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79章


季时年不由自主咬住唇,周裕之甚至没有穿大衣,依然一身黑西服,不过是衬衫换了件花色,不再是一尘不染的白。季时年记得那件衬衫是很早前她陪他挑的,未见他穿过一次,此情此景下却见他穿的恣意潇洒,尽管情形不利,却无损俊雅风姿。愈是这样,心里愈是难受。
周裕之也就愣两三秒,在媒体还未意识到他目光锁定是谁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转头,目光直视前方,不再看任何方向,快走几步弯腰钻入车子中。刚才被盯得发毛的记者突然醒悟似地扑向警车连珠炮地发问,自然再唤不回一个答案。警车在风声呼啸中驶离。
媒体乱纷纷地撤离,又开了车子去追警车,希望能再得到更惊人的消息。霎时刚才还长枪短炮的风华酒店门前广场人散车离,只余了部分不明真相的人群交头接耳地议论。
季时年被散去的人群撞了几下抱着手里的东西跌跌撞撞向酒店走去,大堂已经乱成一片,客人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纷纷退房,餐厅的客人也结账离开。客房部经理和大堂经理以及部分高层都在大堂接待安抚客人。
把丝绒盒子揣到衣兜里,季时年拉住大堂里迎面而来的陈明急急地问,“怎么回事,陈明,周裕之怎么啦,他怎么被带走了?”
陈明亦是一头毛躁,把季时年拉到一边,“不知谁搞的鬼,说风华搞有偿服务,最要命的是居然抓到现行,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些,肯定有人祸害风华。还有什么我不太清楚,裕之哥是客房部总经理被叫去问讯就跟人家走了。季总监你先回去吧,这里乱,有消息我通知你。”
陈明扔下季时年加入到公关行列,电视台已经有电话打来希望采访风华的重要高层。公关部的负责人为难地举着手机看陈明,如今事情恐怕不得不捅到周闻生那里了。
季时年立在旁边,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她已经和风华没有任何关系,感情上不再是周裕之的女朋友,身份上不再是风华的红酒艺术总监,站在这里,仿佛就是个多余的人。可是心里放不下,顾不及这些尴尬的角色跑过去追上陈明。
“一定要通知我,有任何消息。”直到看见陈明郑重地点头才松了手。
几乎是幽魂一样走回公寓,眼前突兀地立着几个箱子,甚是扎眼。大衣也不脱直接坐到沙发上,身体发颤,先是牙齿轻微地打颤,之后就是整个身体发抖,抑制不住地抖,手揣到衣兜里握住那个丝绒盒子心才逐渐地静下来。
慢慢地拿出来打开盒子,两滴粉钻暗幽幽的,似乎也被蒙尘,不再光华四射。
枯坐到夜幕落下,季时年仍理不出头绪。她知道这样的问讯绝对不是简单地到警局做客喝茶,尽管周裕之仪态潇洒像是赴约。陈明到现在没有任何电话,猜得到周裕之一定还被隔离着,这个晚上单衣薄裳如何抵得了风寒。
季时年渐渐地精神集中到周裕之的那件衬衫,就是最好的时候她让他穿,他也总是推托说自己得慢慢适应,那时候总觉得幸福无限绵长,推就推吧,有一天总要穿给她看,到后来事情一桩又一桩,早就忘了这边边角角的琐碎,不成想,意外之喜的时候竟然是这种时刻。
摸着粉钻的边缘,季时年喃喃自语,“我说过穿起来会很好看,你总不信我。好奇怪,周裕之你什么都自信,唯一对这个没有信心。”
晚上睡觉,热水澡之后窝在被子里,人异样地精神清醒,瞪着眼睛数窗帘上暗色的花朵,季时年觉得眼睛快比孙猴子的都要厉害,她甚至看到花朵的花纹。烙饼一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依然毫无睡意,脑袋里突然一闪,掀被子跳下床冲到楼下翻看留下的杂物大包。不辞辛劳将洗干净熨得平平整整的灰绿色丝绸床套又一一换上。
重新躺在床上,闻着好闻的味道,丝绸的质地在身上滑来滑去,仿佛抚摸的手轻轻地触着,睡意和梦渐渐走近。
也就是几个小时的睡眠,手机静悄悄的依然一声不响,季时年心里一沉打开电视,整点新闻里风华只作为新闻简讯的画面在几秒内闪过,只说本市整顿节前旅游市场,却未提其他。季时年心里一喜,看来是好势头,既然新闻都没说什么,或许周裕之也没有太多事情。兴冲冲地拨陈明的电话。
“陈明,你看新闻了吗?没有说风华什么,是不是就没事了,裕之今天就该回来了吧?”
