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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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州迎来了阮香的使者,这名使者倒是爽快,一句废话没有,将阮香申斥的原话奉上,弄得柴州文武不尴不尬,窘迫异常。若非看到星雨在拼命给他使眼色,穆恬几乎当场翻脸。穆恬压抑着怒气道:“尊使请安歇,容我们商议一下再给清河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待使者退下,穆恬不满地对星雨道:“阮香这次欺人太甚,这等无礼的话语亏她怎么说得出来!”
星雨道:“将军这都看不出来么?阮香这是试探将军的心意呢!敢问将军之志是满足于割据柴州一方呢还是想做南方的霸主?”
“自然是要进取的。”
“那么将军的态度应该很明确了。”
“此话怎讲?”
“如果将军只是想做个州刺史,大可不必理会阮香,将使者逐出柴州也就算了,而如果将军有进取之志,那么应当卑词厚礼以谢罪,结好清河,趁机痛打怀州这条死狗,清河必定暗中相助。”
“清河难道不怕咱们变成第二个怀州么?”
“将军,我只能提醒您一句。只凭您一个人,哪怕拥有怀、柴鼎盛时期所有的资源人马,也不是清河的对手。但如果您不是作为清河的敌人出现,而是以她的朋友甚至跟班自居,您的霸业是有希望的。您需要朋友,清河同样需要。”
“我没有听说当人家跟班还能作成霸主的,真是天下奇闻啊。”穆恬讥讽地笑道。
“对于清河的可怕,您的估计还是不足。”星雨有些着急道,“这次肯定是阮香有急事,所以匆匆与怀州达成撤军和议,否则的话,怀州哪有咱们插手的份儿!但这样的机会并非完全没有,只要掌握好时机,拿捏住分寸,我们是有机会壮大自己的势力的。我们并不用能够消灭清河,只要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威胁力量,那么不管是阮香还是张静斋或者什么别家势力,都不敢小瞧咱们。最重要的,就是在我们还不强大的时候,把爪子和牙齿收起来,象猫一样温驯。耐心等待,让清河冲在咱们前面吧。”
“可是这个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阮香年岁尚轻,清河在她的治理下也是蒸蒸日上,我怕没等到机会,却等来清河的大军呢。”
“将军可以放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刚则易折。清河现在树敌甚众,向各个方向拓展都受到很大的阻力。更何况她还有张静斋这个劲敌。一旦诸侯联合起来与她作对,保证要栽大跟头。这是我们可以期望的最大的机会。还有,万一短期内这个目标不能达成,还有另一个机会,这是我花重金从清河内侍那里打听来的。阮香好像罹染怪疾,身体每况日下,恐怕时日不多。而且阮香私仇过多,屡次遭遇刺杀,非长命之兆。没有了阮香的清河,就是一盘散沙。所以我说,我们可以等。”
“只怕没那么便宜吧。谁知道几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也许阮香比咱们活得都长命呢。”穆恬悻悻地道,他可不象星雨那样乐观。
“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和清河翻脸的时候,星雨言尽于此,将军慎重。”
穆恬思忖良久,负气似的叹道:“罢了,便和阮香敷衍一阵罢。现在先出兵怀州。刘向先前欺侮我们可够惨的,现在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十月,柴州以田廷敬率两万人出安远,沿白江顺流东下取血港,穆恬自将八万人沿怀远大道取兴农城,另以破军牙为将,领精兵五千,越摩云岭偷取辛口。
井麟侦知柴州田、穆两支军动向,以子井奂率军一万守血港,以大将黄玖率水师一万五千进驻刘家湾,自率军六万多人敌穆恬。
井奂与手下众将校计议道:“我自随父出征,向来少有独立带兵,年岁又轻,名声不彰。田廷敬,柴州宿将也,谙习军阵,少有敌手,此次军力又远胜于我,必轻视于我,可以此设计。”乃佯作无备,日日与众将饮酒高会,狎妓歌舞,无所不为。
消息传到田廷敬耳中,田廷敬疑道:“莫非是计?”帐内谋士道:“井奂年少得志,骤然得势,全仗其父荫蔽,这般行径亦属正常,正可一战成擒,此乃天助将军成大功,将军何必多虑?”
