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第5章


“所以,其实男子的婚事主要还是由女人做主的?”我刻意加重了“女人”两个字,问。
“是啊,还是由女人做主的。”管家应声,也加重了“女人”二字,同时不怀好意地把目光盯向了我身边的男人。
程悦不知何时停下了研磨的动作,手指死死地掐着那块墨。
我侧头和管家一起看他。
他垂着眼帘,睫毛轻颤,脸色苍白。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问:“程悦,那么你的儿子……是什么价?”
程悦怔愣地看着我。
然后他松开手指,又掐紧,低下了头,跪下。
“妻主,我……他还小呢!”
管家嘻嘻地笑起来,插嘴:“不小啦不小啦,有专门要纳四五岁幼童取乐的,价儿也不低的……哈哈,话说……”
“妻主,依照律法,我不同意,您就不能。”他的声音硬生生地□来,打断了管家那种猥亵地笑声。
我瞥一眼管家,挥手让她出去。
管家笑哈哈地站起身,临走时还问:“东家,要不要我送条鞭子过来?或者您更喜欢竹板?”
我没有搭理管家,只是看着程悦的头顶,问他:“是的,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可如果我要求你同意呢?”
我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不可,但是我不能自制地想要逼出他的答复,逼出这个昨夜像只被剪了爪子被迫敛了锋芒的男人的答复。
我以为他会和我掰道理讲事实说明不卖掉他儿子我就会有什么好处,诸如他能赚钱以后他的儿子也能自己赚钱绝不会给我添麻烦之类的……我以为或者他会像那天在那个女人脚下一般苦苦哀求承受最后灰心妥协……
然而,他只是猛地抬起头盯了我一眼,而后深深地叩头:“那您就让管家送鞭子来吧!”
……
“……或者,您更喜欢竹板?”他又抬起身子,就着跪姿直视着我。
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在轻微地哆嗦着。
听见这句话之后,我觉得我自己正在控制不住地战栗。
我回想起他被送给我的时候,似乎正是那个女人提起要把他的儿子一起送来,他才不再哀求的。我回想起他从没和我讲过条件,一味的顺从,和软的哀恳和忍耐,昨夜痛极了时的颤抖轻泣……原本,我真的觉得这个人即便也有着他的优势和能力,即便还有着一张好看的脸,却也是软弱怯懦并且麻木的,也是丝毫不懂得亲情爱情友情的……
然而现在,这个人和我说……让管家送鞭子来吧!
他拒绝我伤害他的孩子。
我看着他,一面为他以一种卑微姿态展现出来的强硬所震撼而觉得莫名的惊恐,一面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或者……这个女尊世界,并不如我想的一样,那般完全坑爹?
这木头的呆瓜(一)
管家曾经和我说过,程悦的孩子,和我就只有一墙之隔。
然而里出外进已经将近一个月,别说我没有遇见过那孩子,连听都从没听见过任何响动。
预想中孩子应该有的笑声,哭声……我从没听见过。
月底核对这宅子的开销,上面按着人头算的伙食预算等等里面居然也完全找不到那男孩存在的影子。
然后我忽然觉得有些惊恐。
程悦该不会是因为我上次刻意的为难逼迫,当了真,结果提前把他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吧?
撂下账簿,我蹑着脚往他们在的院子那边走,很想探个究竟。
事实证明,我蹑着脚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行为是多么的英明。
程悦的房间闭着窗,却开着门,门内他正和一个小男孩相对蹲着,两颗脑袋几乎都要凑到一起去。
阳光从门洒了进去,而他们就在这阳光中小声说着话。
我好奇心大起,小心地溜着墙边贴过去偷听。
大的说:“这个字是巧,心灵手巧的巧,你写写看?”
小的说:“这样?”
我恍然,原来是在学字,只是干嘛要蹲在地上?正琢磨,就听见那边大的又开口了。
“多写几遍,先记住形状……等以后有了纸笔,我再教你怎么写得好看。”
小的咯咯地笑:“爹,不用,这样就很好啦!”
我再次恍然,原来是没纸笔,但干嘛不问我要呢?正糊涂,就听见那边小的又开口了。
“爹,她对你好吗?”
“谁?”
“她,那个女人。她会不会也和娘一样打爹?”
