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第29章


“哈!”季千骁仰头一笑,“阡落,去取我剑来!”
阡落应下一声,转身出了庭院。季千骁此时已站起身舒展四肢。
裴冷枢笑笑:“不过舞个剑,怎么人人都弄得如此郑重其事!”
“这你可不懂了!我季千骁舞剑,哪是那么容易被瞧见!不过我也许久没摆弄过了,不知等下剑拿来,会不会一层灰啊!”自夸同时也不时自我嘲笑一番,使得裴冷枢觉得同季千骁讲话格外轻松。
不一会儿阡落已经取来了剑。身后却又跟了一人,似是听说当家的难得要舞剑,也跟来凑个热闹。
季千骁接过剑,摆下脸色:“阡落,琉泉,你们两人该忙什么都忙去吧。事情多得处理不完,你们倒好在这里闲得很。”声音不怒自威。
“是,属下这就去。”两人整齐地答道,那叫琉泉的却越过季千骁冲裴冷枢眨眨眼。
打发走两人,季千骁却不急着摆架势,而是又走到裴冷枢身边,道:“以后要是遇上什么找不到我,你可以去和刚那叫琉泉的人说。她靠得住。”
见裴冷枢点了点头,这才退去剑鞘。
剑光一闪,在微暗的暮色中闪出一道寒光。
只见这柄剑剑身极薄,靠近剑柄处镶了一颗黑曜石,映出一道圆弧的光。裴冷枢细细打量了一番,道:“我今日竟这般好运,先后见了两柄好剑。”
季千骁却大意一笑:“剑再好,却也比不上一腔浑厚内力。内力足够,折柳也可为剑。”话间,已走开几步摆出了起势。
裴冷枢便也不再接话,而是静待其动作。
季千骁闭上眼吐纳了两次,再睁开眼,眼中已凝起一片厉色。
身形急一旋转,剑气已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劈开。季千骁又一个反身回腕,挽出一个剑花。
裴冷枢离得不近也不远,却看的明白这剑花,绝不像女子所用的剑法中那般只是一个花式。这剑花挽得刚劲有力,若是挨得近些,决计身上剜出个大窟窿。
再看季千骁,又变幻了招式,几个前刺也给舞得“呼呼”生风。
翻跃如狡兔,落地如金鼎,转身如飞燕,挥臂如重锤。
刚中带柔,力道强劲,却也不失灵活。
一套剑法舞下来,裴冷枢坐一边也感觉到了其凌厉剑气咄咄逼人,颇有帝王将相气霸山河的豪气和势头。
待做完收势,季千骁自行又吐纳了几次,便像个没事的人一般坐到那石凳上,只是冬季偏厚的衣物下渗出的汗水显示了先前怎样一番运动。
“怎么样,还行吧?”季千骁问着,神态间却似不需要回答也知道自己表演的颇为精彩一般。
“极好!”裴冷枢叹道,“很少人能将刚柔并济的剑法舞得如此这般干脆利落。一招一式心到剑到,是需多年勤练才达得到的水平。季大侠之前那番话,只怕还是太过谦虚了。”
季千骁擦了擦汗,随意一笑:“你再瞧瞧这剑。”
裴冷枢接过,举眼前细细看了一番。这才发现此剑剑身薄虽薄,竟是毫无韧度。再一回想,适才季千骁这一套剑法中确实没有依靠剑身弹力的什么招式,却也不禁觉得奇怪:“这剑打造成这般又是为何?”
“倒不是为何,而是最初只求其锋利,忽略了这点。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此剑如此爱惜。”
“愿闻其详。”裴冷枢又双手把剑递还给他。
季千骁顿了顿,朗声道:“使这柄剑时,你只可进,不可退。这剑身断去了一切与敌人周旋和灵活闪避的招式,而将剑刃的锋利发挥到极致。”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杀手也是如此。只有你忘去一切退路,才可用不及对方的实力取下其人头。这柄剑,我一直挂在我书房里。”
裴冷枢大大震惊于其中种种深理,却难免觉得季千骁几句不离血腥有些许残酷冷漠,因而垂眼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圆满完成~本人很河蟹地跳过了腐女节~微笑
39
39、三十九章 生意(改bug) 。。。 
季千骁见裴冷枢不语,自是当其心中思忖自己所言,便也不做声看着他。
过了片刻,季千骁缓缓叹了一声:“裴大侠,可愿入夜刹?”