田廷敬思索井奂在柴州战场的确没有过什么过人的表现,可能的确是自己过虑了。何况自己手下都是久经战阵的精兵强将,就算这黄口小儿有什么诡计也瞒不过自己的眼睛。于是张满帆,乘着逐渐猛烈起来的西风东进,沿途只遇到零星抵抗,田廷敬更加相信怀州人已经被阮香吓破了胆子,绝非自己先前遇到的强劲对手了。不几日,探子来报,井奂闻听柴州大军顺流东下,张皇失措,正四处募求铁匠,说要打制铁链,封锁江面,又大肆收购桐油,打算要用火攻烧对付柴州船队。田廷敬笑道:“孺子技止于此耳!打制铁链岂是一日之功!怀州在下游,我在上游,顺风而来,他要放火,岂不全是烧自己?”
众将皆嬉笑,愈加轻视井奂。
井奂侦知柴州军境况,拊掌笑道:“我计行矣。”乃密密嘱咐众将依计行事,清查暗探,封锁消息。
十五日,两军在白江上首次大规模交战,柴州战船多是大型楼船,装配有大型弩机和投石机,远程攻击力十分了得,配合行动敏捷的艨艟走舸,攻击力相当强。怀州战船多是艨艟走舸,形制卑小,又是逆风,交手没多久就败下阵来,纷纷逃入血港水寨。柴州战船随后追入,但在离水寨约七八里处,柴州吃水较深的楼船忽然纷纷搁浅,原来是怀州军队在水下以草绳笼住巨石草袋而筑成一道临时的堤坝,船体较小的舰船通行无阻,大船却过不去。所以柴州船队很快就被堤坝分割成了两半,在田廷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猛然一阵梆子响,怀州船队楼船主力出现在江面上,将柴州堤坝一侧的走舸艨艟与楼船队分割开来,猛烈攻击,先前逃亡的船队也掉头加入攻击行列,田廷敬看到小船队被围攻却是只有干着急的份儿,眼看小船队被吃掉之后就轮到自己的楼船队了,没有艨艟走舸的辅助,楼船根本不是怀州混合编队的对手,意识到这一点,田廷敬只得忍痛放弃小船队,挂旗指挥楼船队缓缓后撤。不过这时候后撤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怀州上百只小船出现在江面上,这种小船叫子母船,是两只小艇拼接而成,一艘小艇是普通尖头小船,称母船,平头一面接上一艘经过特殊改装的船舱,船舱里面全是硫磺柴草桐油等引火物,船舱头包以铁皮,留半米长尖,带三排搭钩,这节加舱就称之为子船。战斗中,一只需一人或者两人操桨,靠近敌舰时候,点燃子船,专门以子船长尖冲撞钩挂楼船这样笨重的大船,子船分离后母船逃逸。柴州水师将士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这些宽阔的江面上一个个移动的火把将他们的大船一一点燃,由于距离太近,笨重的弩机和投石机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依靠军士手里的弩箭来射击敌人。而可怖的是这些子母船从上游顺风而来,即便将桨手射杀,火船仍然会顺风顺水冲入柴州挤成一团的楼船阵中。至此战斗已经毫无悬念,经过一天的激战,柴州军队全军覆没,主将田廷敬自刎。
北路破军牙的运气明显比田廷敬好得多,由于井麟没有想到柴州军队居然能翻越摩云岭山区偷袭辛口,所以在这个方向上部署的兵力不多,破军牙势如破竹,一路攻克紫崖、平衍、大余、辛口等怀州军镇,不过他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攻克辛口后,破军牙的军队遭遇了清河剿匪部队,闻人寒晖以一个师的兵力将破军牙所部困在桃花峪,一月后,柴州军粮尽投降,闻人部将其缴械,礼送回柴州。
两路军皆失利,穆恬感觉不妙,不敢与井麟缠斗,仓皇撤回柴州。对于破军牙被清河军缴械一事耿耿于怀,心中又十分怪责星雨判断偏差,从此之后逐渐疏远破军牙与星雨兄妹。
第三十八节 诀
徽州,几乎与阮香对怀州展开军事行动同时,张静斋的军队对徽州发动了极大规模的春季攻势,为鼓励士气,张静斋派世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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