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67章


“对,我是嫉妒你和劳伦斯,所以我答应交换,我得到我想要的,他得到他想要的。”
“你无耻,劳伦斯不是那样的人。” Anne几乎哭出来,照片和考试卡的事情显然已经让她陷入迷惑和重创。
“你可以不信,那你去问问劳伦斯,考前一晚他去了哪里,我记得月亮下的草地和树林,美得很,美得适意一切约会。”
Anne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回到公寓,洛瓦说的这一切让她头昏脑涨,理不出一丝头绪,突如其来的羞辱几乎冲毁了她的理智。焦急地等劳伦斯来,想不顾一切问清真相,却又忍不住排斥,怕确认事实的一刻自己如何面对。
劳伦斯姗姗晚回,见Anne呆坐在椅子上,双眼红肿,忙扔下手中的东西问她怎么回事,Anne却只瞪一双泪光盈盈的妙目,好半天才说,“我可能最近要回家一趟,想爸爸了。”
劳伦斯悬着的心放下来,“想家了,要不我陪你回?”
Anne却轻轻摇头,“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劳伦斯疼惜地凑过去吻Anne的唇,却被她避开,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以为意。回头看却见书架上多了尊奖杯,这奖杯原本已经送给Anne,当初Anne喜滋滋地拿丝巾包裹了,说这个是爱情的信物。怎么又拿了出来?
“前几天我不过是说个笑话,爸爸说我不懂事,怎么能把你珍惜的荣誉拿走,这个当爱情的信物……不合适。”
劳伦斯沉吟一下,母亲前几天要他拿着奖杯来看她,被他婉拒了,奖杯送给Anne,他怎么好再要,今天这样也好,等他给母亲看完,打发了母亲再交给Anne 保藏,“这个反正是你的,先放这里也没关系。”他只顾看着那尊奖杯,没留意到Anne脸上狐疑失望痛心的表情。
Anne望着劳伦斯的背影,他果然是在惜那个奖杯的,洛瓦说他把那场比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过她。她原本不想怀疑,可是心里总有个细小的声音冷酷地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或许他爱你,可是那个比赛,品酒事业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计较的吗?有一阵子她的成绩好起来的时候,他却总是训她,让她委屈,可事后又待她百般好。他也有压抑的嫉妒和烦恼吗?她像中了邪翻出那个奖杯放在书架上,想看他的反映,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对于爱情她怀疑了,这是她以前最不屑的。
“今天碰到洛瓦了……”Anne刚开口,就被劳伦斯打断。
“他找你干嘛?他说什么了吗?以后不要和他接触,他……比较复杂。” 劳伦斯担心洛瓦会对Anne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却也不好明说什么。何况,那天洛瓦找他,两个人说话时,不小心有人后面推一把,他的唇居然碰到了洛瓦的,然后洛瓦抱住他,说他喜欢他。劳伦斯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推开洛瓦。这件事情的确让他难堪,尤其是那措手不及的吻,其实根本不是,他的牙龈都碰出了血。
看着劳伦斯的急切和慌张,Anne的心一寸一寸下沉,他果然是做了不敢让她知道的事情,否则怎么会在听到洛瓦的名字时如此惊慌失措,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追问,如此疾言厉色让她不要和他来往?
两个人躺在床上,劳伦斯伸手摸索着Anne的身体,Anne有些抗拒,劳伦斯便不坚持伸出手臂搂住她。
黑暗中Anne说,“劳伦斯,你心情不好,情绪紧张的时候做什么?”
劳伦斯想了想,“好像没有这样的时候。”
Anne便举例,“如果是考试或比赛前,比如上次学院比赛前你怎么办,我还记得你让我早些睡,我本来还想在外面走走,是不是你有些紧张。”
劳伦斯想起来那个晚上,他想穿过树林去草地,然后听到洛瓦的一星半点儿话,如果他当时明白得早,Anne或许不会被算计。想到这些,劳伦斯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得模糊,“我打算到草地上走走,后来临时改变主意回去了。Anne,怎么了?累了就睡吧。”
Anne不再说话,很久,久到劳伦斯以为她睡着,刚要动一动麻了的手臂,她却突然叫他一声,反手抱住他,狠命地贴上来吻他。尽管突兀,劳伦斯一点儿都想抵抗,只迟疑一下,身体已经自动缠上,青春激情的身体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就达到了高潮。
Anne心里念着劳伦斯你说过不骗我的。
第二天Anne回法国,三日后传来车祸消息,Anne重伤不治而亡。
季时年低头坐在沙发上,耳边洛瓦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见,颤悠悠地站起,甩开洛瓦的手,大步走向大厅一拐进了酒吧。
盯着酒水单上琳琅满目的品名,有她再熟悉不过的葡萄酒,红的,白的,桃红的,法国的,西班牙的,美国的,不,她不要这些,想起来周裕之说过的二锅头,抬眸,轻飘飘地,“我要二锅头。”
二锅头上来,原来如此的好,圆圆的青瓷瓶,名字通俗得很,却有这么漂亮的身姿,倒出的酒,清亮透澈,飘一股幽香,骗人,真的骗人。为什么这么多骗人?
