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第100章


凤绿启颜,将手覆上灼风的手:“我们之间,不说这些,我替陛下把个脉。”
“如何?”灼风问道。
“确是无妨,比在容城那会儿要好上许多。经历了这一病,陛下倒像是闭关修炼一番,内力比之以往更深厚有力了。”
“奈何皇后凶悍,明明朕已无性命之虞,却还一味命朕好生养着,各式进补的汤药不断,更命朕静心修炼,以固根本,怎能不好?”灼风一边调侃一边将凤绿的手捉住不放。
“我这个皇后凶悍,陛下不如换了吧。” 凤绿忍俊不禁,顺着灼风的话头便往下接。
“再换一个,多麻烦,朕有你这个就够头大了——”说着,灼风便将凤绿搂进怀中,好像俯身就要吻下去。
“大清早的,陛下不要闹我了。”凤绿连忙撇开脸。
谁料灼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朕不过想抱你一抱——”
凤绿被灼风说得反倒有些难堪,于是狐疑地转过脸看向灼风,未想正好一头撞进那满目的柔光之中。
“朕也赶了几天的路,陪朕休息一会儿罢?”灼风的话像命令般强势,干脆利落,不容反驳。
其实,灼风这几天赶路虽辛苦,但坐着马车又有人伺候,如何也不至于一大清早便疲累地要休息,这是担心凤绿身体,给凤绿休息找个借口罢了。凤绿心中如何能不明白,她尽管嘴上不说,到底心里总有些暖意的。
灼风在凤绿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便抱着她和衣躺在书房的榻上小憩。
凤绿抿嘴,眼角眉梢点缀着清浅的笑意,好似弯弯流水,纯粹静好。
清浅之梦,依稀落花时节,与谁在山野花树下执棋,一局珍珑,满盘黑白。
对面的执棋人眉眼朦胧,只有似有若无的笑颜。
步步招招,一目千里。棋局渐成之时,凤绿便缓缓醒了过来。
“可梦见了什么?”
映入凤绿眼帘的是灼风的笑颜,倒与梦中的执棋人有些许相似。
“没什么,一醒来倒忘了大半。”凤绿莞尔。
“看你安稳,还以为你睡得会久一点。”灼风随手搂了搂怀中的凤绿。
“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个时辰罢了。”
“是么——近来战事吃紧,太多琐事,睡不踏实——”凤绿作势便要起身,坐塌本不宽敞,连带就牵动到了灼风。
灼风一翻身,顺势将凤绿压在身下:“多休息一会儿罢。”
“陛下?”凤绿有些不解。
“江水湍急,翚军已快到彦慕。”
“彦慕沿江重兵布防,且江宽滩浅,大型战船登陆极易搁浅,地质多淤泥又不适于安营扎站,他们应旨在夺下瑶水。”
“不错。”灼风依旧一瞬不动地望着凤绿。
凤绿似是懂了,犹豫着开口:“这一别,也许——”
“瑶水,保得住便保,保不住也无碍。”灼风神色威严,显尽霸道,“但,没有也许。” 
“好。”凤绿嫣然,“来日伴君侧,同看乾坤来。”
“朕记得大婚那日你说的是——‘长伴君王侧,为盼乾坤来’。”说着,灼风低首在凤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一张刀雕般英挺的脸上全是满意的神情。
“陛下还记得……”一时惊乱,凤绿只说得出这一句。
“莫要轻信所听,乃至所见。”未待凤绿说完,灼风轻抚凤绿腮畔。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四目相对,流光柔情。
“世事永无常,只不再相问。”凤绿牵起嘴角,伸手攀住灼风的后颈,缓缓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
她主动吻他,仿佛比献祭还郑重。她的吻那样绵软清浅,对他而言却像穿肠毒药般炽烈汹涌。他猛然含住那想要离开的樱唇,撬开贝齿,长驱直入,犹如尽情享受着自己的祭品。
、千钧一发故城乱
短短一月不到,翚军不再承认与瑶水盟约之宜,挥兵攻打瑶水,其凭借玖川江的春汛长驱直入,数度攻破瑶水在江面的防线。
然而翚军的意图很明显,羣关他们久克不下,但他们对沿江小城和瑶水边界疆土亦没兴趣,他们的目的便是登陆瑶水最大的沿江重镇——牧墅,从而拿下远城,再靠着明翎的补给和援兵开辟一条由瑶水进入彦慕和白堇的军事路线,好让灼风和凤绿腹背受敌,突破羣关东进直取望江城!
