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第8章


正失神,羽白拍拍我的肩:“去山顶。”
“山顶?”我看向他,“玄冰玉早已不在了。”
“去找线索。”他语气淡淡,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无言,点点头,循着路向山顶去,越是向上,越是奇冷无比,若不是羽白传些内力,我早就去见那些故人了。
寒冰洞,亘古的寒冰,千年不化。往里走几步,只觉得下一步就要全身冻结,羽白身体也有些发颤,但还是不断地将内力聚在我身上。
勉强前进,看到了一座已碎的冰台,那是曾封住玄冰玉的冰玉台。
想再靠近些,却突然奇寒袭身,头痛难忍。
一下跪倒在地上,双臂紧紧环住自己。
“离昭晗!”羽白急急跑近些,却是脚下一滑,狠狠摔在我身前。
“我……无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好像用尽全身力气。
想必,也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我勉强站直,努力保持语气平稳:“走吧。”
“好……”他率先往外走,我看到血液渗透他的右侧袖子滴落。
我上前拉住他,他笑笑,道句:“不碍事,先出去,免得冻死。”
我迟疑了一霎,又是默默的向前走。
——羽白,谢谢你。
往山下走了一段时间,我们停下来,我把他的袖子褪上去,暗红的血竟然已经冻结在了他白嫩的手臂上,而现在,又有要流出的迹象。
他把手臂抽出来,自行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包扎好。
“来者何人?”前方转角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羽白抬头望一眼,站到我身前。
“阁下可是陶灼?”羽白一下变得稳重起来。
那人似乎有些惊异,上前些,我才看的清晰——一袭青云白袍,一把艳桃折扇,眉目淡雅如画,似有轻华流露。
想到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江湖第一雅公子。果真是他!
“两位——”他拱拳道,“——掌门?!”
羽白神色一凝,而我则故作轻松道:“现在可不算了。陶兄啊,好久不见。”
……在山下的一个小客栈里,我将仅知的线索告诉了他,陶灼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且也是我很好的朋友,即使告诉了他也没什么关系。
“本想是探访故人,未曾想……”他右手几乎将那扇柄捏碎。
“安子霄吧,”我看看他,“他现在应该还在外执行任务,大概,也不知道这事。” 
安子霄,天寒三弟子,武功很有造诣,人也生得一副好皮相,在江湖上,也算个颇具名气的侠士。而据我所知他与陶灼正是神仙眷侣啊。
“据掌门所说,此事已过去许久了,为何江湖上没有消息?”他闻言似乎放松了些,撑开折扇,绸缎扇面,艳艳桃花于上盛开。
“大概是被封锁了罢。”羽白接上。
像这样的事,封锁似乎并不容易,更何况,有此般能力之人,又何必去多此一举?
除非,另有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剧情开始了 
、琉玉
“羽白,这大概算完全失去线索了吧……”我吐口气,颇是无奈。感觉自己总是走在边缘,明明感觉已近在咫尺却总有股力量在挡住我们的视线、
“看天意吧。”他闷闷说出这句话。
“天意?什么鬼东西,我从来没信过。”我斜眼向他。
“那你接下来要如何?”羽白歪着头,看不出表情。
“反正是不想回京城了。”我道。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便没再打算回去拖累叔父一家。
“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羽白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
我点头,转向陶灼:“陶兄,不奉陪了。安子霄啊,他在……”
后面那句我压低了声音,倒不是防着羽白,而是怕有心之人听去,天寒的极密任务。
陶灼收起扇,拱了拱手:“后会有期。”别人看上去他还是那副雅公子的样子,其实已经不知道冲我抛媚眼多少次了……看他那样子,知道安子霄在哪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随即,我和羽白乘马行在了道上,竟还是回京城的路,但快到京城时,他却变了道。
莫名的,感觉好熟悉。
“怎么会是这里?!”我大惊。
面前一座山庄,名曰:琉玉,正是当年我被强行拖走后的目的地。
“我很疑惑,”坐在大堂内,我对羽白说,“珺琰不好好当皇帝,跑出来当什么山贼?”
