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眼泪》第66章


不劳烦别人,递东西用双手,和人说话多微笑,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我忙不迭地点头,嘴角攒出笑意,恍惚觉得,像小时候被爸妈管教,小孩子待人要诚恳礼貌。只是如今一转眼,我都已经要做爸爸了。
这件事的另一个影响,是爸妈无论如何不放心林栗在纠纷不断的值机处继续工作,坚持让她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留我独守新房。
仿佛回到大三时在校外租住的时光,我一个人,上班下班,睡觉吃饭。那时不觉得冷清孤单,闲来无事,看天边云卷云舒,惬意时用手机拍几张风景照片,得空把玩,舒心自在。
可是这一次,却有了些微不同。
刚开始没有发现不对劲,林栗走后第三天,我在一个午觉醒来后,睁眼对着面积不大此刻却显得寂静空落的房间,平白无故地怅然若失起来。这才惊觉,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一下子落了单,顾影自怜,满心满脑都是寂寥和思念。
这一年的六一儿童节,对我而言,除去借机装嫩娱乐,多了另一层意义。零点到来时,我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默默祝愿远方一个尚未出世的小朋友节日快乐。
日子在安稳中水过无痕,每一天都像在重写昨天。最温馨的时刻,是每晚和爸妈以及林栗视频,一家人围坐在电脑前,你一言我一语,东拉西扯,言语间俱是关怀和快乐。林栗在妈妈的耳濡目染下,怀孕方面的知识突飞猛进,早期需要吃什么补什么,睡几个小时,做什么运动,讲起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爸爸也受了感染,女人之间的交流他插不上嘴,转而开始唠叨我,早休息,喝热牛奶,少食多餐,补充维生素。
六月中旬,厦门癫痫一般下起雨来,出门还是艳阳高照,过不了一个小时,就是瓢泼大雨,淋得人措手不及。有遭遇类似天气的兄弟在网上感慨,那些年的爱情错过了,那些年的大雨倒是一场没落下。
我看到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完又觉得阵阵心酸。
转眼到了六月二十二号,我离开学校的日子。毕业一周年,班里有三个人结了婚,一个人已经要当爸爸。也许是时空的阻隔和回忆的润色产生了朦胧的美感,此时回想大学生活,那些不顺心和不得意统统淡化隐退,留下的都是点滴美好温暖。
我在迎新晚会上,凭借一首《那女孩对我说》的吉他弹唱,赢得掌声如潮,惹来董意意一声天雷滚滚的当面赞叹“你长得真是帅啊!”
大二时纪念“一二九”运动的主题演讲比赛,李昌仁、严晓川、吉弘星和我,四兄弟同气连枝,力压对手摘得一等奖,博得满堂彩。
大三下学期我打定主意考研,对我偏爱有加的表演课老师常莺莺主动给我开起了小灶,得空就提携指点。六月份的专业演出汇报,她坚持我来当主持人,制造机会让我登台锻炼。
我们的毕业演出《暗恋桃花潭》轰动校园,一票难求,首场演出谢幕持续了二十分钟。之后因为反响过于热烈,又在本部和新校区分别加演了三场,场场爆满。
四年的时光,缩影下来,定格成一帧帧流动的图片,在往事的长河里,分潮踏浪而来,渐行渐近,闲庭信步地拨弄那些曾在我心上经停流转的爱与思念。
最让我感慨和感动的事儿,发生在这个月的二十五号。吉弘星打来电话通知我,他也要和在一起将近四年的女朋友结婚了。
这个一度和我一起不思进取,混迹于学校周边娱乐场所的兄弟,成功坚守了自己的感情,在异地恋一年之后,他为女友放弃了家乡稳定可靠的政府闲差,回到南京立业成家。
“更新,知道你不比我,工作忙,但是一辈子估计就这么一次了,上次你结婚哥们可是去捧场了,你一定得来啊。”
我觉得惊喜,又不忘揶揄:“你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也就一个月吧,这么大的事儿,上次去我家怎么没听你提一声。”
他嘿嘿地笑:“一个月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知会你啊。哥们在家闲了这一年,算是闹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和张妍在一起四年,坚持到今天多他妈不容易。我是真的爱她,可是要继续走下去,总得有一个人做出妥协。其实细想想,计较那些做什么呢,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你爱的人在哪里,你的心就在哪里。心都在那里了,躯体搁在别处又有什么意义?”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觉得震惊非常:“哥们,你这是要逆天啊?大家毕业这一年都忙着挣钱,就您老忙着醒悟人生了吧?”
