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官家郎》第11章


「夏大哥,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了。记得交代屋外的人千万不得喝生水,还有,如非必要别进这屋子来。」
说完,鹊儿就提了竹篮往后山走去。
夏庸急着叫住她问:
「都这会儿了,你一个人上哪去啊?」
「我得赶紧上山去采些草药回来,晚了可就误了大事。」
「你一个人怎么成!我陪妳一道去吧。」
夏庸说着便提起刀准备跟上去。没想鹊儿扬声阻止说:
「后山我熟得很,一个人成的。倒是你得费心照顾他们,等我回来。」
鹊儿转身,脚不沾地似的飞快离开村子,孤身一人走进荒山蔓草间。
她一心只想着救人,就这么埋头找寻着草药,浑然不觉暮色渐沉,更忘了那蔓蔓荒草深处潜藏的危险。
入夜后,领着众人返回山村的辰騄正好在山道上望见鹊儿。
辰騄远远瞅她神情疲惫,一身泥泞,手里挽着竹篮摇摇晃晃的走着,唤她,竟似未闻一般半天不回应。
辰騄即刻策马上前,将马身横挡在鹊儿面前,高高眈望着她问:
「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鹊儿一见是他,立刻像是大海里忽见浮木似的急急嚷着:
「快!快带我回村子去,慢了就来不及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别问,快……回山村去……」
辰騄验见她神色惊慌异常,二话不说便将她抱上马来,直奔回山村。
在路上,鹊儿仔仔细细将事情原委说个明白。
*****
煎煮了草药后,鹊儿赶紧分派下去喂食患者。
而她这番辛劳并未白费,翌日近午时分,大致的病况已趋稳定,她才得以休息片刻。
「这热病来得急烈,现在只是暂时止住,还没完呢。」鹊儿饭也没吃,喝了几口水就急着说。
「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胃,没睡又没吃的,你这身子怎挺的住啊。」辰騄心疼地说。
鹊儿没心思理他,一壁说道:「若要根治,非得几味珍贵的药材不可。」
「你知哪找得到这几味药材?得进城去买还是……」辰騄问她。
「药引子其实不难寻得,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当下咱们没时间采了。若要快……恐怕只有一个地方有了。」
「哪?」辰騄望透她的心思,直接应道:「你说的……该不会是赵家的药库吧?」
鹊儿犹豫一下,勉为其难的点头回应。
「告诉你,我宁可死也绝不去求他!」夏庸突然起身吼道。
「对!我们死也不求赵度耘。」有人立刻应和了起来。
辰騄见状立刻朗声安抚说道:
「别急,大伙静一静。俗话说山不转路转,我们还有其它方法可想。」
「嗳!别花心思想那么多,今儿个咱们会病痛穷苦的,全都是拜赵度耘所赐,那些药材也是他欠咱们的。干脆全去抢回来,大伙说是不是啊!」
夏庸登高一呼,众人立刻起声呼应。
「夏大哥,这官府无能、山贼作乱,已然民不聊生,我们不能再让世道败坏下去。现在城里一片风声鹤唳,此刻进城,绝非上上之策。」辰騄摇着头说。
「不能求又不能抢,那还有什么法子啊?」夏庸双手一插,气结着说。
这时鹊儿突然开口说道:「我想……我们可以用『借』的。」
「啊?」
就在众人一阵惊讶声之余,只见辰騄嘴角扬笑,又爱又怜的定定望着她。鹊儿就在他的注视下继续说:
「赵家的药库我熟悉,而且那几味药搁在什么地方我也清楚。只要你们派人送我进去,应该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妙计!这招可真高啊!」
「当真没人比她更适合啦……」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一致同意鹊儿的提议。这时,唯独她身旁的辰騄安静地不发一语。
当众人的视线全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才问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真肯牺牲自己帮大家这个忙?」
鹊儿见他脸色阴沉语气生冷,已猜到他心中的疑虑,于是正色的说:
「我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要救我家小姐。」
辰騄又沉默的望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那好,我送你进赵家去。」
众人一听立刻起了骚动,夏庸更是扯着嗓门嚷道:
「那怎么成!云兄弟,你去不得啊,城里的官兵正等着要抓你,这一去,不正是羊入虎口了吗?还是我去吧。」
