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官家郎》第12章


「看来我们跟赵家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不为自己,单为天下百姓的生计,我一定要替天行道。」
鹊儿这会儿全明白他的愤慨,虽然私心不舍,但为大局着想,她绝对支持辰騄的选择。
*****
两人进了破庙,或许因为松懈了精神,鹊儿竟忍不住频频呵欠。辰騄见状,心疼的将外衣披上她的肩说:
「你一天一夜没睡,稍事休息一下,入夜了我再唤你。」
鹊儿确实累了。她倚着辰騄坐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摇着她,还在耳边轻唤着。
勉力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正枕在辰騄的腿上发着好梦。
这一惊,她立刻跳了起来,转身整理自己的衣衫。望见天色已黑,于是说:「都什么时辰了,你怎能由得我睡嘛,不怕误了事吗?」
「看你睡得熟,实在不忍心叫你。」
「那别说了,咱们快动身吧。」鹊儿赶紧起身说。
这入夜的城比白天更凄凉且杳无人迹。两人俏声来到了赵府后院的墙外。
鹊儿走在前头,领着他朝距离药库最近的门走去。
「就是这了。」鹊儿压低着声音,指着一道门说。
辰騄抬头看看墙高,随即飞身一纵,双手攀住墙缘轻松翻身过墙。鹊儿在底下看的心惊胆跳,险些叫出声来。
没一会儿,就见辰騄开了门探出头来唤她:「进来吧。」
鹊儿赶紧侧身闪进了门里。
辰騄正准备跟上去保护她,没想鹊儿立刻停下步子正色的说:
「你别跟来,我一个人行的。」
「不成,万一……」
「是啊,万一我被发现,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轻易圆谎。但若是你被抓,那太危险,还是别跟来。」
「但我怎能放你一个人呢?」辰騄不顾一切的握住她的手,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深情。
「我会没事的。不但村里有人在等着我,还有你呢……」她也抚上他的脸,语重心长的承诺着:「在门外等我吧。」
「我知道。」辰騄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闪身出去了。
鹊儿不再多想,即刻转身往药库走去。
就这样一路闪闪躲躲,最后总算摸进了赵家药库。
这是鹊儿自小熟悉的地方,即使摸黑,她也能凭嗅觉分辨各味药材。所以不消半晌,她已经将治热病的药方一一取齐了。
正当她急忙将药材装进布袋里时,怎料门竟突然打开,将她吓得楞在当场,根本忘了要躲避。
只见一盏纸灯晃了进来,照得屋内瞬间昏亮起来。
「咳咳……这么晚了……是谁啊?咳……」一个苍老的声音伴着阵阵轻咳问道。
「……余管家?」鹊儿还迟疑着。
「谁?啊!这声音……咳咳咳……是鹊儿吗?是你吗?」
鹊儿立刻奔上前来,紧紧拥着余管家不放。
「是啊,我心里好想您呢。」
「真是妳啊!你不是已经被……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
原来那狠心的芝瑶果真谎称鹊儿和娉婷早被杀害,所以赵度耘不但未曾派人前去营救,更下令将牢里的佃农安了莫须有的罪名,全都处决了。当中还包括了辰騄的父亲。
鹊儿说着说着泪水直往下淌,余管家更是老泪纵横。过了会儿,鹊儿才发现余管家身穿丧服,莫非这赵府正逢大丧吗?
「……府里有谁过世了?」鹊儿怯怯问道。
「唉……是少奶奶芝瑶。」
「啊!怎么会……」鹊儿摀着嘴,惊慑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遭劫回来后,她整个人就失了魂似的天天嚷着有人要害她,就这么闹了个把月,最后……真是报应啊。」余管家叹着气说完,突然想起了娉婷。「啊!小姐呢?她可还好?」
「你放心,小姐没事。」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可是她怎么没跟着你一道回来呢?」
鹊儿这才将此行的种种因由说给余管家听了。
「那……你不就还得回去了?」余管家难掩忧心的问她。
「您别担心,那些农民不是坏人,他们是身不由己,由不得自己啊。」
「我懂。欸,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的局面全是少爷的执拗造成,如今他是变本加厉,不知悔改,要是老爷地下有知……」
余管家正说着,突然门外有人高声喊着失火!
