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年》第18章


,提到了长得胖墩墩的少年闰土。我还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道,苦苦的,又带着一丝幽香。那一阵子,每当夜晚,这座大楼都被中药的气息笼罩。面对传说中的瘟疫,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有的还在大门口插上某种植物的枝杈,以示避邪。我闻着苦香的中草药味道,想起遥远的童 年。那时候我经常生病,家里人威逼利诱,使尽各种手段让我把瓷碗中土黄色的药水喝下。他们还会把熬完的药渣倒在大门前,说那样身上的病会被来来往往健康的人带走。
阳台上的那个夜晚,也在JB和老李后来的谈话中出现。从JB的角度来描述这个墨蓝色迷人的夜晚,会略微不同。他给老李是这么说的。那天晚上,应该是星期五吧,因为我记得白天咱们单位第一次喷药消毒。牛顿带着一个女孩回来,女的穿得特时髦。我问牛顿,这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吧。那时候他在上厕所。完了之后他们就跑到阳台上喝酒。阳台上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是我的,现在已经被他们弄得不成样子,一坐上去就吱吱乱响啊。他们跑到阳台上不久,我听见那个女的叫了一声。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跑到阳台上看。然后我隔着纱窗门就看到那女的竟然没穿衣服!我回到房间,关上门,还是被她们弄出来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觉——这是JB申请去驻外机构工作名额、向老李汇报工作时说的。而那时候老李因为种种原因,站在我这边,所以把这个秘密透露给我,以证明这个去驻外机构工作的名额是多么的抢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二天的天空是蔚蓝的,我和周小萍去了香山。在香山上,周小萍羞涩地说牛顿,我喜欢你。因为这句话,我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印象特别清楚。我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三个字了。在蔚蓝的天空下、流水一样的阳光里,听到周小萍说这句话时,我心中一阵感动——时隔两年,我又恋爱了——
那天早上,我被周小萍吵醒,迷迷糊糊听见她说,呀,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咱俩出去玩吧。我睁开眼,就看到那流水一样的阳光照在周小萍身上。她见我睁眼定定地看她,急忙找衣服把自己遮住,脸上现出一片红晕。当时她坐在阳光里,羞涩的样子,她身后是窗户,窗户外面是蔚蓝的天空。我很久很久没见到这么美的画面,也很久没见过一个姑娘羞涩的表情了。印象中,只记得唐艳有过这种表情,那种叫人心动的样子,却已年代久远。我也突然意识到,应该把她忘掉,彻彻底底地忘掉。也许,遇到周小萍是我新生活地开始。
我们在超市买了食品、饮料之类的东西。周小萍说她喜欢喝酸奶,从此我就记住了。站在马路边,带口罩的行人随处可见。周小萍说我们坐出租车去吧,坐工交车去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我刚想说坐出租去香山太贵,她就抢先说,走吧走吧,今天我请客。然后不由分说拦住一辆,把我拉了上去。
虽然是周末,可能是季节的问题,香山上的人并不多。我还记得中学课本上杨朔的《香山红叶》,写得好像比看起来美。沿着石板砌成的大路走了一阵子。周小萍说这样走下去多没劲啊。于是我很听话地跟她踏上了没有人走的小路。我发现工作之后我已经喜欢从属于别人了。不像从前,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做主。
大约在半山腰吧,我们停下来野餐。关于中午的野餐,情形是这样的。刚开始吃的时候,我俩是面对面坐着。吃到中途,我把属于我的酸奶让给她,她就坐到我旁边。等吃得差不多,我们靠在一棵大槐树身上看天,她就坐在了我怀里。在此之前,我从包里取出几张大报纸扑在地上,并且在四角各压一瓶水,以防止报纸被风吹起。我们在报纸上摆放了面包、榨菜、果酱、香肠、花生酱、牛肉干等等,还有她喜欢喝的酸奶。太阳照着,但是不热。在稀稀疏疏的树荫下,山风吹来,我俩面对面相视而笑。那一刻,我就想,这应该是我来到北京之后发生的最浪漫的事。差不多和从前恋爱时候一样了。
