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江月》第11章

口如瓶，不会轻易泄露。”
韩小姐还是不语，只低头饮茶。姚云天见状，摇头叹息，语气中是无尽的哀婉与悲悯：“可惜江兄和柳小姐这一对苦命鸳鸯，到头来，却还是不得如愿，若被硬生生拆散，姚某这助他之人，有何面目再混迹于江湖？”
“本就是你夸下海口，与我何干？”韩小姐看穿了他这做作的假叹，连谦词敬语都没用了，直接出言讥讽。她面色凉薄，淡扫他一眼。
姚云天却似被这句话取悦一般，笑得更为欢喜，双眸中神采熠熠，两眼直盯着她，语调欢快：“是，是我托大，活该，活该。”
见他这般，韩小姐心头的一丝恼意被笑意取代，她面色稍霁，缓缓开口：“虽是你活该，不过我也曾应允过江啸助他达成所愿，不可失信于人。如此，便依你之言行事吧。”
“甚好，甚好。”姚云天笑得格外欢畅，桃花眼中似有光华流转，妖艳迷人，不可方物。韩小姐似被他这由心而发的喜悦所感染，不禁也微微弯了嘴角。
不就是换了个称呼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心中默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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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穿花峡蝶深深见
柳府书房中，只有柳善轩、姚云天以及韩小姐三人。此刻，柳善轩的脸上是较之方才两次打击更为浓重的讶异。
“你是说……”柳善轩惊疑不定地问道，“她是剑仙雪涧瑛的女儿？”
“正是。”姚云天笃定回答。
“何以证明？”柳善轩双目死死盯着至今为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韩小姐，奈何她戴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不过，仔细瞧那眉眼，确实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姚云天冲韩小姐点了点头，韩小姐便微敛眼眸，伸手解下了左边一侧的面纱，只见她露出来的左额角上赫然有一只粉色闪着荧光的蝴蝶翩翩飞舞，偏又始终凝固于她的左额角处不见分离。那只蝴蝶栩栩如生，粉色的光芒融在灿烂的阳光中，让人有种它即将翩然而去的错觉。
这块胎记生来奇特，一路上她都用特殊的药粉覆盖遮挡，今日为了表明身份，她便没有用药粉，只是将面纱挂高遮住。
“这是！”柳善轩失声，目光蘧然移到韩小姐的脸上，那隐约露出的半边面颊，肤色白皙润滑，吹弹可破，形状纤美的下颔，润红的樱唇，以及秀丽纤巧的鼻翼，再加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恍惚间竟让他以为那曾经艳绝天下的贤敏郡主再度立于眼前。而那份从容不迫，淡定娴雅的风姿气度又俨然是飘然隐逸享有剑仙之称的一代英豪雪涧瑛的绝世风采。
此时，韩小姐再度戴上了面纱，冲着柳善轩优雅一礼，语调不卑不亢，声音柔软之中又带着一分硬度：“小女雪蝶滟，拜见柳前辈。家父曾与小女提起过和柳前辈的相惜之情，小女虽不太记事，但也隐约有其印象。还望柳前辈多多包涵，莫怪小女多年未来拜访才好。”
是的，雪蝶滟才是她的真名。她的父亲是二十年前名满天下的剑仙雪涧瑛，母亲是艳绝人间的贤敏郡主寒雅茹。她是如今武林上极具影响力却又神秘无比的雪魄宫现任宫主，是天生便有着奇特粉色荧光蝴蝶胎记的江湖传奇。
她的存在一直是个美好又飘摇不定的传言，江湖上真正知道她的人不多，见过她的人更少。此次，若不是机缘巧合，她也不会踏出从小长大的雪魄宫步入江湖，步入俗世之人的眼中。
柳善轩从震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故交之女，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岁月沧桑之感，不禁感慨万分。
“无需多礼。真想不到，岁月如梭，眨眼间将近二十年了。你与你母亲长得真像啊……”柳善轩不停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少女，眼中思绪愈发浓厚，像陷入了回忆：“记得十八年前你尚未满月，令尊携妻女前来拜访，当时老夫看见你额角上的这块胎记便惊奇不已，料你今后必定会出落成倾世之容。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前辈过奖，小女不敢当。”雪蝶滟垂眸，谦虚推辞。
一老一少便就这么聊了半晌，期间听闻雪蝶滟双亲均已过世多年，柳善轩不由摇头叹息。而站在一边旁听的姚云天闻此，也不由一愣，望向雪蝶滟的眼神有了些许深意。
