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第30章


裴冷枢跟他们争过一两次。季千骁倒也还好,不欲再说了便语气一重。裴冷枢会意,也就禁了声。可阡落却是个一开话匣子不知听的人,跟你意见不合了,他连讽带骂的非要跟你讲他的理,也不顾你是“裴公子”还是谁。裴冷枢领回过一次,便不再和他继续理论。季千骁出现了,他自然也就不再说了。次日见到依旧称其“裴公子”,自也不把那些事放心上。
可裴冷枢却不比他们。近二十年行为做事,一直还算是以“理”做度量。即使是上官洌德有时所说显得无理,裴冷枢也只是表面上应允着私下却没那么做。当然这是他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上官洌德也不图他唯命是从。
可是在这里,虽说没人要求他按他人的意思做事,可遇上这种有争执的情况,心中却也十分不好受。若是小事倒也还好,可是渐渐发现观点有出入的地方越来越多,甚至连对待生命的态度也大相径庭。
裴冷枢虽是一边听着没说什么,可总也忍不住再三皱眉头。
阡落出去了两三日,季千骁又看似随口向裴冷枢提让他入夜刹的想法。
裴冷枢心想,既然自己也已做好决定,这又时第二次被提起,便也觉得没必要再寻借口拖延。
季千骁一听,当下笑容满面。
还没跟他讲夜刹的什么规矩,便又听裴冷枢正色道:“不过若是要我去杀人,此人必得是作恶多端。若是仅为了银子而去危害纯良之人,此事你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竟是只要不牵扯到自己,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步。
季千骁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也不会再说什么。当下叫来了还在总部的其他三位护法一一介绍与裴冷枢。
碧陌稳重老道,黄璃寡言冷漠,琉泉又冲他眨眨眼。裴冷枢记得上次两人打过一照面,季千骁还跟自己说此人可靠。裴冷枢猜这琉泉应是季千骁的心腹。
末了,季千骁又加上一句:“裴大侠还身子抱恙。生意什么的,自然是等完全康复了再做商量。”
既入夜刹,自已不算客人。裴冷枢提出不再适合住季千骁的房间。季千骁大方地摆摆手:“住哪里不是住!反正你也住惯了,就继续住着。过两天再安排出一间院子我先住着。等你全好了愿搬便搬,不愿就我继续住着。”
裴冷枢听了心中暗笑:这季千骁也太不拘小节,怎生说得两人屋子轮换着住着玩一般。刚想说出口挪揄他,忽又觉得按往常思想来看这似乎有些暧昧,便也装作自己无所谓般不再提了。
入了夜刹,季千骁却没跟他说什么是个什么身份。裴冷枢不计较,也只把自己当做是“除去当家的和四大护法”后剩下的那些个人中的一员。这解释得通。可按理讲这样的杀手组织中应该有些规矩,比如要保护买主的身份之类,季千骁对他却只字未提,最多只一两句讲了一下夜刹内部的人员等级。裴冷枢心下隐隐觉得这解释不过去了。
次日凌晨,阡落动静巨大地翻墙回来,二话不说地捣腾出一大桶热水将自己洗了个清爽。
裴冷枢给动静吵醒,也不再睡得着了。床上闷躺着等天色明了些,也起床梳洗一番,开了房门。
这才看见屋外一片银装素裹,竟是夜里下了场雪,现在已经停了。而自己针叶竟都没发觉。再看那日头斜斜地升起,一片薄薄金光轻洒而下,温和而不寒冷。
阡落已裹上了件棉衣晃到院子前,大大打了个哈欠:“裴大侠早啊!”
裴冷枢笑笑:“你动静大,不醒也醒了。”略一停顿,“这次还顺利?”
“那当然。我阡落出马,还不把他们打得落开千丈之远!”阡落这院子来得多了,也熟门熟路地绕过裴冷枢散散拉拉地坐到石凳上。
“原来你这名字是这么个意思!”裴冷枢也在一张石凳上坐下。他现在已经可以不用那铺的软软的躺椅了。“江湖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事?估计你几天没好好讲过话了。”
裴冷枢讲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是含着点微笑的,他也确实是估计阡落要开他的话匣子,与其停他如何杀人,不如听听其他的什么奇闻异事。可却没想到,自己这话音刚落,一个不好的预感让他脊背凉了凉。
阡落却没发现任何异样,架起一只腿:“我还特意帮你留意了玄冥教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把自己关小黑屋里码字去。。。
40
40、四十章 荆葵(小小地小修)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修了哪里……囧……这章必定还是要改的!