那酒仿佛是听过的谎言,清雅的造型配着肚子上的名字立在那里嘲笑着她。一杯酒下肚,喉咙辣得厉害,再倒一杯,又仰头喝下去,空了便又斟满,几杯下去,眼里的泪便淌下来,滴到酒杯里,一滴一涟漪,几滴便是混沌,看着眼晕,双手捧住脸,眼泪就从指缝间迅速渗出又落到地毯上,无声无息,瞬间无影。无声的哭泣渐渐变成低声的哀泣,断断续续,呜呜咽咽。那哭声如此绝望之极,仿佛今生再没有复手再得的一线生机;哭声又压抑之极,仿佛是无底悲伤的泉水流泄出来,无一丝话可以安慰,人生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荒诞的悲剧。
欲将沉醉换悲凉。除了沉醉还能干什么,那些回忆因为误会无意识地消解反而变成不敢触碰的东西。不能想,谁敢想,害怕想。
作者有话要说:引致伤痕
经济学里有个词叫“引致需求”,本意比较学术,指生产商对于生产资料的需求不是自己的需求而是为了制造产品而形成的派生需求。现实中可以通俗理解的一层意思就是你购买了一个东西,为了这个新买的东西又需要不断再买其他的,这些需求不是你最初的,而是被原来的那个牵引而来导致的。
大学时候讲西方经济学的是个女老师,在讲完这个理论后的某一天,穿了双墨绿色的皮鞋,很漂亮,但和黑色的裤子不怎么搭,然后在隔周的课上,老师穿了条深绿色的呢料裤子,我和同学在第一排对视而笑。女老师长什么样子已经忘了,只是墨绿色的皮鞋和引致需求带来的深绿色呢料裤子印象深刻。
右耳朵疼,原因是最近新剪了短发,以前梳马尾的耳环便都觉得太小,那些扣式的,即使米粒大,在鬓发整齐的耳侧也是璀璨夺目,只因换了发式如硬币大小的也显不出光彩,臭美心理作怪,去买那种大大的,长长的,带着流苏的。然后,痛苦就来了。
天热,剪短头发,去买新款耳环,因为娇嫩的耳朵从未受过如此重负,所以不得已被伤害了。
我把它称为引致伤痕。对引致伤痕的最好解释就是一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写到季时年和劳伦斯情感误会大明晰的一刻,引致伤痕出现了。
其实最初只是个小小的误会,或者等Anne从法国回来和劳伦斯提出分手时,在劳伦斯的再三追问下误会水落石出,最终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原来闹脾气的原因不过是听信谎言的小事件。误会,谁的恋爱里没有发生过,女儿哭,男儿哄,到最后反而貌似比原来还要如胶似漆。怎奈Anne这一走,不幸遭遇车祸,待苏醒便有“回首已是百年身”的醒悟,再世为人,情情爱爱有什么可谈,生命都差点儿失去,丢个男人又如何,所以放弃吧。
这一弃,从此江湖儿女两不闻,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再见面,世事如梭,织就多少金丝铁网,扯断这根,那根还牵着,撕破那张,这张还套着,谁还是当初干干净净的玲珑人,岂是一个回头那样容易?
小小的误会在生活发生多重变形错位后,误会以指数级数增长,最终结出无法挽回的果。
不是狗血,气象学家总结说了,这种现象叫“蝴蝶效应”。
、剖白心迹
劳伦斯回到酒店,途经季时年的房门,想敲,犹豫一下,还是放下手,经过,打开自己的门。
懒散地靠在床头,季时年也许已经在那边睡着了。这么多年这一晚是他距离她最近的时候,说不想,怎么可能,他四处交际也不过是为了避开和她单独相对的时间,不过,终还是放心不下,提早回来,却也只能守在这里。
隔壁的门突然砰地被推开,有人说话,然后是安静。片刻之后又有人按门铃。劳伦斯人比心快,还未想好要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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