裴冷枢倏地抬起头:“季大侠何出此言?”语气中是满满的惊愣。
季千骁身子往后靠了靠:“也不过是私人原因。夜刹名号虽响,可实际上却没多少人。我素知裴大侠武功不凡,如今又得相处多日,颇为投机。季某心中钦慕季大侠,若能一同出生入死,季某也算不枉此生了。”
裴冷枢听着,摇了摇头:“季大侠言重了。现下我虽已不是玄冥教人,功夫却还是师父亲手教的。若要我那这身功夫去做杀人生意……季大侠可容我在多考虑些时日?”
季千骁见他言语中颇有些为难,便也点头应允了。
又再闲扯了些话题,裴冷枢都兴致缺缺,似是的确给季千骁那问题困住了。
季千骁假装看了看天色,拍拍衣袖道:“裴大侠大概也累了吧。那便不打扰你休息,我也回去了。”
裴冷枢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忽又道:“季大侠是要去何处?”
“哦,我回书房。也不怕你笑我一个粗人整日呆书房里,有时也只做做样子罢。不过今日是事特别多,我得回去看看。”季千骁说着欲转身。
“莫非这一个多月你都是在那儿过的夜?”
季千骁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是给你知道了。你身子还需调养,自然要把床让给你。我皮厚肉糙,书房里睡上几晚也无大碍。”说着摆摆手让裴冷枢进屋里去,自己转身走了。
裴冷枢一人躺在床上,闭着眼让真气运行了一周天,才再次缓缓睁开。
为不使功夫落下,清醒后裴冷枢便每日自行运行真气几次。一个月下来,行动随还不方便,竟也内力上升了一些。
此时窗外正月光如水,碧水如天。池塘中一尾鱼跃水而出,再落入水中,“哗”的一声让这夜晚不那么宁静。
裴冷枢看着这轮弯月,从那日细细数来,自己“不在人世”竟也过了整整两个月。
一个人和关于他的所有事藏得很深,不会轻易再去翻开,却依旧满满占据。
季千骁那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却是让裴冷枢不得不几番思量。若是如了夜刹,不失为一个良好的“二世为人”的开端。那些事,忘不掉也关心不到,索性便也封锁起来,岂不是多少能落得些舒坦。
本以为做下这决定能安心入睡。闭上眼睛,神智却始终清明。鱼跃之声一声比一声清澈悠远,似乎有些像稚气未脱的孩子玩着水时那特意搅出的“哗哗”的水声,还有那一句句叫的亲切的“师兄”。
次日,裴冷枢还没来得及跟季千骁说自己昨夜思考后的决定,便先听说了阡落要出去几日做一桩生意。他便又把那决定咽下放肚里。
“是那长乐帮帮主殷槐宇。”季千骁倒不避讳在裴冷枢面前谈论这些,“说是他好男色,近日更是沉迷其中。便有人看他不顺眼,来我们这儿要买他人头。兴许还就是他身边的人。”
裴冷枢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这殷槐宇的模样。这长乐帮听名字像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帮派,可那次少林之会,却是见他行为做事沉稳老练,对下属也是管教颇严。但从表面看,实在想不出这人竟是如此荒淫。
思及此处,裴冷枢心中没来由地颤了一颤,马上又恢复平静,静听季千骁所言。
季千骁懒懒地把手臂靠上石桌:“阡落,你说这也奇了啊。怎么哪家丈夫哪天睡了什么人,倒还细细数来给我们听?”
“当家的,”阡落一拱手,“这就要去办吗?”
季千骁看了看他,却不马上回答,而是转向了裴冷枢,问道:“裴大侠,你怎么看?”
裴冷枢皱着眉,思索了一番:“人心不可测。我当初见到他时,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有断袖之癖。可若恨极了一人,可会无端为他加上这样的臭名?”
季千骁摇摇头:“我看这倒没污蔑的必要。若是真有人与其有深仇大恨,欲毁其名声,岂不是应再说的惟妙惟肖些更逼真。可那交上来的书信里口吻却是有些含糊其辞。再说这殷槐宇,已过而立之年却还未娶妻,也说不上完全没可能。”
季千骁分析得头头是道,阡落在一边却显得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当家的,我可是要立刻去办?”
裴冷枢看着季千骁对阡落点点头,又嘱咐了一些裴冷枢听不太懂的事,心中竟生出一分恐惧。
其实跟季千骁他们这群人接触多了才发现,许多自己习惯于遵从的处事方式到了他们口中竟会变得一文不值。倒也并非与其刻意过不去,只是不经意间对某件事的看法会发生冲突。
这些人也算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平素惯于直来直去,因此也不会有什么话憋着藏着不说。
裴冷枢跟他们争过一两次。季千骁倒也还好,不欲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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