那边陈明沉默半晌,“季总监,事情没那么简单,新闻是被压着不发,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压的,但裕之哥那里……一早公安局已经通知我们收拾好行李送进去。”
季时年一颗兴奋的心再次沉入冰水,“没有证据不是二十四小时吗,怎么会延长?”
“他们好像有证据,我们很被动只能等。昨天那几个住宿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估计有内奸。”陈明说到最后气急败坏。
下午的时候仍然没有周裕之的消息,此时的季时年已经平静下来,穿上大衣出门。
劳伦斯的公寓离她的很近,她却从未踏入过半步。摁下门铃在劳伦斯的诧异中进门,其实里面的陈设跟她的几乎差不多,右手边也是一组沙发。季时年走过去坐下来,仰首看劳伦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你都知道了?”
“昨天听周总裁说的。”劳伦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时年看劳伦斯的脸,原来他们长得还是很像的,怎么以前没有发现。
“劳伦斯,我……”
“时年,不用你说,这个时候谁离开都不好,我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劳伦斯。”季时年艰难地吞咽口水。
“劳伦斯,你听我说。对你的误解,还有这五年来的折磨,我也受到报应,车祸差点儿死去,手术后遗症又时时发作。没有昨天的事情,尽管心里总放不下一个人,我还是答应考虑接受你和你一起努力,可是今天之后,我只能说对不起,劳伦斯,我要把你忘了,忘记我们受过的伤,忘记我们有过的好,忘记Anne的从前。从现在开始,我的心里只有周裕之一个人,我要留在这里,等着他,我相信他的清白,也一定帮他找回来。所以,劳伦斯,也请你把我忘了。”
季时年微抬着头,目光迎向劳伦斯,坦然纯粹,再没有躲避和闪烁。
劳伦斯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时年,目光坚定,流露出女性的刚毅和温婉,她真的不是Anne了,那个稚气的,眼神如小鹿扑闪,嘴角永远绽着蔷薇花般笑容的女孩儿,他不在她的身边,她成长、成熟,如今面容沉静,神态坚毅地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她不是他的女孩儿,是另一个人的女人。
喉头发紧,眼眶酸涩,心如受凌迟般地疼,嘴角却勾起,以千钧之力点头。自昨日知道此事,他似乎就等着这一下。她误会他的时候他忘不了,她躲避他的时候他忘不了,可如今她温柔地请求他,他却只能选择忘记。
一滴泪从季时年的眼角落下,然后是第二滴,劳伦斯抬手擦去,微笑,“都说忘了,还伤心什么。”
季时年用力抱住劳伦斯,仿佛用尽全力,然后离开,头也不回地走掉。
门厅敞开着,风毫无遮挡地吹进来,劳伦斯站在风里,胸前是点点泪迹,刚才还温热的眼泪此时被风吹得似乎能够凉透到心底。手伸到衣兜里摸索到机票,那是刚才季时年放进来的,他曾有希望带着她离开这里,到最后还是亲手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载个程序是挑西瓜的,只要把手机放在一旁敲击西瓜,程序会根据声音指示生熟,熟的就会大声叫好欢呼。敲了一个瓜,欢呼,果然熟了好吃,再敲一个桃子,欢呼,也是蜜桃成熟,突发奇想敲我的腿,居然也欢呼。很闷,后终于想通,我这个年龄的人好像也被流行叫“熟女”。
、原来如此
季时年解开一个一个皮箱,心里的负担也一点一点轻松,最后一个箱子打开,压着的巨石也轰然碎裂如粉末,这才知道原来多天的心脏窒息般的疼痛仅仅是因为门前大大小小皮箱的重压。
有人敲门,季时年站起身体敲敲酸痛的腰开门,却发现许小凡立在门外,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鼻头和脸颊冻得通红。
季时年侧身,许小凡进来。
“你要杯热水吗?”季时年见许小凡单薄的衣着,站在地上看着一地狼藉发呆。
“季总监,你是要走吗?”许小凡并不接话回答反而指着散乱的箱子问。
“唔……这个……我在收拾东西。”季时年一时不好解释只用话搪塞过去。
“季总监,我可不可以求你不要走。”许小凡突然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季时年手足无措,这样一个柔弱似风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得形象皆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拿了盒纸巾递给许小凡。
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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