,然后站起身。他看了看春哥,顺手抄起根板凳就往朱二国砸去。
朱而过早有准备,闪身躲过,然后毛鼠米雀他们就冲过来,手里全是木方。大军瞪着眼,又从旁边抄起板凳。春哥往前一站,挡在朱二国面前,彼此的呼吸把所有都静止,空气里只有厚重的心跳声。
朱二国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把木方一扬就要动手。春哥一动不动,像个雕塑,大军抡起板凳,随时砸过去。
“都给老子住手。”显树从后面走出来,点燃一支烟。
米雀毛鼠一见他都退了好几步。
“阿树,不要多管闲事。”朱二国把木方打在桌子上,激起的声音震动了教室每一个缝隙。
“朱二,你最好安分点。不然,阿瑟那边你不好做人。”显树从地上跳起来,一坐到桌子上,架起腿,样子嚣张到不行。
朱二国把木方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然后指指大军:跟老子小心点。
大军把板凳往地上一扔,砸开的声音像一击惊雷:老子怕你哦。
春哥理了理衣服,突然叫住朱二国:我们的牛还没有斗完,有空会找你。
朱二国回过头,看了看春哥,一字一句地说:等你。说完转身回到座位。
大军向他们比了个中指,然后回过身就和显树聊起来。
“阿瑟是谁?朱二国好像很怕他。”春歌把大军扯开,对着显树问道。
“他是四中有名的混混,在这方圆几十里地面上还是有点分量。为人也一般。”显树又点了一支烟,把烟圈往胡渣里送去。
“你认识是吗?不然朱二国不会轻易罢手。”春哥也拿过一支烟,有模有样地点上,还不忘递给大军一根。
“嗯,算是吧。不提也罢。”显树把最后一口烟雾吐尽,眼睛里有些东西跳动,是血一般的颜色。
“好,我不问。”春哥把烟头掐灭,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哥,我坐哪儿?”大军推推春哥,有些不知所措。
春哥把头抬起来,四处看看,然后指着大军说:那里。
大军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尽是朱二国旁边。大军看看,也不说话,拿起包就坐下来。
奇怪的是朱二国并没有太大反应。
一切就在着秋天即将死去的时候拉开帷幕,这些慌乱的青春,注定上演一场壮烈的舞剧。
周六的晚上,威哥在讲台上口水横飞,安排第一次月考的相关事宜。军训过后,因为太多人的不满,威哥迫于压力把班长的职务从朱二国手里转到了另一个叫小生的手里。对此,朱二国到没在意,到时米雀毛鼠经常找那小子麻烦。
“现在记录一下,小生。”
小生拿起本子,小心翼翼地做着记录。
过道里突然就多了一只脚,像是鬼魂的镰刀,一把勾住小生,狠狠拉将出去。小生收势不住往前栽去,眼看就要砸到地上。半空里一道残影,像秋夜里的一的银弧,大军把手轮成风车死死拽住小生。
“还好吗?”大军把小生放开,问道。
“谢谢,没事。”小生回头看了看朱二国,大气都不敢出。
“嗯,把我名字记上,我大军。”大军拍拍小生的肩膀。又指指坐在角落那边的春歌和显树。”还有他俩。”
“知道了。”小生看向春哥,春哥点点头表示回应。显树也微微点点头,不过并不热情。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用一些陈词滥调来打发,也不知道威哥的唾液分泌系统那么旺盛,讲了一个晚自习,依旧那么生猛。
下课铃声像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样的比喻好像不太准确。不过春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的日已经够无聊,在不幽默一把自己都会被搞疯。
春哥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就往外边跑。
啊群在他身后跟出来:又想去哪儿?
“干嘛啊,会去洗脚睡觉。”春歌摸摸头,搞不懂啊群。
“最近有练球吗?明天我要考核哦。”
“还好意说呢,给别人当教练,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群把手插在兜里,样子悠闲地要死。
春哥嘟了嘟嘴,然后大笑起来。”那明天见喽”
“怎么?你觉得你很好了吗?”啊群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里的灰像一层雾。
“我觉得差不多了,你明天来看看就知道。”春歌笑的很诡异。
“歌,走了。”大军走过来,看见啊群。他的眼睛就沉溺了。
“嘿,美女,贵姓啊?今年多大了?是否婚配啊?”大军流了一地的口水。
啊群看看他,又看看春哥,然后问道:你认识?
春歌忍住笑,给了大军后脑勺一巴掌,答到:不认识。
大军抱着头蹲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叫喊:不跟你们计较,有眼不识金镶玉。
没完没了。
5
此起彼落的建筑在四中的周围铺散开来,远方的苍茫把空气点缀的很氤氲。
春歌该是的,有时候他会这样想。仿佛整个世界他只不过是一棵不会被发掘的草,在杂乱不堪的地里,倔强地生长。或许每个人都会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对,跑龙套的也是演一个角色不是吗?
春哥常常对着那些高楼那些不可触及的天空大声的唱歌,他的声音像秋天里吹过的风,把天空吹得很蓝很干净。他自己也就在自己的歌声里寻求安慰。
青春就这样慢慢滋长,悄无声息。
或者,自己是喜欢她的。
晚上的风习习地吹,吹落了星星,吹落了云。
大军把头靠在床沿上,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至于急促。电话屏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十二点,半夜十二点,呵呵,新的一天又来了。
早上他父亲打电话来,大军的耳膜里到现在还残留着那个重音阶重压力的字,那个他听了会感到颤抖会落泪的字,那个他听了会充满悔恨无限愧疚的字。
“混”
大军把头藏进被子里,不让夜色看到他的眼泪,可是被子里不是一般的漆黑么?
只是刚入眠而已,天就亮了。耳朵里有只虫在蠕动,撞痛耳鼓,仿佛不撞进大脑不罢休。大军把头从被子伸出来,眼角有泪水流过的痕迹,枕头上有一滩水渍,在光线的照耀里无所遁形。
门被敲的很响,夹杂着春哥的声音:”起床了,猪。快开门。”
搞什么飞机啊?大周末的不休息干嘛起那么早?
大军把人字拖随意套上,穿一条小裤衩,起身把门打开。
“小子,你要是再迟一秒,我就把你这门给拆了。”春哥很不高兴,有些发怒低吼道。
“大清早的,你烦不烦了。”大军的声音让春哥以为他还在梦游。
“靠啊个靠啊,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打球的嘛,你不会给忘了吧?要是敢放我鸽子,小心我也把你变鸽子。”春哥靠在门边,两只手来回戳动,只要大军敢说个”不”字,他就会上前大刑伺候。
“俺们骚蕊,纯属误会,误会,我马上换衣服,马上。”大军一下子换了副表情,麻利地准备起来。
那些责备那些谩骂那些乱七八糟的叮嘱都见鬼去吧。大军把那些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心中一片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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