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妃》第61章


小丫头牙尖嘴利,说到此处,方觉得自己失言,紧忙掩了嘴看向身后三人,但见只有林浣含笑瞧着自己,两名杂役尚且交头接耳的对方才过去的一干人评头论足,言语之间,满是羡慕之色,竟全然未曾留意到自己的话,这才安下心来。
“妹妹对府中来往众人都很熟稔?”林浣倾身过去,亲昵的挽住她道。
“我十岁到这府中,如今已是三个春秋,虽不敢说如同进入自家院子一般,却也八九不离十吧!”芸儿的口气里,有着明显的夸大成分,见林浣不揭穿她,便露出一副孩子气的得意之色来。
林浣叹一口气,沉声说:“想不到妹妹也是苦命之人,年方十岁便干了伺候人的差使……”
见她神情落寞,芸儿不由咧嘴一笑,低声道:“姐姐不必为我忧心,芸儿在这府中,干的都是跑腿儿的轻巧活儿,吃的用的却也不比管事们差,实在比在家中强上百倍呢!”
以芸儿这样的年纪与心性,实在不足以为曹姑娘的心腹,之所以处处受到照顾,只怕是府中另有厉害的人关照才是。
果不其然,见林浣沉吟不语,芸儿悄悄附到她耳侧道:“姐姐有所不知,近侍班的曹管事便是我的亲姑姑,有她在,一切无忧!”言毕,见她露出讶异的神情,又道:“姑姑喜欢姐姐,芸儿甚是欢喜,日后咱们也可做个伴儿。”
林浣明白过来,这芸儿之所以对自己说这么多,原来是见曹姑娘要自己住进松露苑,料想入住苑中之人必定与众女不同,所以才对自己这么亲近。想这三年来,在这淮南王府中,她也沾染了不少趋炎附势的气息。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对于芸儿的热情,林浣便加了三分警惕。
当然,从她的话语之中,她亦揣度出代嫁之事实属机密,不然的话,曹姑娘不可连自己最亲近的侄女也蒙在鼓里。
嘴上应着,林浣脑中早已抛开芸儿兴奋的喋喋不休,将注意力转回到那个戴纱帽的男子身上,此间想来,男子行至桥前的一顿颇为可疑,难不成,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然而,他却不动声色的从容离去,莫非,他真是那个人?
第二卷 第十四章 夜访
松露苑位于淮南王府西南角,是一处极其幽静的所在。并不亚于王府外墙的院墙阻隔之外,广种青松翠竹,假以蜿蜒的林荫小道,以及各转角处高耸的山石,颇有几分神秘的气息。
苑门外,由四名面色凛然的高大女子把守着,俨然一副闲人免进的气势。
到了门口,芸儿从怀中摸出一块三寸来长的红褐色木牌,整块木牌呈榆树叶状,周边雕刻着极为精致的纹饰,中间平坦的地方刻着几个十分流畅的文字。
因她只是将手中的木牌一扬便昂首挺胸的走进门去,林浣并没有瞧清楚这木牌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不过,只是这一打眼,她心中便咯噔一下,不由得暗自寻思,这东西好生面熟。
四人入得苑内,眼前豁然开朗,里面竟是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俨然一副院中院的景象。与礼乐班和近侍班等不同的是,此间并无妙龄女子穿梭嬉笑的场景,与几人细碎的脚步声交相呼应的,便只有院中几声清晰可辨的鸟啼。
“好漂亮的蝴蝶!”芸儿一进院子,便忍不住两眼放光的向着一丛盛开的美人蕉扑去。
林浣留意到,与她的兴奋相比,两名杂役中规中矩的模样就有点过于拘谨了。
“芸儿妹妹,这偌大的松露苑,竟是一直闲置着么?”见她高兴,林浣趁机问道。
“闲置?那到不是,听说……”芸儿正专心致志的用两只小手去笼那蝴蝶,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半儿,下意识的瞧一眼紧随其后的杂役,急忙抿嘴一笑,却将那即将到手的蝴蝶给吓得扑棱一下子飞走了。
林浣将她的反应瞧在眼底,也便不再多加打听,只是过去执了她的手道:“我们将去往院内何处?”