裴冷枢暗叹这是怕什么来什么,却没放过阡落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阡落说的激情四溢口干舌燥,中间去喝了几杯茶才算把讲完。裴冷枢在一边听着,竟自始至终姿势都没变过。
竟然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个多月,玄冥教可以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日对寒水教的讨伐之战后,寒水教虽未被除尽,残党余孽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怎知自从冷玄接任了玄冥教教主之位后,两教勾结到了一处。
寒水教本就名声狼藉,而玄冥教又先后传出上官教主和裴冷枢的死讯,其江湖地位也下降了不少。此番又勾结上了寒水教,不但旁人有所不满,教中势力似乎也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冷教主和素来唯“教主”命是从的杨冷云为首自不必说,另一派却是以钟冷益为首的一些人,反对与那寒水教有任何勾结,对冷玄这教主也是有诸多不满。
再后又不知怎么传出冷玄是寒水教冷无相之子一说。两人同姓不说,相貌也出奇相似。众人再各种蛛丝马迹前后一联系,这一说法似乎现下江湖上广为流传。
玄冥教这一出已经够乱的,偏偏冷玄那头又是千般万般错综复杂。
先是他某日去了江南一趟,似乎是想找住西湖边上的什么人,结果却没有寻着。然他却不是空手而归,而是带回了另一人。
此人是江南著名的烟花之地的一位姑娘名荆葵。可奇就奇在这姑娘因其相貌一般,之前实在不怎么有名气。然而这冷教主不知怎么就忽略了身边几个凤毛麟角而看中了她,帮她赎了身带回了玄罡,后来听说还帮她改名。至于改成什么却不得而知,可其原名“荆葵”却引起了无数人的兴趣。
这倒也罢,冷教主却是已有家室之人,而其妻子正是玄冥教前任教主冷玄师父上官洌德的独女上官衿,且两人成亲尚无多少时日。
这上官衿似乎小时没得到上官洌德的准许去练功夫,武功底子不厚,可性子上却一点没少了江湖女子的泼辣。此时她已有了身孕,却见冷玄领回来一人,这脾气就有点上来了。
裴冷枢听至此处,心中不禁感叹:幺儿竟都快当父亲了!回想最初的种种,难免觉得不真实。
再听阡落继续道:“开始她闹,这冷教主也没怎么管,由了她去。可后来一日,听说她拿烛台差点戳到了荆葵的眼睛,冷教主发火也不厉声责骂,只甩了她一巴掌冷哼一声转身走开了。”
裴冷枢微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冷玄和自己心中的印象相差太多。若阡落所言非虚,又是什么使他变得如此?
他想到那次冷玄笑着将那颗霜绛递给自己。那时的冷玄,已经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了。裴冷枢不由地轻叹了一声。
可他却不知道,这只是传到江湖上的一部分中的一部分。那隐藏在玄冥教中,隐藏在饭后杂谈下的又是什么。
冷玄既与上官衿成亲,除去当晚,却始终住在原来的那处屋子。后来上官洌德入土,那房间也就空那儿了。
有人劝过他再怎么不愿与上官衿同房,也搬去与她住近一些。无论怎么说,夫妻二人在几乎相隔最远的两间屋子,这么住着也不像话。
冷玄却摆摆手:“这事你不必多管,我自有安排。”接着又转向别的话题说去了。
于此同时玄冥教中又出现了一人,便是冷无相。辈分低些的只知道这人长得十足好看,还跟自家冷教主有几分相像。辈分高的却知道这人不可得罪,一是他本身得罪不起,二是冷教主违逆不得。再往上头,就是杨冷云。他却知道这两人却是天天吵得不可开交,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过了十来日,上官衿给号出有喜脉,小芸兴冲冲地跑来对冷玄说。冷玄依旧斜靠着,手中端了杯茶细细呷着,丝毫不显得惊喜:“是该查出来了。”
后来旁人才知冷玄是算过日子的。他两成亲那夜,正好距上官衿上次来月事半月。
杨冷云在一边听着颇为尴尬,微微低下了头。上官衿被小芸伺候得好好地坐在铺软的椅子上,却不由身形颤了颤。
她捧住小芸递上的暖炉,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记得比我自己还清楚?”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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