他厚脸皮地接着:“那是,有什么想不通的,找我给你指点迷津。”
我笑得肩膀发颤:“孩子,你怎么不早顿悟几年,我大学纠结的那一段日子敢情都白白浪费感情了。我看你也别去南京了,就在家呆着吧。多醒悟几年,中国就出个苏格拉底了。”
“滚你丫的,我说正事,到时候记得来,七月十五号,星期天。”
我笃定地点头:“嗯,放心,我提前调好班,一定不错过。”
六月底,林栗结束休假从家中回来,带来了久未尝到的洪湖莲子。浑圆的饱满颗粒,令人垂涎的可爱模样,只消轻轻一闻,便是沁鼻清香。小的时候,奶奶经常拿莲子煮粥,那滋味,经久难忘。
我告诉林栗吉弘星结婚的消息,林栗也很惊喜,嚷着要跟我一起去。
“你是嫌妈还没唠叨够你是吧?”
“哎呀,不会的,我很听话的啊,以前不喝牛奶,现在一天三杯,还有那些补品,你别以为很好吃啊,其实都是硬往下咽。难得出去溜一圈,就当散心了嘛。”
我睨她:“行啊,你打电话跟妈说,征得许可我就带你去。”
她不死心:“老公,和你妈妈谈判当然是你去管用呀!我还没去过南京呢,再说,人家想去看看你上大学的地方嘛。”
哟呵,一个月不见,撒娇的功夫见长。
我挑拣着晚饭要下锅的莲子,埋着头不为所动:“不行,你还没出头三个月,不要跟着我来回折腾。又不是特意去玩,我参加完婚礼就回来,笼统一两天的功夫,还不够路上耽搁的。你要真想去,等下一次吧,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
林栗不再坚持,眼角眉梢浮上甜蜜的笑意:“好啊,等孩子会走路了,我们可以带着他多去几个地方转转。像桂林哪,我一直都想去看看那儿的景色,是不是真像课本里写的那么美。去南京的话,我们可以在校园里拍写真,你们学校有树吗?我们可以在树荫底下走,让小屁孩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追,嘴里喊着“爸爸妈妈”,哈哈,多有爱。”
我看着她一脸沉醉的模样,笑了笑,没有做声,进厨房打开柜门,把莲子放进冰箱。
关柜门时不小心夹到中指,骨节在门框上硌得生疼。我蹲在冰箱前,对着手指吹气。许是十指连心,胸口处竟然慢慢滋长出闷钝的疼痛感。
对不起,我有自己的私心。
下一次吧,下一次。
这一次,先容许我独自去看一看,容许我跟回忆道个别。
回到原点
西竹
我在七月初,收到了面试通过的消息。
此时,距我毕业工作,整整一年。按照和现在所在公司的劳动协议,工作满一年之后,雇员如要辞职,只需提前一个月提交报告,办理离职手续。
我打电话知会竹爸竹妈这件事。竹爸没意见,竹妈对薪资福利也没话说,唯一的疑虑是:“阿根廷,那得多远?”
多远呢?北半球和南半球的距离,斜跨一个太平洋的距离。可是我觉得,挺好。
竹妈觉得我纯粹是不安分瞎折腾,我呢,很想把前些日子读到的一段话复述给她听,以此向她描述我眼下的心境:
我想没有人能免得了孤单,尤其是我们还年轻的时候,因为我们的心是孤单的。觉得家乡容不下我们,所以我们义无反顾的出去闯。可是发现无论到了哪里,无论身边有多少人,还是孤单的,而家乡,却再也回不去了。这些都没有办法,年轻总是免不了一场孤单的旅程。只要你的心还是孤单的,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个念头仅是一晃,就被我自己消灭了。因为竹妈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反驳:“死丫头,睁眼睛说瞎话啊!家乡怎么容不下你了?你怎么就回不来了?你孤单个毛啊?你当我和你爸不存在吗?”
我这么臆想着,咯咯笑出声来。
是啊,无论如何,你们一定会在家中等我,不管我去到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你们会在家里,翘首盼我归来。
知道这世上,自己的存在如此重要,可真好。
而关于阿根廷,我实际上也知之甚少。了解的部分包括,它位于南美洲,有广袤无垠的潘帕斯大草原;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叫“阿根廷,别为我哭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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