而牧墅是补给远城的主要城镇,其官道宽阔直通远城。牧墅若被攻占,瑶水气数便是去了大半。
灼风坐镇望江城之后,凤绿只集结了一支百人的亲卫队星夜赶回白堇,领兵支援瑶水。
此时此刻,凤绿才抵达罗林,弗离的密信已送到她手里。
原来弗离亦知瑶水事态紧急,早已命大部分军队集结罗林练兵整合,随时听候调遣。此外,白堇的水军兵力虽不强,但战船偏小却素以机动灵活着称,士兵个个极熟水性,单兵作战的实力不容小觑,故而水军亦在罗林三百里外的运江河道集结,准备出发。
离牧墅不远的玖川江上游南岸多边界小城,兵力相对弱少且又邻近明翎,故而翚军的战船已攻下南岸安营扎寨,并与在明翎翚国守军相联系,保证了军需补给。正是凭借南岸驻地,翚军多次与瑶水的水军在江面上对战,各有胜负。
既然眼下翚国与瑶水陷于水战,凤绿决定将白堇水军作为先锋,先走水路支援瑶水。何况这个季节运江河道河水充沛,水流较快,故而走水路,行军速度更快。
“这条自北向南的河道是那年你舅舅和瑶水先王立冲合两国之力修建的,表面上是打通了玖川江至沧海一段的河道,以促进白堇、瑶水两国的水运贸易,实则他们当时是为了对付紫宸,令战船往来作输送物资兵力之用,故而运江河道比寻常河道更深更宽些。”凤绿立于双堇号的船头,对着站在她身旁的弗离说道,“离儿,你可还记得瑶水的神佑号?”
“比起双堇号,瑶水的神佑号确实气势非凡,儿臣那时虽是年幼,却对沉船那一幕记忆深刻。”虽说弗离身量已到凤绿肩头,但身材偏于瘦削。他头发全部束进鎏金白玉冠,一身月白色风绣镶金王袍,一阵江风袭来吹起他的衣袍更是衬出不符他年纪的傲气与老成。
“左延参见白堇王。”左延走近向弗离行了礼,便问凤绿道,“主子,可否开船了?”
“罗林那边可有良将?”凤绿问道。
“主子不用费心,这次有人主动请缨。”
“谁?”
“主子可还记得洛绵有一位可用的故人?”
凤绿思忖片刻,似有答案了:“秦泰?”
“正是!”左延继续道,“多年来秦泰一直戍守洛绵,对抗来敌,已然抹去了当年的棱角不说,武功谋略也大有长进,实乃领兵的上佳人选。”
“此番他主动请缨?”
“是,属下刚收到他的请战表,他说如今洛绵战局稳定,翚国忙于西、南两线,北部已是鞭长莫及,何况多年来洛绵守军都身经百战,足以钳制驻守的敌军,故而请战瑶水。”
“他果不输他兄长。这把刀已够锋利,可以出鞘了。”凤绿继而对弗离开口,“离儿,你登基为王之时母后尚未给你什么贺礼,今日便送你一良将。秦泰,要由你来任命。”
“儿臣多谢母后。”弗离拱手行礼。
“你可体会到母后的用心?”凤绿本想摸摸弗离的脑袋,手伸了一半,最终只拍了拍弗离的肩头。
“为上者,须知人善任,宽严相济,恩威并施。”
“也算你这段日子处理白堇政务之中有所思,不过,这是其一。”
“儿臣愚钝,请母后示下。”
“明主者,使天下不得不为己视,使天下不得不为己听。故身在深宫之中,而明照四海之内,而天下弗能蔽、弗能欺者,何也?”凤绿停顿片刻,见弗离若有所思,复道,“今日由你任命秦泰,算对他有知遇提拔之恩。将来他是否能真正为你所用,又如何用,个中利弊权衡要假以时日方能看清,你多多思量罢。”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离儿,你不若留在白堇。” 
“母后,天下之乱,孰能置身事外,儿臣需要学的很多。”
“此去一战,胜负难料。”
“儿臣不惧。”
“好”凤绿神色有些复杂难言,“但若情势危急,你必不得跟在我身边。”
“儿臣谨遵母后安排。”
“母后绝不会让你犯险。”
凤绿心疼地凝视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孩子,阵阵江风吹过弗离那张眉眼尚未长开的清秀小脸,吹乱鬓角碎发,仿佛有千言万语凝结在喉间不得说。
良久,凤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离儿越发长得像他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当日,弗离便一道诏书封秦泰为征远大将军,率领白堇两万骑兵,三万步兵共五万人马从陆路前往瑶水支援。凤绿与弗离则乘战船率三万水军由运江河道抵达牧墅,抵御翚军。
凤绿本以为瑶水六万精良水军至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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