阵阵喧闹从正厅传来,鹊儿吓得抱紧药材,余管家见状赶紧催促她说:
「来,趁这会儿乱,我赶紧带你出去。」
有了余管家引路,鹊儿顺利避过岗哨到了后院小门前。
临别前,余管家含泪说道:
「代我向辰騄道歉,我无力保全他父亲的性命……请他原谅……」
「余管家,这不是你的错,他不会怪您的。」
「你跟着他……我就放心了。」余管家忙推鹊儿出门。
「余管家,我会回来看您的。」
「不!鹊儿,赵家气数已尽,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别再回来,知道吗?」
「可是……」鹊儿听了这话,眼泪立刻就夺眶而出。
「听话,快走吧!」
心里纵使万般不舍,余管家还是忍痛关上门,只能在心里盼她能寻得自己的幸福,不必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了。
而含泪离开赵家的鹊儿,急着四下张望,却怎么也见不到辰騄的身影,鹊儿只得见了路就钻。不知跑了多久,奔至一个路口,暗处里突然伸出只手将她拦住,又顺势摀住了口,令她无法动弹更无法叫喊。
「别怕,是我啊。」辰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
鹊儿一听这声音,整个人立刻虚脱般的软摊了下去。
辰騄毫不迟疑的将她抱上马,策马急奔南门。
直到确定后无追兵,这才放慢了速度,继续朝山村前进。
鹊儿见安全了,精神也渐渐恢复过来,但还是贪恋的依在他怀里问:
「你不说等我?怎么出来也见不着你人影咧?」
「我是等着你呀,可你一去半个时辰,都不知是不舍出来还是被人发现了,所以我只好略施调虎离山的小计,让你出来容易些。」
「原来那火是你放的。」她这才明白,也顺便解释说:「因为遇上了余管家,多聊了会儿才耽误了些时间嘛。」
「他老人家好吧?」辰騄问。
「嗯。对了,他特意要我跟你道歉,他说你父亲的事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希望你能谅解。」
「我了解……」
「你早知道你父亲已经……」
「嗯。」
倚靠在他胸口的鹊儿隐隐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愤怒在震动。她正想说些话来安慰,没想辰騄反而先开口: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我会找赵度耘算的。」
鹊儿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这一沉默,浓浓睡意便袭了上来。辰騄体贴的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就这么睡去。
辰騄借着月光,低头看着她嘴角含笑的睡脸,自言自语说着:
「你我真不该在这样的乱世相遇。我这一生什么都不求,只盼有天能让你安安稳稳的睡着,再不用担心醒来的明天如何?未来如何?但……真有那太平盛世吗?」
早已睡熟的鹊儿自然是无法回答的。
辰騄静静的眈着她,仰头对着夜空深叹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喊道:真不该是这样相遇啊,真是不该……
第五章
有了鹊儿冒险取回的药材,加上细心的照顾与调养,这来的又快又急的热病果真受到控制,没多久,大伙就完全康复了。
娉婷一听不用吃药,立刻欢喜的跳下床说:
「我终于可以出去蹓蹓了。」
「可以,不过早晚得多添件衣服,免得受凉了。」鹊儿笑说。
但站在一旁的夏庸却直言反对:
「鹊儿,她身子嫩,要她多躺个几天。」
「你别出馊主意!鹊儿这个大夫都说没事了,你穷嚷嚷什么。你呀,除非把我绑起来,否则我非出去不可。」娉婷嚷回去。
「好主意!我这就找绳子去。」夏庸当真扭头走了。
「二楞子!我说你是二楞子,气死我了!」娉婷气得急踢床脚。
「你还气,知不知道这些天可都是夏大哥守在身边照顾你呢。」鹊儿说。
「我知道。那天你们回去拿药,他说,万一有个闪失,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他也会亲自送我回赵家去……总之,他待我好,我心里明白。」娉婷坐在床缘,低头搓着自己的衣襬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还回不回去?」鹊儿试探地问。
「嗳,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说什么回不回去的话。」娉婷红着脸说。
鹊儿两眼大瞪,掩住口,顺了口气才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哎……不就是被困在山上的那天嘛。」娉婷羞得头都垂到胸口上了。
「那你是真喜欢他?」鹊儿都不知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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