“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她做什么都……”
大的说着说着,抬起头,看见我,半句话就这么咽回了肚子里。
小的跟着抬起头,看见我,脸上原本的笑也全都飞到了九重天外去。
不小心暴露了的我尴尬地笑:“啊,路过路过……”
小的蹲着往后一点一点往大的身后开始挪,大的站起身一点一点往小的身前挪。
我当然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怕我打那小的的坏主意,想着尽量藏好了别让我瞧见。可是现在,我早就瞧见了,还有什么用呢?不过,程悦这般面无表情的,却做着欲盖弥彰格外幼稚的无用举动,显得很是可爱,我已经从尴尬地假笑变成了努力抑制自己的喷笑。
探头往屋里看看,窗子是封死的,墙边一张床,墙角一个柜子外,再无别的家具。
我心下了然。
到底是我疏忽了,管家再贴心,也是对我贴心。对于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身份地位都含糊得很,我不开口,必然是缺东少西。难怪要凑到门口,用手指蘸着半瓦片的凉水写字。
“我只是路过看看,你们这边有缺什么东西么?需要添置的且尽管和我说。”我开口柔声问。
那小男孩瞬间就扒着程悦的腿,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一双大大的晶亮晶亮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心里一热,也眨着一双眼期盼地看着程悦。
啊,自从上次书房他跪过之后……虽然我让他起来也承诺不会碰这孩子,却到底有了芥蒂,心里总觉得不自在的。都说孩子像父母的,看见这孩子一双大眼亮闪闪的样子,我也好想看见程悦对着我一脸期盼的样子啊。
我不喜欢他对我永远沉默的顺从,只要他开口提些要求……我想要他拥有自我,不仅仅是在触及那个孩子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拥有自我。我不可能每次都用最伤人的法子去要求他说出他的心里话。
我对自己说,毕竟一个屋檐下生活,应该善待他们,也应该鼓励这一大一小两个男的对我多些信任才对。
我对自己说,只要是程悦开口,哪怕他要最好的纸墨笔砚最贵的桌椅案几我都一一奉上。
但是程悦低下头,轻声回答:“谢谢妻主,什么都不缺。”
靠之——这木头的呆瓜!
这木头的呆瓜(二)
我原地打转,我摩拳擦掌,我咬牙切齿,我费尽脑筋……
程悦从晚饭起就跟着我,却一直也没被我引诱出任何一句请求来。
他就是不肯说他在教孩子识字需要纸笔需要桌椅。
而我,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
可他就是不肯说他在教孩子识字需要纸笔需要桌椅!
而我,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
可他就是不肯说他在教孩子识字需要纸笔需要桌椅!
而我,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
可他就是……
打住!
不能再想了,再想我非得不可沮丧地去挠墙不可。
一起吃过晚饭,他随我去书房。
继续我抄写账本,他帮我研墨。
但是也许是我之前饭桌上反复的试探让他有些动摇?他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目光总是往我脸上和屋外瞟。
我停下笔,望他。
他迅速低头,老实研墨。
灵光就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闪现。他不开口说,我却是能主动把东西送他的……主动送有点小突兀,但是如果作为感谢或者鼓励或者奖励之类的就顺理成章了。
“会写字吗?”我问。
“回妻主,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微笑,站起身,让出座位,指指眼前的东西,对他说:“我喜欢把账本都抄录一遍做备份,今天抄累了,你现在帮我抄会儿,抄好了有奖。”
他抬眼看看我,眼神不安地又向屋外游离了一下才低声应了是,坐下提笔。
出我意料,他的字不仅工整,而且很有几分刚劲在里面。
于是他抄,我看,看着看着我发现他抄串了行,再转眼看他,虽然笔下如飞但目光游离也不知在想什么。
……
“程悦,抄串了。”
他猛地回神,脸色一白又跪下请罪,口念着“请妻主责罚”目光却茫然着分明又走了神。
这是在想什么呢?
挑眉,我戏谑:“怎么罚你?床上罚你吗?”
这家伙却居然欢快地回答:“请妻主准我回去换件衣服。”
神奇……我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声音中听见了欢快。难道之前的走神原来是他欲求不满?
凑近他,凑到他耳边,我才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闻到了一点味道……唔,馒头,酱肉,还有咸菜……好像都是晚饭的内容?
“你……怀里揣着什么?”
我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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