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记忆》第119章

就在他刚想出门时，白管家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
“先生，小姐有可能在老夫人的房里。”
只有那一层的楼房没有监控，也只有那一层楼房没人敢搜，没人敢进，更只有那一层楼房没有人会想到……
推开房门，一室静谧，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白夜寒的眉头皱得死紧，因为知道她并不喜欢这样的黑暗。可那寂静空气里传来的一丝微弱呼吸还是让他叹了口气，伸手打开灯，窝在沙发上的那个娇小身影立即暴露。
秋忆从臂弯里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发丝凌乱。恍惚间，白夜寒以为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刚失去母亲时的小女孩，就是这样无助可怜的窝在角落，让他的心都绞在了一起。
“怎么了？”
“……”秋忆把头又埋进臂弯里，但是她被白夜寒抱了过去，整个人，像抱个孩子一样抱进怀里。
秋忆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因为哭过，眼睛红肿，素白小脸显得尤为可怜，白夜寒的指尖抚摸上她的眼皮。
“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吗？”不过是句玩笑话，白夜寒也习惯了这样对她，可却刺激了秋忆，她的目光倏地变冷。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坏脾气的小孩？”
“……”
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他抓紧了腰，论力量她是比不上他，但现在她有技巧。手伸出去想要横切一刀砍在他的胸口上，却又忽然顿住，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可不是吗？突然发什么脾气？又为了什么事？现在是乱发脾气的时候？陈乐珊还躺在那小旅馆里……
唇突然一热，白夜寒已经吻了上来，轻轻的，柔柔的，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样。
“当年是我错了……”白夜寒忽然开口，唇还贴着她的，两人的瞳孔都倒映着彼此，这样挨得太近其实根本看不清彼此。“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事，唯独当年……”
秋忆垂下眼皮躲开他的注视，双手终于抬起来揽过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心中其实是在剧烈挣扎着。
“你妈妈的死我承认我要付上一半的责任，我也无法为自己洗清罪孽，可是你杀了他能挽回什么？你的心就会好受吗？从前，我是不阻止你杀他，可……”白夜寒收紧了手臂，声音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他终究是我爸爸……纵然我们没有感情，但是我也做不到看着他死在你手里……小忆，放弃吧！好吗？我求你……”
秋忆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原本还在挣扎的情绪竟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白夜寒，我该庆幸吗？恐怕我是你这一生唯一个‘求’过的人……
可白夜寒，其实你也很自私不是吗？
你做不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我又能做得到漠视母亲的仇？
可我不怪你也不怨你，因为你没错。
所以这才是我们的之间最大的问题，以前一直小心翼翼的避着躲着甚至刻意忽视。可是……这就像是一根绵软的刺早就扎在了我们心尖，可以选择逃避，但始终是扎进了肉里，非要剔除才罢休，可一旦剔除了，留下的就是永远缝不好的伤口。
其实现在摊开来面对，也并非不能接受，因为这颗刺总该有拨除的一天，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如今只是“时候”到了而已……
“好……我答应你。”白夜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可是也掩饰不了目中的欣喜。“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他……跪在我母亲的坟前道歉。”
白夜寒一愣，并没有立即答应，秋忆默默的看着他，知道这个要求很难，白昊天这一生跪过谁？恐怕根本就没有，她的确是故意的。
只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白夜寒居然答应了。
“好。”
第107章 最后的心软（3）
其实他们达成的‘约定’很奇怪，秋忆拿什么和白昊天谈条件？若说是笃定陈乐珊在她手上那还说得通，可现在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
那么也就是说白夜寒已经查到了陈乐珊的踪迹，但是为了不和秋忆矛盾化，并且想‘解决’好这件事，所以装作不知道同时又动用‘柔情攻势’来化解这件事。