经她这么一提醒,芸儿这才回过神来,腼腆道:“芸儿走神了,姑……曹管事说,直走找一个叫红姑的女子便可。”
四人依言直行片刻,果然见一红衣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行来。
“见过红姑。”芸儿赶紧上前施了一礼。
“这便是那新来的姑娘?”红姑微微颌首,转而将目光扫向她身后,那神情,倒像是将她的全部都已了如指掌。
林浣依然是那副恭敬内敛的垂首姿势。
红姑见她这样,也不多加询问,便让身后的侍女领他们去一处居所安顿下来。
这新的居所,是在一处美不胜收的荷塘旁边,不仅屋中物品一应俱全,且出门临窗皆可一眼望见大片挤挤挨挨的碧叶莲花,加之远处的回廊以及荷塘中央精雕细刻的小亭,不难想象,每日见到如此美景,定会令人心情大好,这一切自是不可与近侍班的小屋同日而语。
住进这样的居所,芸儿的兴致显然要高过林浣许多,全然不顾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待那侍女一走,她便指手画脚的令两名杂役协助自己收拾屋子。
这一忙碌,直到外面漆黑一片方才察觉到腹中空空饥饿难忍,不得不暂时罢手。
而林浣这边,早有红姑差人送了汤菜米饭过来,怎奈她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加上先前的一路奔波,确实是食欲不佳,草草划拉了几口便熄灯睡下了。
然而,松露苑夜深后的静谧却并不能真正令她的心宁静下来。
闭眼思索良久,她终于按捺不住摸出塞在枕头下的腰带,打算趁此夜深人静之时细细的瞧瞧,怎料手指刚刚触到枕下的物件,便听见“噗”的一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的声音。
林浣立即警觉起来,刚要起身查看,却又听闻极其轻微的开门声,紧接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并随手将门轻掩上。
这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深夜潜入一名落魄女子房中,此人定然不是为了钱财,但若说是有人胆敢在淮南王府内劫色,又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一时间,她只能仓促决定尽量令自己的呼吸声平缓一些,伺机而动,但为了便于随机应变,她仍是悄悄的虚着眼观察对方的动作。
很奇怪的是,这黑衣人对于房中的布置竟是非常的熟悉,不过三五步之间,便立到了床榻之前。
“我且看你还要装睡到几时……”黑衣人低沉的嗓音里,竟是透着几分笑意。
错愕片刻,她不得不睁开双眼,用一双波光粼粼的剪水大眼定定的瞧着来人,这一瞧之下,竟猛然察觉到一种迎面而来的熟悉感。
俩人四目相对僵持片刻,终究是林浣沉不住气翻身坐起来。
“深夜前来,有何指教?”她之所以没有质问对方“有何图谋”,实在是因为此时此地不会有人清楚那羊皮卷的下落。
“原来宫中出来的人,见了熟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么?”黑衣人嗤笑一声,竟从容的坐到床榻边上。
他这一句话,看似玩笑,实际上却另有深意,下意识的向床榻的一角挪了一挪,林浣镇静道:“你是黑衣人。”
“你猜对了!”来人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朵不为人所知的嘲讽。
“你便是将我从宫中掳出来的那个黑衣人!”
面对林浣的斩钉截铁,黑衣人顿觉无趣,索性直接伸手摘下面上的黑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请斟酌用词,是救,不是掳。”
林浣想想,倒也像是那么回事,便改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黑衣人却并不接话,从怀中摸出一个檀木盒子递到她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尽管愕然,林浣还是接了过来,借着月光打开一看,盒子里竟又用较薄的檀木片分割成十个一般大小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盛着一种半凝固状态的膏状物,且各分格内的膏体颜色各不相同,倒挺像后世用于作画用的颜料。
下意识的抬头瞧上一眼,恰巧对上黑衣人亮晶晶的眸子,林浣忽然从中得到了某种讯息,难不成,这便是传说中古人易容术所用的物品?只是这盒子里并不见涂抹的工具,莫非是用手指直接蘸了往脸上抹?
见她不解,黑衣人直接伸出手来触碰了一下盒子侧面的某个部位,便听见“咯”一声轻响,那盛满膏状物的小格子微微的向上掀起一角。
原来,这盒子虽然只有巴掌大,却是两层,而下面一层很浅,并排搁置着几支笔刷状的东西,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物件,竟是连林浣都叫不出名字来的。
“你是让我明天用这个?”比划着自己的脸,她颇有些激动道:“可他们今天已经见过我了……”说到这里,她有些气馁。
黑衣人见她这副模样,失笑道:“这些日子不见,原来你还是这么笨!”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听到林浣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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