「夏大哥,你别跟我争了。一来城里我熟,二来……若真有个什么闪失,这深山峻岭只有你进退有底,所以你还是留下,我去。」
辰騄拍拍夏庸的肩,潇洒的交代了自己生死。
「你放心,要是你真落进了官府手里,活着,我去救你,万一……那么黄泉路上你等我,兄弟一定带酒来与你大醉一场。」夏庸豪气干云的说。
众人见状,随即拥上来,患难真情,尽显在大伙的脸上。
鹊儿看了便忍不住鼻酸,泪水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
为了怕延误病情,辰騄和鹊儿决定当晚即刻出发。
路上两人共乘一马,虽然难免亲近,但因救人在即,所以也无暇多想。
辰騄坦荡释然,早置个人生死于度外。但是鹊儿可没办法宽心,她深恐这提议倘若失败,不但害了辰騄,还包括娉婷在内的数十条人命。她愈想愈怕,真恨不能代大家承担所有的苦难。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们赶在天亮前来到城门前。
进城前,辰騄千叮万嘱的说:
「你听好,如果此去我有了意外,你一定得赶紧带官府上山,千万别耽误救人,知道吗?」
鹊儿一听才明白两人心有灵犀,当下哽咽地说:
「你就想着救旁人,那自己的生死呢?我不……」
「你明事理,一定懂我心里的想法。你我若不是生在这乱世,我绝不会……」辰騄定定望着她,那满腔的情意就要溢出唇间。
「绝不怎么?」鹊儿瞅着他问。
「算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鹊儿想再问,但不舍见他为难挣扎,只好勉强点头应了。
「好,你仔细听我说,一会儿我们由东门进城,待夜深再潜进赵家取药,事成之后,再由南门出城去。」
辰騄边说边牵她下马,弯身下去随地抓了把污泥就往鹊儿脸上抹。
「我明白……啊!你做什么呀?」她退了一步嚷道:「做什么要抹得乌里嘛叉的!好脏啊。」
「就是要你脏花点,否则那脸蛋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农妇,谁相信一个庄稼汉能娶这样的老婆啊。」
「什么老婆?」鹊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上了马,低头望见辰騄嘴角那一抹微笑,才了解他的语意。
一进城门,眼前的景象已大不如前。昔日繁华的府城,在这早市时分竟不见川流不息的人潮,街道冷清,只剩三三两两的摊贩无精打采的张罗生意。更别说那些商家店铺、茶馆酒楼的,个个都是门可罗雀,一副荒凉的景况。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鹊儿惊讶的低声问道。
「这就是那些贪官和恶地主勾结的后果。」辰騄压低着头上的草帽问她:「饿不?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嗯。」鹊儿紧张的点点头。
于是辰騄找了间客栈落脚休息。
才坐定,送上茶水的店小二一见两人便说:「这位客倌,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鹊儿一听当场吓得噤声不语,反倒见多识广的辰騄镇定的回说:
「对,我们夫妇俩刚进城,店小二真是好眼力。」他笑着说。
「见多了也没什么。不过……都这时候,你带着这么标致的老婆在街上走,万一遇上山贼进城,那可就糟了啊。」
「我们只是进城办点事,不消几个时辰就得赶快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店小二一走,辰騄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
「一会儿吃完,我们先找间隐密的破庙休息,等天晚了再行动。」
「嗯。」鹊儿一颗心悬的更高了。
一离开客栈,辰騄便勒马往城郊定去。虽然走的急切,鹊儿还是瞥见墙上贴着官府悬赏犯人的画像。辰騄也在其中,而且还是赏金最高的。
辰騄感觉到她的情绪,用一贯平静的语调说:
「这都是赵度耘的杰作,他用钱跟刁家勾结买了县官的职位,这样一来就能正大光明的鱼肉乡民了。」
「什么?他真的……唉……」鹊儿不再惊讶,只是感慨万千。「你说的可是刁锦言?」
「你知道这个人?」辰騄反倒吃了一惊。
鹊儿就趁前往破庙的路上,一一将当初刁锦言上赵家做客的种种行径,以及与娉婷婚约一事全说给了辰騄听。
「看来我们跟赵家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不为自己,单为天下百姓的生计,我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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