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427章


第三十八节 诀
徽州,几乎与阮香对怀州展开军事行动同时,张静斋的军队对徽州发动了极大规模的春季攻势,为鼓励士气,张静斋派世子张潋亲赴徽州前线指挥。而徽州则在得知阮香出兵怀州的消息后就彻底绝望了——清河军队再强盛,也不会两线开战。在抵抗了六个月之后,徽州宣告失守。
十二月,张静斋为嗣子张潋迎娶帝女华林公主阮婕,张潋晋位霍鼎侯,食邑二百户,授驸马督尉、司隶校尉,迁镇东将军,开府,建仪仗。越年一月,帝有病,渐沉重,内外事悉决于张氏。百官以平定徽州之功劝张静斋晋唐王爵,张静斋笑道:“此欲将吾置于火炉之上焉!”固辞不受。未几,御中旨下,以张静斋讨贼有功,晋太尉,兼徽、燕、云州刺史,增益封地五千户,爵禄在丞相上、亲王下,太子呼之为伯,赐明黄袍一袭,御弓一副,金枇箭一壶十三支,彤弓五百,黑弓一千,给银三千两扩建其府邸,特许其门头用云龙纹。
据说,徽州外城被攻破之际,故刺史孙政即命铁甲军士将家人子女数百人驱至郯溪,尽数溺毙,当时有没有就死涉水登岸求生者,则尽数以长枪刺杀之。所有尸首一并聚柴焚烧,随后命令卫队长将自己砍死,尸首亦抛入火堆。用孙政恶狠狠的原话就是:既然大伙儿生前是跟着他一起享福,大难来时一并死去倒也干净,不管怎样都不能便宜了那些云州兵将。据说,焚烧尸体的臭味散发出去有十几里,后来多年,郯溪民行走溪边常见鬼影憧憧,传说都是孙家冤魂作祟。
孙氏宗族中只有孙政之子孙咨幸免于难,徽州城破后,孙咨率徽州军残部逃奔到也城,依附吉州刺史晏彦。而随着徽州城被攻破,徽州各地群龙无首,抵抗逐渐式微,张军挟大胜之威,横扫徽州,到了年底,除了也城,徽州各城或破或降,已经完全落入张静斋的掌握之中。
至此,张静斋已经掌握了包括圣京、燕、徽以及云州南方四城在内的广大地域,号称人口千万,胜兵百万,霸气逼人。实力稳居诸侯之冠。而这时候地方势力中看起来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也只有阮香的清河势力。
阮香现在治下有完整的灵淄两州之地和泸州南部、怀州北部的丰饶之地,控制地区略小于张家。通过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其人口也增加到了将近千万,常备军数量长期稳定在二三十万之间,不过清河实行藏兵于民的政策,也是首创军人退役制度的地方政权,相当数量的退役军人和适龄壮丁组成的准军事部队可以随时为正规军提供有力的支持和补充。而清河的军政体系、后勤体系、官兵训练体系等都被认为是诸侯的典范。随着清河运河工程的完工,现在阮香有了淄州、运河、海外、怀北、泸南等多处稳固的粮仓支持,上升的势头不可遏制。清河的财政状况也是诸侯中最为乐观的。除了军政支出,清河每年都有大量的财政盈余补贴工商业和支撑对海运业的巨大投入。清河也是第一个尝试远洋探索的地方势力,尽管现在还没有什么实际的利润产出。但来自于海上的蝎盗的威胁始终是清河挥之不去的阴影,尽管投入了大量的军力进行清剿,甚至钱才这样的大将都阵亡在海上,清河依然无法对蝎盗完成致命一击,海洋时代的到来还很遥远。
相比较于张、阮这两个庞然大物,吴忧治下的云州北部地区(现在仍称云西)就可怜得多。地方面积倒是不小,但地广人稀,物产贫瘠,至今人口不过百万,是各大势力中最少的,常备兵马不过五六万。而就是这样,云西的财政还是摇摇欲坠,不时得依靠借贷度日。因为战乱频仍,人民大量流离失所,所以尽管云西想尽各种办法招徕流民,屯垦放牧,恢复生产,但其糟糕的财务状况似乎没法在短期内得到改善。而云西还维系着周国北方数千公里的边境线,直接面临库狐、迷齐两大游牧强国的长期威胁,精兵良将不断摧折在对外战争的战场上。对于关内的争霸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持观望态度。不过云西兵强也是天下闻名,而一旦爆发大战,如果财政状况允许的话,据估计,云西能够动员的极限兵力在十万到二十万左右,也就是所谓“控弦之士二十万”,这支几乎由纯骑兵组成的军队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其他如泸州二赵、怀州、柴州、吉州等,兵多者十万,少则数万,依照年景丰歉,百姓人口时有变化。