***
江啸和柳如烟二人在厅堂里焦灼不安的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柳善轩领着姚云天和雪蝶滟从书房里出来，见他脸色没有之前那般紧绷，心下不由双双松了口气。
柳善轩在主座上坐下，望望下首跪着的自家宝贝闺女哀怨又恳切的眼神，望望姚云天自得悠闲仿似毫不在意的笑容，再望望雪蝶滟平静无波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江啸紧张期盼又不安的神情，思索良久。
方才姚云天已与他说明江啸愿意入赘，只求能与烟儿双宿双飞。江啸此人他虽然不甚了解，然而年纪轻轻便可依靠个人之力在江湖上闯出这样响亮的名号，实属不易。且他看人极准，今日一见，觉得江啸虽然武功造诣和才智谋略上不如姚云天，但也是难得的英才，加以培养，日后定能更加出类拔萃，成为武林英豪。再者，当今世道，行走江湖之人哪个没有傲气，这个江啸更是一身傲骨，不是愿意寄人篱下、当那倒插门被人议论甚至瞧不起的上门女婿的人，但他却自愿放下尊严，撇弃门第氏族之念，可见其对烟儿是真心实意。
罢了罢了，既然烟儿喜欢，这江啸又是可造之材，不如就这么应了吧……
柳善轩叹息一声，注视着江啸，凝重开口：“江啸，你当真愿意入赘？”
“晚辈愿意，只求能得前辈成全。”江啸立刻屈膝下跪，以额点地，说出的话语诚挚而慎重。
“那好，既然如此……”
“且慢。”
柳善轩正要开口应允，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截住了他的话。
江啸本要欣喜的露出笑容的面庞倏然一僵，跪在地上的柳如烟身形一颤，姚云天摇扇的手一顿，雪蝶滟眸光一敛。
众人都带着些许疑惑转头望向此刻正从门外踏进的不速之客。
来人的身形挺拔高大，挡住了日光，在他踏入厅堂的一瞬间只有一个黑色的被日光嵌了金边的剪影显现在众人面前。待到他进到屋内，他的面貌才渐渐清晰的显露出来。
一袭黑色云锦的高贵长袍，一头漆黑如墨的柔顺长发，深邃分明的五官本应让人感到清新的舒朗俊逸，偏偏那张脸上却似隐含着一股邪魅之气，加上他薄削的嘴角边挂着的笑容，冷酷漠然至极，更让整张脸都显得妖媚邪异无比。
柳如烟见到来人的一瞬间脸上便显出微微惊恐之色，江啸察觉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然后带着敌意瞪视着黑衣男子。而姚云天则是些许意外的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
屋中所有人中只有雪蝶滟的反应最为疏淡，她只是斜斜撇他一眼，便转回了视线，眸光转动间不见起伏波澜。
萧凉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过于平淡的目光。其实他在踏进屋中的一瞬间眼睛就被看似默然站在角落毫不起眼的身影吸引过去。那个女子，尽管是第一次见，但她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让她在一群人当中格外显眼。在爱好美色的萧凉看来，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让所有周围的人和物都黯然失色。
尽管萧凉停驻在雪蝶滟身上的目光只比一个眼神扫过的时间多了一点点，可那视线中毫不掩饰的兴味和探询却让姚云天都感受到了。他原本好奇想要看戏的心里就因此产生了一丝不明意味的异样来。转头看一眼雪蝶滟，见她仍是一副低垂眼帘不咸不淡仿佛独立于世外的模样，他又感到了一丝愉悦。
虽然她这种态度常让他感到冷淡疏离又无能为力，但有时，他还真是挺喜欢她这幅凉凉的样子。
萧凉走到柳善轩的面前，恭敬行礼，但不知为何，就算是行礼，他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倨傲：“晚辈萧凉，碎玉阁阁主是也，拜见柳前辈。”
除了柳如烟以外，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怔：原来他就是碎玉阁阁主，萧凉。
江啸的心里腾起了怒火，姚云天倒好似已经料到一般，雪蝶滟则抬眸又扫了他一眼。
碎玉阁阁主这时来此，意欲何为？
柳善轩心下也是疑惑，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庄重和善，询问萧凉来此有何要事。
“恕晚辈冒昧，晚辈此次是特来求娶柳如烟小姐的，望前辈成全。”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
雪蝶滟蹙眉看向萧凉，心想这厮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却意外见到萧凉说这话时眼睛望着的竟是自己，心念一动，瞬间了然。她也不动声色，只是淡然与他对望着，在这对望之中，萧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