周小萍坐在我怀里,我从身后搂住。我从背后伸着脖子吻了她,她也扭过头极力配合。吻了一阵子,她扭头看着我,说牛顿,我喜欢你。我说,我也是,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然后她说,牛顿,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自从初中那件事以后······我都是一个人,我害怕面对过去,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了你——虽然她说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我想可能是她看青春偶像剧太多的缘故。在她的影响下,我也说了一句如同话剧对白一样的台词,我说我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在这座荒凉的城市,我能遇到你。过去的事情就过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清澈,如同婴儿。然后她就主动吻我。于是我俩再一次搂抱在一起。
一个星期六,在香山半山腰的一棵槐树下,我和周小萍搂抱在一起。后来我俩慢慢同时站起,站起的时候嘴还贴在一起。她靠在槐树上,半闭着眼睛,眼睫毛一闪一闪的,一定能透过细碎的槐树叶子看到蔚蓝的天空······如果这时你藏在树上,一定能感觉到树枝一颤一颤,而细碎的树叶和雪白的槐花落了我们一身。
《毕业一年》第二章21
周一早上,我打开邮箱。有国外的垃圾邮件,还有老李的一封工作邮件。老李说,又到月末了,请大家准备提交本月工作总结,于26号之前交给我。我叹了口气,觉得这个月似乎什么都没干,就是月初花了一个多星期写了份本月工作计划,再就是跟着赵处长开会摄像。
快吃午饭的时候收到周小萍的短信,说有一蝌蚪先生娶蜈蚣小姐为妻。新婚之夜,蝌蚪爸爸听到蝌蚪先生大哭,忙问其故。蝌蚪先生哭曰:我掰开这条腿,没有;掰开那条腿,也 没有······我找了一夜,还是没有!我越看越好笑,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昨天在香山上,我们既爬山又顶树的,累了个半死。回来之后在楼下餐馆吃了点,到宿舍洗了个澡,倒头就睡。星期天一觉睡醒,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后来周小萍接到一个电话。听着是个中年男子,语气严厉,似乎很生气。周小萍放下手机,说不行,我得走了。然后干净利落地穿衣、洗脸,又从鼓鼓囊囊的小提包里取出各种小盒子化妆。她亲了我一下,深情地看着我说,我得走了,过几天找时间再来看你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提裤子。我说你有事就走吧,我下去送送你吧。周小萍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知道这两天你很累。说完坏坏地笑了,那样子倒和记忆中的唐艳有几分相似。
接下来在我们那间小办公室发生了一件叫人无比尴尬的事,即使像我这种久经沙场的也有些措手不及。
事情是这样的。赵处长的秘书来到我们办公室,给老李送一份红头文件。进来之后却和芳芳聊起了“城乡大仓储”最近家电大打折。芳芳说里面人那么多,万一染上了非典,为了省几百块钱多不划算啊。小秘说话间把文件放到我桌子上。两人说着,小秘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边往出走边向我指指文件,又指指老李那边,意思是让我替她送过去。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我和一个网名是“北京美女”的聊了一阵,就拿起文件往老李那边走。万一是什么急事,到时候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我穿过窄小的过道,远远看见老李的笔记本屏幕上黄的白的一大片,知道他又聊发少年狂了。为了让他有时间关掉那扇窗口,我在离他三米处停下,叫了声李处长。果然老李听后急忙警惕地关掉。可是这一关不要紧,一连串上面纤毛毕露的图片的窗口不断涌出,关掉一个蹦出三个。老李慌了手脚,嘴里只说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正在写报告怎么就出来一串这玩艺儿。我觉得这时候要是转身就走反而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就走上前去,表情严肃地说,处长,你可能是中毒了!网上说这几天有几种恶意病毒正在发作,我前几天刚刚中招,情况跟你的一模一样。老李找到了台阶,就说是啊,邮箱里每天都有乱七八糟的玩艺,看来网络安全很重要啊。我说是啊是啊,然后装模作样地给他下载了一个其实没什么用处的软件。说这个软件,可能有点用,试试吧,李处长没什么事那我就过去了。老李连说,好好,你忙你的吧。说着还从椅子上站起来,做送客状。这也是我工作以来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客气。
回到这边想想这事,觉得其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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