值得一提的是,开州本是南方大州,土地肥沃,人口阜盛,物产丰富,但近年来历经闵化战乱、南蛮入侵,实力大受折损,但现在正从战乱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经过战争锻炼的军队实力有了相当的提高,经过杨影铁腕整合的军政体系运转良好,有“小清河”之称。怀州兵败于清河之后,这个实力雄厚的大州后来居上,取代怀州成为南方实际上的霸主。但与吴忧的烦恼有相似之处,开州南方面临正在崛起的南蛮势力,主要精力集中在与强大的南蛮军队的周旋中,短期内很难腾出手来北上争霸。
云州。
湿润的春风中带着芳香的青草气息,草原上白色的羊群象是点缀在绿地毯上的大朵的白花,随着牧羊人的笛声缓缓移动。除了羊群之外,放牧马群、牛群、猪群以及骆驼群的牧人也遍布在广阔的草原上。如果没有战乱的纷扰,这里会是很多人梦想的人间乐园。
与这一派安静祥和气氛格格不入的,是沃城周围黑压压的军队和浓浓的血腥味。五万迷齐军队对沃城的围攻已经超过了一个月,在如血的残阳里,沃城城头飘扬的依然是大周的军旗。在这艰难的一个月里,宁霜和陆舒一直没有离开沃城军民的视线,临时担任城防军主帅的苏华和她的副手宁卫更是衣不解带,日夜与守城军民一同战斗,哪里战斗最激烈,哪里准能看到他们挥刀的身影。以有经验的宁氏官兵为骨干的奋击营牺牲极大,但在城内居民齐心协力之下,这支仓促成军的部队英勇地顶住了迷齐人的强劲攻势。
收到迷齐人进攻沃城的战报后,大月氏城、宁远和兴城作出了不同的反应。莫言愁手里兵力有限,并且因为身处第一线,受到两翼迷齐骑兵的有力牵制。无法救援沃城。尽管如此,莫言愁还是向沃城派出两哨侦察骑兵,维持两地的交通线不断绝。宁远的哈迷失则是判断沃城必然守不住,因此压根就没有救援沃城的打算,当然固守待援并非他的作风,他当即集结了全部机动兵力约八千人,出宁远北上,沿途征发杂胡义勇义从,抄截迷齐人的后路。哈迷失的计算是,迷齐人以主力围攻沃城,还要分兵牵制云西各城,再加上一部分守护交通线的部队,各部兵力必然不强,所以有机可乘可以将其各个击破。因此当陆舒告急的使者到达宁远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将军陈晟和少数留守部队,连哈迷失本人都没有见到。这样算下来,能助沃城解围的只剩了莫湘这一支部队。这时候莫湘麾下约有云西正规军万余,附近最近的可征召的库比伦义从有几千士兵。
莫湘接到沃城告急的消息后,立即召集罗兴、罗奴儿、范竺、皮休等部将计议如何为沃城解围。
罗奴儿主动请缨道:“将军尽可放心前去增援沃城,末将愿持主公大令前去征召各部义从,发动义勇。首先兴城防御不必将军担忧,其次可以为将军募集粮秣,输送兵员,解除将军后顾之忧。”
莫湘颔首道:“如此甚好。就有劳将军。”
范竺道:“贼军势大,我军孤弱,窃以为不可直接救援沃城,不妨抄袭贼军后路,彼后路被切断,必然回兵援救,沃城之围不救自解。”
罗兴反驳道:“不然!主公以整个云西托付莫将军,当以大局着想,主公家眷尽在沃城,岂可不救?况且贼军虽众,远来疲惫,专以剽掠为事,军纪不严,军心散漫,我云西战士装备精,训练好,战阵熟,心志一,足以以一当五,若是避战抄袭敌军后路,万一沃城有失,我等有何面目面对主公?”
皮休道:“罗将军之言未免夸大,我们历次与库狐和迷齐人交手,如果兵力相当,并不能沾到多大便宜,我认为,迷齐人至少在对骑兵的运用方面不下于我们。”
罗奴儿道:“我认为罗兴将军所言有理。云西如今已经熔铸一体,再也不是当初任人鱼肉的时候了,在我云西腹地作战,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我看这次迷齐人南下颇有冒险意图——放着富庶的呼仑河平原不去劫掠,放着近在眼前的大小月氏城不去进攻,却冒险集中全军进攻沃城,这是欺我云西无人啊。以末将看来,敌人这是送上门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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