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年》第19章


着还从椅子上站起来,做送客状。这也是我工作以来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客气。
回到这边想想这事,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连克林顿都有性丑闻,我们这些平常人上上那个什么网站有何不可?然后在QQ上碰到一个同班同学,聊了两句,发现没什么话说,就说我这边要开会先走了。
下午临下班正想晚上该干什么,芳芳一个反常行为引起了我极大兴趣。当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码,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说,是你啊,不是说下班之后跟你联系吗?怎么这么急······剩下的我就听不清了。一般来说,不管是谁的电话,芳芳接到之后都会说,是这个电话吗?我给你打过去吧。然后就用单位的座机给打过去了。但是这次,她用手机打了五六分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面若桃花,有点羞涩的样子。而且表现得比较慌乱、激动,不断地看表、往窗外看。老李被赵处长叫走后她接到一条短信。查阅短信后急急忙忙提起包往外走。几分钟后,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她出了办公楼,小跑着去了大门口,然后上了一辆车,好像是辆“福特”。我本想偷偷看看她办公桌上有无蛛丝马迹,但接到了那个送货上门卖DVD哥们儿的电话。他说按照老习惯,他在我们单位门口等我。
这哥们儿是卖DVD的,但是很会做生意。他在北京各大高校BBS、相关影视论坛上发贴子。他写了电影目录,谁愿意买和他联系,他可以送货上门。这种做法让他的生意即使在打击盗版的时期也依旧兴隆。
在我们单位旁边一棵法国梧桐树下,我正在挑碟,老李从身后走来。他是要走一阵子去坐城铁。可能是因为早上的事,他走上来主动跟我打招呼,说小牛啊,干什么呢?我手里拿着碟,说挑几盘DVD,下班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老李就拿起几张饶有兴趣地翻看着,说其实我也是个影视爱好者啊,尤其喜欢看艺术电影。卖碟的哥们儿就怂恿说,那您也看看吧,这里面可有不少好碟呢!老李还真蹲下来一张一张翻看。我用眼睛余光瞥见他在那些封面赤裸的碟上面停留的时间特别长。看来他还真就好这一口啊。最后他总共挑了三张,都是那种处于涩情与艺术边缘模棱两可很难下定论的片子。他拿着那三张片子,说小牛啊,你给推荐几张吧。我看了看卖碟的哥们儿,说,把你的牛皮纸的拿几张。哥们儿看看我,就拿出来四张——牛皮纸里面其实是DVD毛片,绝对高清晰。这种片子一般人不给卖,只卖给熟客。我拿了两张包着牛皮纸的,连同老李手中的三张还有我挑的两张,给了卖碟哥们儿一百块钱,说都算我的。老李说哎呀呀这不行这不行,小牛这怎么行呢?我买我的你买你的。说完从怀里取出钱,要塞给那哥们。我就使劲拦。那哥们儿看我俩推来推去的,就开玩笑说,这样吧,你们都给我,我收两份钱,呵呵。我说去你的。我对老李说,李处长,要不这么吧,这碟你先拿去看,不想看了再给我,算是我买的,好吧?老李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完后我们三个都挥手告别,各自回家。看着老李远去的身影,我心想今天这个大胆的做法不知是否合适,其实也算给他办了件好事,不知这厮以后会不会照顾我点,至少别找我麻烦。
《毕业一年》第二章22
四月一日傍晚,下班后我在楼下超市买了块削了皮的菠萝。回到家把它泡在盐水里。之后我在书桌上、床底下等处搜集了随处可见的裤子、衣服、袜子等物,然后把这些东西塞进洗衣机里。接下来我去JB房间看国际频道的伊拉克战局。那时候正在放伊拉克新闻部部长萨哈夫的新闻发布会。萨哈夫老头很有意思,胖胖的,挺着肚子,无论何时总是镇定自若。通过现代化的传媒,他在世界各国人民心中树立了极大的个人魅力。四月一日那天晚上的现场直播里,萨哈夫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英语严厉斥责英美联军的暴行,并 且再次重申胜利最终属于真主保佑下的伊拉克人民。说得真好,也不用稿子。只可惜电视上那个留着剪发头的女翻译水平实在太差,很多地方都没有翻译到,要么简简单单地说伊拉克新闻部部长谈到了今天的战局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周小萍的一条短信,她说张国荣跳楼自杀了。我给她回信说,愚人节快乐,亲爱的。她回信说,我说的是真的,骗你是小狗。我回信道,小狗狗,是不是想我了。周小萍又回信说,给你怎么说都不信,算了,不理你了!