另一方面就是无论他知不知道，他都只是想趁此机会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之间最大的也是唯一有可能令他们万劫不复的问题……
而另一边的秋忆现在就是一个矛盾体，痛苦的纠结在爱、信任和仇恨当中……
其实她爱恨分明，只是这两者之间有着太直接的关系。白夜寒固然是最大的问题，她爱他，不愿他受到一点伤害，而且一旦成功后，对他会造成多大的打击……
白夜黎，纵然没有爱，但有情，她一直把他当成好朋友，可……现在她却要利用他的妈妈。关键在于，如果她真的有可能杀了白昊天，白夜寒或许最后不会恨她，毕竟比起来，她知道他在乎她多过白昊天。可白夜黎不同，他们父子感情好，他们更像一家人，所以不可能坐视秋忆杀白昊天的。
叹了一口气，秋忆感觉头都要爆炸了，打开链坠，妈妈的笑容跃入眼底。
温暖心酸的感觉立即扑面而来，想起她走的时候其实也没太多的痛苦，除了浓浓的不舍以外，她还是挺‘放心’的，因为她太信任白夜寒了。
放不下……还是放不下……
秋忆握紧了拳头，紧紧的攥着母亲的照片。
这是生她养她爱她的妈妈，却因为她而死，她怎么放得下？
而在之后，那个人却还始终不放过她，不仅屡次当众羞辱她，还非要至她于死地，她该怎么放？
可是……白夜寒那么信任她，那么爱她，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还有白夜黎，一定会帮他爸爸报仇的，到时候他要怎么对她下手？
怎么办……
秋忆双手插进发里，痛苦的蹲了下来，可这时一股大力忽然把她拽起，白夜黎焦急的脸映入眼底。
“跟我来。”
“怎么了？”
白夜黎边拉着她走边解释道。“大哥进了爸爸的房间，有一段时间了。我怕出事。”
“那我……”
白夜黎停住看着她。“我猜是跟你有关，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你要阻止他，也只有你阻止得了他。”
她就知道，白昊天是根本不可能答应的，心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失望还是愤怒？或者更多的是心死……
“放弃吧！我不可能道歉的，更不可能去下跪……”刚走到房门口就传来白昊天略带怒气的声音，秋忆和白夜黎一下子就顿在了门口。
里面沉寂了半晌传来白夜寒冰冷的声音。“那你想怎么做？”
秋忆的心吊了起来，不过还是抽空看了一眼白夜黎，后者也跟他同样的情绪。
“只要她乖乖交出人，我不追究这件事。”
秋忆伸手就要推门，却被白夜黎拉住了，这时里面传来白夜寒的冷笑。
“她根本没绑架陈乐珊，这件事也不是她做的，你要她交什么人？”
“我知道是她，之所以现在不说是怕触怒她伤害到阿珊，但是如果阿珊真在她的手上出什么事……我保证，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以为我会坐视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所欲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秋忆百感交集的愣在原地，她很感动，真的，很感动白夜寒为她所做的，可是……
里面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是过了很久，白夜寒才又开口。
“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如果当年你没有……”沉寂了一秒白夜寒才又道。“我现在也不会这样，我要求你做这件事很过份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忍再忍吗？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而是为了妈妈，如果不是为了妈妈，我想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你站在这里说话。如果你不想这件事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最好听我的。”
“为什么这么执着？你太傻了……”
“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白夜寒仍旧字字犀利，丝毫不给他的父亲一点面子。“而且，我的感情生活不需要你来操心，以前是我没有实力与你抗衡，现在更不需要。”
“白昊天跪过谁？除了你爷爷，我跪过谁？你要我去跪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而且我没做错，我都是为了你好，纵然你不谅解我，不理解我，但是没关系，我不需要你的谅解理解，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轰！这句话像颗炸弹一样轰向秋忆，她猛地一脚踢开门，尖锐凌厉的目光像一只箭一样射向房中的白昊天。
“你认为对的事？”秋忆咬牙切齿。“你杀我妈妈是对的？是对的？”
白昊天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而白夜寒惊讶过后不悦的看向秋忆身旁的白夜黎，用目光谴责他把秋忆找来。
“白昊天，当年其实你想杀的不是我妈妈，是我才对吧？”
这话一出口，三个在场的男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