羽白喝一口茶,气定神闲的说:“谁告诉你这是山贼窝的?你若指那天,那是少主玩性大发,我也是陪着玩玩而已。”
“你们玩我?”我怒气翻腾。
“也不算,毕竟荒郊野岭的你们看上去也觉得可疑……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嘛。”他笑笑,大眼发亮,让我一下消了怒气。 
“算了……就不与你们计较了。”我环起双臂,“不过,一国之君该是很忙的吧……”
“他难道不能把政事带来办吗?再则,他一月只在这五天。”
“五天……”我自言自语。
“算算日子,该是今天。”他又喝了一口茶。
“什么?!”我惊。
“不错——”一个声音从门口远远传来。
猛得抬头望向堂门。
一个漂亮的男子,倚着门柱,朝这边轻笑,细长的眼睛弯起,极是勾人,小小的焰在眼角跳跃,张狂着、诱惑着。
“珺琰!”我算是吼出来。
“宇含笑,懂否?”他走近,每走一步,我的神经就更紧绷一份。
“羽白!你又设计我!”我瞪向羽白。
“这次真是巧合,”他放下茶杯,“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喂!”我朝他背影喊一声,而他想没听见一样,疾步离开。
“我很可怕?”他,珺琰,坐到了刚才羽白的位子上,与我之间只隔一张木桌。
不知怎么,心里淡然了许多:“不。只是讨厌罢了。”
他看着我,直直的看着,我也不躲闪,就这样过了好一段时间。
“——对不起。”
嗯?我……似乎出现了幻听,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如此?
“对不起。”清晰的三个字撞击着大脑,他竟又重复一遍。
本来想说出更尖锐的言语,却是到了嘴边也无法出口,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只能说,我不是个乐于伤人的人。
呼出一口气,肩放松下来:“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就一笑泯恩怨吧。”
“你真是单纯的过头。”他看我,轻挑眉。
“我乐意!”环着臂丢出这句话,又猛地反应过来,这货在拐着弯说我傻。不过他怎么这么洒脱?很多人都不愿意放下这个架子的,就算是我估计也拉不下那个脸……
他笑起来,一双美目细长勾人:“走,我带你逛逛。”
有些搞不明白,他刚才怎么会笑得那么天真,却还是傻傻跟上他的脚步。
夕阳已快落下,天边翻滚着火一样的云,烧灼着、弥漫着,赤红的颜色吞噬尽了眼下的一切,似从天上蔓延到那高耸的楼台轩榭。
“真漂亮。”坐在细软的草地上,不由轻喃出口。
身旁的人没有答话,我看向他,四目相对,他左边眼角那朵妖艳美丽的花,似乎正吐息着芬芳。
他的脸接近,呼出的气息轻拍着我的脸,然后迅速在我脸上飞啄一下,接着缩回去邪邪的笑。
蜕去因为以前的事对他的坏印象,发现他这个人还真是很可爱。
“不要以你那‘单纯’的心思揣摩我。”他勾勾嘴角,将“单纯”二字咬得很重。
“哼哼”了两声,算是回应。
风吹起,发丝翻飞,我将一缕发拨起,挑起了一个话题:“珺琰,为什么不好好在宫里待着?”
他皱眉,不知是因为我对他的称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飞蛾扑火,玉石俱焚,也不过是它想要的结果,别人是无法左右的。”
我努力揣测这句话的深意,似懂非懂。
后来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飞蛾扑火,而他的结局,终是如那花开一霎,却含幽入泥。
回了厢房,却总觉得不安稳,或许,是珺琰刚才的语气太过淡然,却承载着太多隐忍悲伤。
斜在床上发呆,看看窗外,一轮明月,不知为何,又似乎想到了一个绰约身影。
心神又不自觉得恍惚起来。
强迫自己抛掉脑中总浮现的漫天散樱,流转绯瞳,看那月亮,又忆起,与珺琰的初见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
与其这样躺着瞎想,不去出门看看。
入眼,一个砌起的玉池,水面平静,映着一个人,一轮月。开门声似乎惊扰了他,回头,一霎间的惊艳。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他笑笑,冲我勾勾手,示意我坐到他旁边,玉石光滑,透着丝丝凉意。他的身旁摆着酒杯玉壶。
现在发现,其实很多时候,我更愿意把他当做“宇含笑”。
“你知道吗,”他微抬头,满目星光,晶莹似泪,“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很累。”
星光笼罩着他,让他眉目间多少有了点温柔的感觉,我知道做万人之上的人压力一般人真的无法想象,而我诧异他会提起这个话题,只能若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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