是啊,我当然不信了。前几天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我还在办公室重温了他的《东邪西毒》。我给JB说我们张总跳楼了,JB也不信。然而十几分钟后,我俩实在对那个弱智的女翻译忍无可忍时,JB换到凤凰卫视,电视里真的就播报了这条消息。伴随着播音员沉痛的解说,是一座大楼底下的一团黑色血迹。
——四月一日傍晚得知张国荣跳楼之前,我送了几盘比较有意思的DVD给老李;芳芳显得形迹可疑;周小萍在某一天的十一点钟光顾了我的宿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她和我都出了一身的汗。夏天即将来临,天气越来越热。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想死我了这两天都。我在吱吱乱叫的床上心里反复琢磨着她说的那句话,觉得很有意思。
张国荣跳楼的事情,连宋美丽都知道。几天后她在电话里说,她年轻时最崇拜的歌星就是张国荣。而后她问到我们这片是否有人得非典。我说没有。她就直奔主题,问我下班之后准备干什么,有没有空?我在转念间想到周小萍,但嘴巴似乎是自己情不自禁地动了。我说有啊,这两天正闲着呢。宋美丽就说,好吧,你五点半在你们宿舍等我。
这件事情后来在JB跟老李之间的谈话中也提到过。JB说牛顿不光带年轻的小姑娘回来过夜,而且有时候带回来一个三十几岁的。我问牛顿,那个三十几岁的人是谁?他说是他的一个亲戚。可我怎么看都不像。而且他们把门死死关上,也不知道在屋子里面干什么——听到老李转述的话,我自然是火冒三丈。而且我还推测这家伙曾经贴着门缝偷听,因为他提到把门死死关上。他要是不推怎么能知道呢?
像往常一样,看上去风韵犹存的宋美丽准时到达。她进门之后立刻就对挂在客厅里血迹斑斑的底裤横加指责。我指指JB的屋子,说你小声点,人家在呢。于是宋美丽吐吐舌头。那时,JB正在自己床上,边看电视边往即将秃顶的头上抹药。客厅里充满了翻译结结巴巴的声音。我带领宋美丽穿过底裤和袜子组成的树林,踏着一尘不染的地板,来到我的屋里。并且如JB跟老李的谈话中所提到,我立刻将门紧紧关上。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宋美丽放下她的小包,坐在床沿上对我嫣然一笑。也许是因为她提到的最后一次见面,这一次她没责怪我屋子脏乱无比。但是没有这道程序,我似乎有些无法适应,就暂时不知道该对此事发表什么样的建议。
“噢,是吗?”我说。
“嗯,是的。”她点点头。
我只好笑了笑:“那好吧。”
宋美丽扬扬头,“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有男朋友了!正二八经的男朋友。过几天我就要搬到他家了。”
四处漂泊的宋美丽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打心眼里我替她高兴。不过,她那么大岁数的人提到男朋友这几个字,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说:“好啊,祝贺你啊。他、他干吗的?”
“搞电脑的吧,就在你们中关村这片。刚才就是他开车送我来的。”似乎害怕我听不清楚,她把开车这两个字说得特重。
“挺不错的嘛。还开车,看来事业有成啊。”
“这也是我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吧。人家跟我年龄一样大,也三十八岁!他有个公司,做得挺大的呢!嘿——那可真不容易,他可是白手起家!”宋美丽说话的语气自豪无比。看来他们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那你应该是找到跟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了。”我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这样,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
“可不是嘛。你知道吗?我过年的时候在后海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今年要行大运。”宋美丽神采飞扬。
“这种人靠得住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他不光对我好,还对我儿子好——其实说实话,对我好不好都不所谓了,只要能对我儿子好就行了。”
“嗯——说的也是。”我点点头。
“以前也有人给我介绍过几个男朋友,条件都还不错,也能说得来。可都对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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